媚心術只有一次功效，莫璃看著偌大一個廣場，密密麻麻的人頭，實在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尋找顧衍承。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像林中鳥兒的哨聲，顫巍巍地一連響了三次。莫璃驚愕回頭，正好看到空中飄落一根黑色羽毛，她接到手中細看，眼里頓時閃過一絲訝異的光。

    是他！

    莫璃連忙松開手，羽毛閃了閃漂浮起來，指向一個方向。

    難道說……他也來了？莫璃滿腹疑問，快步追隨著那根黑羽。久旱逢甘霖，他鄉(xiāng)遇故知，越接近對方，莫璃的心底就越發(fā)激動。

    羽毛飄飄悠悠，帶著她來到了廣場之外，一片人造綠化景觀前，羽毛光芒熄滅，落在地上。

    莫璃四處張望，沒看到人影。她將手攏在嘴邊，正想用狐族的嗚鳴呼喚對方，突然，一顆果子掉下來，砸了她的頭。

    “笨，不知道看看樹上嗎？”

    清亮的聲音響起，莫璃循聲仰起頭，眼前枝繁葉茂的果樹杈上，吊兒郎當?shù)刈粋€男子。

    清瘦的身材，銀白齊肩的頭發(fā)，還有一個巨大的目鏡。

    “你……”莫璃瞪大眼睛，難得地結(jié)巴起來，“你不是那個科學會的變態(tài)嗎？！”

    “哈?！蹦腥肃托σ宦?，支著下巴垂眸看莫璃，“真令我寒心，居然還要我先認出你來?！?/br>
    他看著呆住的狐貍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莫名心情大好，直接抬手摘掉目鏡：“好好看看小爺是誰！”

    “臥槽！”莫璃頓時驚叫，嘴巴長得能塞下一顆雞蛋，她指著男人指尖發(fā)抖，“你……你你……你是烏鴉！”

    男人細眉一皺：“小爺有名字！”

    “凌墨你大爺！”莫璃反手將掉在自己頭上的野果鋼炮一樣扔了回去，“你他媽之前還想弄死我，現(xiàn)在裝個xx！”

    “哎呦！”凌墨躲閃不及，一個不小心栽下了樹，他滿含希冀地看向樹下的莫璃。

    ……可惜莫璃沒給面子。

    ……她閃得很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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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021

    “狐貍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凌墨揉著胯骨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誰知剛一抬頭就喉嚨一痛, 莫璃掐著他的脖子將人懟在樹干上：“你真的是烏鴉？你怎么來到這里的？還加入了什么科學會？”

    看著昔日好友，莫璃心情復雜，直覺這一切實在不合常理。明明她是飛升之后才來到這個古怪地方的, 而她飛升時, 烏鴉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為什么好像比她更早來到鳳凰星一般！

    “咳咳咳！”凌墨猛拍莫璃的手，試圖換回一絲呼吸的空間, “冷靜冷靜，小爺我如假包換, 除了我, 還有誰會用這么古老的方式聯(lián)絡你？”

    “回答我的問題！”莫璃手上又緊了一緊。

    凌墨凝眸片刻，終于收起了戲謔的神色。

    “其實, 我確實是在你之后飛升的?！彼浑p暗紅色的眼瞳直直盯著莫璃, 神情淡然，說出的話卻令莫璃十分詫異, “你飛升后又過了一百年我才迎來天劫，沒想到天劫結(jié)束后，我來到了這個叫鳳凰星的地方。

    我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竟然崇拜著一名狐神。傳說中狐神是一位救世女神, 在幾百年前的大洪水中曾挽救了鳳凰星上幾億人的性命, 從此她被世代頌揚。

    也因此, 鳳凰星上興起了狐神崇拜，并迅速成立狐神社，他們提倡從各個方面效仿女神, 以女神容貌為美，還開發(fā)了一系列科技產(chǎn)物，將這一套價值觀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滲透進人們的思想當中。

    只要長得與狐神相似，就能在激烈的升學考試中得到高人一等的基礎加分；就能在工作面試中獲得優(yōu)先錄用的機會；就能比一般人更快速地獲得就醫(yī)、買房、星際移民的資格……

    當這種思想與越來越多人的生活息息相關，理所當然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改變自己。”

    “所以，人們整容、改變基因，就為了擁有一張與狐神相似的臉？”莫璃怔然，感覺汗毛倒豎，背后發(fā)冷。

    這些人貪圖的哪里是一張臉？他們想要的不過是更簡單順利、更完美的人生罷了！

    凌墨看到莫璃的樣子，心知她也明白了這荒謬的世界，他嗤笑一聲，望向不遠處正肅穆莊嚴地開著追悼會的中心廣場，聯(lián)盟軍委長官念著沉痛的悼詞，透過幾百個納米擴音器的轉(zhuǎn)播傳到廣場之外。

    為受人愛戴的上將舉辦隆重的授勛儀式，足以展示當權者愛才惜才的惻隱之心。民眾自發(fā)聚集，獻上鮮花，整個國家仿佛沉浸在一片充滿凝聚力的悲傷之中。

    凌墨眼中流露出不屑，輕聲道：“沒錯，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狐神社如病毒一樣擴散開來，漸漸成為了統(tǒng)治鳳凰星的主要政權，再后來，這樣的價值觀從鳳凰星上擴散，直至輻射到三大星系，最終創(chuàng)立了克羅聯(lián)盟?！?/br>
    他象征兇獸猛禽的紅瞳泛起一抹冷光，看著莫璃，聲音雖小卻鏗鏘有力：“這根本不是什么影響審美的舉動！這是控制！”

    莫璃微微睜大了眼睛：“……所以你加入科學會？”

    短暫的沉默，凌墨忽然彎起眼睛，又恢復了一貫的流里流氣：“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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