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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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叔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你在想什么?還能封什么?當然也是封魔了。你體內有些魔族衣缽,這才是淵兮不肯出來的原因,如果你能開脈,那些衣缽真正成了你體內的一部分,淵兮自然會離開?!?/br> 虞絨絨手指一頓。 她想到了那個將無數棋子打入了自己體內的糟老頭子,她已經隱約猜到了對方是魔,而容叔的說法想來也并無差錯。 可順序錯了。 是淵兮先入她體內,她才遇見那個糟老頭子的。 但她什么也沒說,又或者說,什么也不敢說,只問道:“那您要殺了我嗎?” 容叔莫名其妙道:“我為什么要殺你?” “您都看出我有魔族衣缽了,難道不應該將我滅殺當場嗎?”虞絨絨輕聲道。 “有又怎么樣?別說是我,就算是傅小子也能一根手指就將你按死。你若無法開脈,怎么可能成魔?”容叔長笑一聲:“你若開脈,便要登一遭云梯,到時候,云梯若是都讓你活,我又為何要多管閑事?” 虞絨絨終于也笑了起來:“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要登云梯。” 她似是也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問了一個有些傻的問題,慢慢站起身來,轉身要走。 容叔的聲音卻倏而一轉:“這個世界上呢,不認命的人還是有很多的?!?/br> 虞絨絨下意識問道:“有多少?” 湖中泡泡破開幾個漣漪,容叔很是笑了笑,并不回答她:“其實,還有個人問過我這個問題?!?/br> 虞絨絨卻已經想到了前一個問題的答案:“修道本就是一件不認命的事情,對嗎?” “不錯?!比菔逍Φ溃骸拔乙膊皇遣荒芙o你一些關于登云梯的指點,畢竟我曾經上去過。當然,這些指點你也可以在一些書里找到,比如三十六年前,曾有一人寫過些字……明日我想吃紅燒排骨。” 傅時畫早已猜到了他句尾的神轉折,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就準備開口痛罵這個饞鬼老頭一頓。 卻聽虞絨絨若有所思,突然開口道:“《上白先生浮世云》第三卷 第十八章 ?《且看風雨連山劍》第十八卷開卷語?又或者是《青竹往事》第一百二十五卷的批注?” 容叔顯然愣住了。 虞絨絨還在報書名,如此一連說了數十本書后,她才頓了頓,神色誠懇地向不渡湖的方向一拜:“我當然也不可能看完天下所有書,如果有遺漏,還請前輩指教?!?/br> 容叔:“……”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噎在了肚子里。 她都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書?他連書名都沒聽說過! 怎么會有人讀過這么多書啊救命??! 湖中泡泡翻滾了很久,其中有幾個格外大,也不知是不是被什么惱羞成怒的情緒撐大的。 虞絨絨有點茫然,看了看湖面,再看了看傅時畫。 傅時畫臉上明顯露出了些忍俊不禁,才要開口,便聽湖中容叔暴怒出聲。 “我指教個屁,快滾吧你們!” 傅時畫也不鬧,只笑瞇瞇道:“好嘞!” 兩人一鳥重新踩在劍上,麻利地呼嘯而去。 不渡湖重新陷入了黑暗,許久后,直到這里重新恢復了真正的寂靜,破爛道服的小老頭才慢悠悠地踱了過來,負手站在了湖邊。 “你也看過了,大陣也確實動了?!惫鄮熭p聲道:“當年她也是如此這般,上了云梯,再遇見了你我?!?/br> 容叔沉默了很久,到底還是問道:“你還是不能忘嗎?” “我為什么要忘?”耿班師笑了笑:“況且,真的有人能忘了她嗎?不過是有些人不敢說自己還記得罷了。” 容叔長長嘆了口氣,不渡湖上好似在他的這一呼吸之間,騰起了一層朦朧的白霧,月色杳然,卻連這一層白霧都無法穿透。 “那便看看三日后,她究竟能不能上去。” …… 淵兮再次停下的時候,虞絨絨已經能很嫻熟地在樹上坐穩(wěn)了,甚至并不對這個降落點感到意外。 ——雖然她也不是很明白,此處分明已經是她的院舍之內,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落在地上,還非要再走這么個程序。 明月高照,萬物寧謐,風吹過山間草甸,有些簌簌的連綿低柔聲,連二狗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顯得很是困倦。 樹并不多高,虞絨絨被傅時畫的道元輕巧托起,再穩(wěn)穩(wěn)落地。 傅時畫的眉眼在這一切中顯得格外柔和,他俯身看向虞絨絨:“還有三天便要到登云梯的時候了,你還有什么要做的嗎?” “一定要說的話,大約是好好睡一覺?!弊约涸荷崂锏氖煜馕秱鱽?,虞絨絨終于放松了一些,不再掩飾自己疲憊,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已經太久沒有休息過了?!?/br> 從進入棄世域開始到現在,如此一路奔波,她早已透支得很是厲害,全靠著意志力強撐。 說到這里,她又想起了什么:“啊,對了,還要拿那三株珠簾草去刑罰堂交給葉師姐。” “這個簡單,我正好也要去刑罰堂交任務,我?guī)湍隳眠^去?!备禃r畫道。 虞絨絨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扭捏推辭,她飛快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三顆珠簾草與任務木牌,遞給傅時畫。 坐在樹上的青衣少年垂眸看了一眼手中靈力充沛的珠簾草,依然沒有動,似是準備目送她進了自己院舍小門后再走。 虞絨絨卻突然想到了什么:“沒有了劍,大師兄要怎么回去?” 傅時畫點了點二狗的腦袋:“這個家伙既然長了翅膀,又吃了那么多,自然還有些別的用處?!?/br> 二狗新的一個哈欠剛剛打到一半,整只鳥都僵硬住了,它實在沒想到自己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對方還不忘壓榨自己。 它不忿地盯著傅時畫,顯然有一肚子臟話憋在嘴邊,不太想當著虞絨絨的面罵出來,但只要一離開這里,二狗牌噴噴機就要開始工作了。 虞絨絨將信將疑地看了二狗片刻,姑且算是相信了,她轉身要走,才行一步,倏而又頓住,然后開口道:“剛才……湖中那位叫容叔的人說,還有一個人也問過他這樣的問題,那個人,是你嗎?” 傅時畫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件事,眼神微微一頓。 樹下的圓臉少女轉過頭來,再向著樹上看去,頰側的珠翠搖擺成一小片,樹冠的陰影遮蓋了她小半張臉:“大師兄……難道也想改命嗎?” “為什么會覺得是我?”許久,傅時畫的聲音才響了起來,他的音色依然極悅耳,依然帶著慣有的輕松笑意。 “可能是……某種奇怪的直覺?”虞絨絨想了想,應道。 傅時畫笑了一聲,頷首道:“嗯,我在很小的時候確實問過他這個問題?!?/br> 虞絨絨有些好奇他想改什么命,又有點好奇傅時畫是怎么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不渡湖中的人,當然,她也想知道容叔究竟是誰。但所有這些問題都有些太過私密。 所以話在她嘴邊滾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變成了一句:“天道……也曾對大師兄不公嗎?” “何為公平,又有何為不公呢?這個世間,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公平?!备禃r畫看了她片刻,再笑了一聲:“這個問題會牽染到我身上的因果,若你道脈不通,恐怕很難承受。當然,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話……等你上了云梯,我再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br> 虞絨絨還想說什么,傅時畫已經屈指送了什么東西過來,再飄飄灑灑落在了她的掌心。 是一紅一藍兩根漂亮的二狗羽毛。 羽毛極輕,風吹過的時候,羽毛上的毛毛輕輕搖擺,撓得她的手心微癢。 “不早了,快去休息吧。羽毛收好,登云梯的時候記得帶上?!备禃r畫神色輕松地沖她揮了揮手:“云梯雖然難上,但只要你想上,就一定能上去。” 虞絨絨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么:“大師兄也登過云梯?” 傅時畫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沖她笑了笑。 二狗眼淚汪汪地看著她,目光落在那兩根羽毛上,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再凝重囑托道:“可一定要記得帶上啊!千萬千萬不能忘??!那可是二狗愛的毛毛,嗚嗚嗚,我的毛毛!” 兩根漂亮的手指敲了敲二狗的腦袋,下一刻,小鸚鵡的身形倏而變大,五彩的羽毛平鋪開來,在它展翅的剎那灑下一片如霞光般的艷麗,再帶著傅時畫沖天而起,幾乎是頃刻間便直入云霄,沒了蹤跡。 虞絨絨目送一人一鳥的身形消失在視線里,眼中依然殘留著那樣的奪目色彩,她在乾坤袋中翻找一陣,拿出了一個漂亮的木盒,很鄭重地將二狗的羽毛放了進去,這才搭在自己的房門上,準備開門進去。 但她突然又想起來了什么。 ……等一下,既然二狗可以馱著傅大師兄,為什么不能再加她一個,非要御劍呢? 她也想坐在小鸚鵡軟軟的毛上呢! 難道是因為二狗不太行,一次只能載一個人? 倒也不像啊,剛才二狗能變那么大呢,看起來再多三四個人也沒問題呢! 她帶著亂七八糟的一些思緒,反手關了房門,再從抽屜里摸出一張符,在半空輕輕一拋,于是她周身塵土疲憊便被一掃而光。 無法捏清塵訣,只能將法訣刻成符箓,隨取隨用。 下一刻,換了一身綿軟睡衣的圓臉少女一頭栽在了床上,說不清到底是昏迷還是睡了過去。 …… 月色被云遮住,再散開,二狗一個起伏,落在了刑罰堂的院門口,一身紅衣的葉紅詩正在臺階上坐著,看到傅時畫來,只微微挑了挑眉,顯然早算準了日子,正在這里等他。 傅時畫扔了棄世域的任務牌過去,再將虞絨絨的那一份擺在了石桌上,轉身便要走。 葉紅詩接了任務牌,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棄世域里還有靈草?” “確實有,也確實不是我摘的。”傅時畫掃了她一眼,顯然已經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葉紅詩很是意外地“咦”了一聲,下一刻已經坐在了桌邊,拿起其中一株珠簾草,放在手中,以道元包裹,仔細看了看。 “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彼p輕挑了挑眉,知道傅時畫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人,抬手在任務牌上點了完成,順口問道:“欸,你這么急著走,是去哪里呀?” 傅時畫懶得理她,轉身便踏出了院門。 葉紅詩其實一點也不關心,但傅時畫不說,她就偏想要知道。等確定傅時畫走遠了,這才掏出了一面水鏡,鏡字一分為八,竟是在她的道元cao控下,如監(jiān)控般倒映出了御素閣各個地方的景象。 然而每一面鏡子里都沒有傅時畫的身影。 葉紅詩很是疑惑了一番:“沒去外閣,沒去不渡湖,沒回院舍,那能去哪里呢?” 她才要收起水鏡,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頓:“……臥槽,不是吧?傅時畫你不至于吧?” 二狗的寶藍色飛羽劃過夜空,在一尊銹黑色、數米高的上古神獸雕像腦殼上稍作休息,無意中低頭看了一眼,眼瞳微頓。 “哪個這么懂事的寶貝,居然還給我?guī)Я藗€溫暖漂亮小圍巾?嗯?好像還是鮫緞了,可真是舍得?!倍沸ξ氲溃僦匦抡癯岫?,再落地時,已是天虞山腳下的云梯起點。 小鸚鵡重新變成了四分之一手臂的大小,有些疲憊地落在了傅時畫肩頭,抬起一邊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睡了,你加油?!?/br> 傅時畫應道:“好?!?/br> 他這樣說,卻沒有動,而是倏而回頭看向了某個方向。 正在悄然窺伺此處的葉紅詩悚然一驚,知道自己被發(fā)現了,她訕笑一聲,傳音道:“你是傻子嗎?就算你熟悉這里每一塊石頭上的雕紋與缺口,你也不能告訴她啊?!?/br> 傅時畫眼瞳沉沉,抬手向著虛空的某個方向屈指彈去一道劍意,一聲碎裂的聲音驟然響起。 葉紅詩有些惱羞成怒地說了一句什么,傅時畫卻已經將傳音都掐斷了。 然后,他重新看向面前的青石臺階,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一聲,似是自嘲,又似是在罵葉紅詩:“關你屁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