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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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皚側(cè)臥在床榻上闔目小憩,侍女跪在腳踏上給她按摩腿腳。封釅過來后一個眼神嚇退了侍女,坐在塌沿上接替那侍女揉捏她的腿腳。 察覺腿上力道重了許多,她睜開眼,正與他四目相對,轉(zhuǎn)而又闔了眼。 但捉到她是假寐,封釅便開口同她搭起話來。 “聽聞你今日從御花園撿了一個內(nèi)侍,是朝暉宮中侍候的人不夠么?” 他問。 “我自己不能決定自己用什么人么?” “區(qū)區(qū)一個內(nèi)侍,皚皚縱然念舊情,教內(nèi)廷司撥他一個清閑的差事便罷,何須留在身邊?” “我就想把人留在身邊?!?/br> 他忽止了手下動作,神色斂了起來,“我為你擇的已經(jīng)是最得力的侍從,不消再添人了。” 薛皚本是強勢之人,事事被他壓著也就罷了,還事無巨細(xì)皆被他掌控著,因識大體一直忍著,這回終于不想再忍一次。待字閨中時被她爹問起是否對封釅有心,一來嫌他年紀(jì)大,二來彼時雖然封釅藏拙頗多,但她總覺得他不是個好拿捏的。 她冷笑一聲,撐靠在身后迎枕上,腿從他腿上縮離,“連一個侍從都做不了主,那我恐怕當(dāng)不得您的貴妃,更不配生下您的子嗣了?!?/br> 他將她一只腳捉回手中,“為了一個內(nèi)侍,你不想要我的子嗣了?” 她在氣頭上,口不擇言,如何解氣如何說,“我本就不想要,只是為一個內(nèi)侍更加不想了而已?!?/br> 兩人于是吵了起來,各不相讓。爭論煩了,薛皚不想再看見封釅,扶著塌沿要下床,卻被他按著雙肩壓回床榻上,還又被他捉了腳。他捏著她的腳丫子要她服軟,她氣急了,雙腿亂動,慌亂間一腳重重踹在他心口。 這一腳下去,兩個人都安靜了,想起他是什么身份,她一時陷于茫然之中,然而很快她腿抽筋了,她意識回攏來嘶著氣喊疼。 而她力氣小,再用力也沒真踹疼封釅,只是令他心境愈發(fā)涼冷。轉(zhuǎn)眼見她抽起筋來,忙去給她捏腿,見她疼痛消下去后又握著她腳踝,主動使她足底一下一下踹在他心口,“是我混賬,皚皚別氣到傷了身體,以后你宮里的人都是你管著。等你生產(chǎn)后,鳳印也與了你,所有宮務(wù)都?xì)w你管?!?/br> 他登基后,因未立后,鳳印暫時由太后掌管。是以這會兒他說的話,薛皚可不信,但也不能放任他提著她的腳踹他自己,真踹出事來她可擔(dān)不起,忙將足踝往外抽,卻被他越攥越緊。 而漸漸地察覺她在掙扎,他主動松了手,放她的腿腳好端端垂落到榻上,轉(zhuǎn)去攬住她雙肩,“皚皚不生氣了?” 她不答言,偏著頭也不去看他,然而很快她口中嗚咽一聲,是被他叼住了雙唇,他的手也探進(jìn)她襟懷里揉捏了起來。 幾個侍女本來僵立在旁,低著頭默默擔(dān)憂薛皚,且別論她在氣頭上說的話了,她那一記窩心腳更要命,聲響大得她們?nèi)滩蛔√ь^瞅了眼。卻不料這一腳反把陛下踹得氣全消了,還心疼起她來。 目見衣衫一件一件從床榻上被拋擲下來,落到腳踏上、甚至是她們足前,侍女們便忙退下了,并把內(nèi)殿的帷帳拉好,殿門帶好。 一晌歡愛過后,封釅給薛皚穿衣服時,捻著她的衣帶,對她道:“日后我若再惹皚皚生氣,你便踹我心口?!?/br> “我可不敢,若哪回你動怒了,我罪名就大了?!?/br> 他笑道:“不會的?!?/br> 他忽附至她耳邊,“可還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生產(chǎn)后天天教你騎臉?”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薛皚又惱起他的出爾反爾了,不過面上一分未顯,只淡淡地“嗯”了聲。 “倘若有一日落下了,你就狠狠踹我心口?!?/br> 她挑了挑眉,“這可是你親口說的?!?/br> 他仍是一臉笑意,“是啊?!?/br> 先前薛皚一臉嫌棄,不過這會兒么,她內(nèi)心騰起許多玩味的快意,纖指不由得撫上面前這張忽略它主人的欠,璨然若星河的面容。 封釅晚些時候還要同大臣議事,他離去后,薛皚以手撐面,懶懶倚在小幾上。 齊央躬身過來,跪在下首。見她此狀,多嘴關(guān)心了一句。 她道:“累……每每都要與他虛與委蛇,好累?!?/br>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自明。 “都怪奴才……” 已經(jīng)聽說發(fā)生過什么,齊央忙請起罪來。 “不怪你。我本來也要時常與他那樣?!?/br> 也對,自己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齊央心道。不過,得知她對曾經(jīng)的裕親王、如今的圣上,竟是這等態(tài)度,他心內(nèi)莫名愉悅。面上則半分未顯,仍是低眉恭敬的容采。 她肯對他露這等心跡,想來,他沒那么重要,但也沒那么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