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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52節(jié)

    傅時畫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有嗎?”

    虞絨絨試圖說服他:“他先說我之前束手束腳,還夸贊了我炸掉囚室的行為,連起來豈不就是……而且都這么多天了,天天給七師伯送吃送喝,也不見他想出來,總、總得想個辦法?!?/br>
    “……”

    傅時畫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所以你的辦法就是……把他炸出來嗎?”

    虞絨絨干笑兩聲,但還是鎮(zhèn)定道:“我什么也沒說。只是那些囚徒確實有些蹊蹺,七師伯又賴著不走,我也很擔心他的安危。”

    “也不是不可以?!备禃r畫思忖片刻,突然道:“但我今晚想先去一個地方。”

    虞絨絨眼睛一亮,已經(jīng)猜到了地方:“你是說……小虎峰下面嗎?”

    傅時畫頷首:“之前不去,一直都是因為怕打草驚蛇,引發(fā)意外?!?/br>
    虞絨絨懂了:“現(xiàn)在炸都要炸了……自然不必顧及太多!”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翹了當天的課,貓進房間里開始一個遞紙研磨,一個揮筆畫符,如此天昏地暗,不知歲月,不知不覺竟然便是天黑又天明。

    太陽落下又升起,沉浸在某件事情中的時候,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虞絨絨恍惚揉了揉眼睛,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二狗蕭瑟地從某棵樹后面振翅而起,眉頭緊皺,心道往日里大家插科打諢亂甩八卦的時候,每日的會面都很順利,怎么今日它真正聽到了些了不得的消息,火急火燎想要告訴兩人時,竟然遍尋二人不到!

    不來的話不會想辦法告訴小鳥一聲嗎!

    大冬天的就算它身上鳥毛夠厚,也很冷啊??!

    二狗向小淵峰重新飛去,心道不慌,沒事,今天有汲恒的課,它可以在課上對這兩個人擠眉弄眼,暗示點什么,總能找到機會。

    勇敢二狗,不怕困難!

    幾個時辰后,半夜蹲人白天補眠的二狗終于連著金絲籠被提到了學堂里,二狗惺忪睜開眼,迷迷糊糊在學堂里掃了一圈。

    一無所獲。

    二狗愣了片刻,翻身而起,仔細盯了一圈,再一圈。

    還是沒看見那兩張易了容的臉。

    二狗:……?。?!

    這兩個人,白天說著在上課,實際竟然翹課了嗎!

    他們在背著它二狗做什么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好玩的倒是帶上它?。。?/br>
    小鸚鵡收回視線,在金絲籠里眉頭緊鎖地轉圈圈踱步,一邊緊急思考現(xiàn)在的情況。

    前一日傍晚,它憑借自己過于優(yōu)良的聽力,無意中聽到了汲恒長老與其他幾位長老說的話。

    其中的信息量實在過大,二狗努力地總結提純了一下。

    大意是說,此前在小虎峰下死過一個名叫汲羅的人,那人本也是一位長老,甚至已至化神境界,可惜化神再向上,想要見長生時,見的不太好,于是另辟蹊徑想要強行破境。

    而這里的蹊徑,指的就是……入魔。

    中間過程幾人沒有細說,小鸚鵡無從得知,但幾人又提到了什么三千點魔囚徒,大業(yè)將成,朔月之夜,而浮玉山外來討要囚徒的人越來越多,壓力太大,很難再多撐了,不如提前一天云云。

    聽起來危機四伏,迫在眉睫。

    最關鍵的是,二狗很想知道,入魔之人,死在小虎峰下,為何竟然沒有棄世域。

    但它再好奇,也無人可說,無人可問,無人可商量,只能自己叉著腰,在金絲籠里轉圈。

    話癆二狗已經(jīng)憋了一整天了,它覺得自己再憋下去可能真的要忍不住直接開口問汲恒長老,成為第一只真正死于話多的可憐鸚鵡了!

    虞絨絨與傅時畫對二狗的憂心忡忡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二狗已經(jīng)探聽到了這么多重要情報。

    兩人忙忙碌碌到將兩人的乾坤袋里塞滿了爆炸符,再一抬頭,已經(jīng)又入夜了。

    虞絨絨有些疲憊,精神和身體卻過度興奮,她看著自己的爆炸符,躍躍欲試地搓了搓手,再咬了一顆桃子味的辟谷丹:“大師兄,出發(fā)嗎?”

    傅時畫從乾坤袋里挑挑揀揀了一番,拎了一柄劍出來,挎在腰間,想了想,又撈了兩柄背在了身后。

    虞絨絨從未見過傅時畫如此裝扮,很是感慨道:“原來大師兄在這種時候,也會比較謹慎?!?/br>
    傅時畫面不改色道:“世人皆知御素閣傅時畫有且只有一柄淵兮,現(xiàn)在我拿了三把別的劍,萬一打起來了,只要我不承認,就無人會覺得是我?!?/br>
    虞絨絨:“……”

    她想的謹慎是說帶三柄劍,殺傷力更高。

    結果傅時畫的謹慎是指隱姓埋名,炸小山不留名。

    不過,這份套路虞絨絨已經(jīng)見識過一次,并且很懂了,她噎了噎,到底還是深以為然:“是的,沒錯。爆炸的事情,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呢?”

    于是兩人一壓帽檐,翻窗而出,踩著夜色熟門熟路向著小虎峰的方向去了。

    他們的身影消失后不久,一道影子有些小心翼翼地站在了虞絨絨的院門口,輕輕敲了敲,再仔細看了看,終于確認屋里沒人。

    “咦?這么晚了,虞師妹會去哪里呢?”阮鐵撓了撓頭,眉頭緊鎖:“還想問問看她的留君三式練得怎么樣了呢。”

    ……

    阮鐵自然不知道虞絨絨已經(jīng)將留君三式練成了炸君三式。

    正如他不可能知曉這位笑盈盈為自己遞出了三塊靈石的少女,竟然奔波在黑夜中,準備給浮玉山某處驚天動地的一炸。

    小虎峰殊無月色。

    正是月黑風高夜,最適合潛行。

    近日來連夜出入萬無大牢的經(jīng)歷讓虞絨絨已經(jīng)能夠很自如地在山間穿梭,隱于黑暗之中,她緊緊跟著傅時畫的腳步,再倏而停下腳步,隱藏在了一塊礁石之后。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再路過,虞絨絨與傅時畫對視一眼,將氣息壓到最低,再悄然綴后跟上。

    山路蜿蜒,他們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對小虎峰有了一定的熟悉和了解,卻不料那一隊囚徒竟然拐入了他們之前從未見過的一條路!

    虞絨絨閃身跟上,俯身的瞬間,果然嗅到了符陣的味道,顯然這里一直都有障眼法,使得其他路過此處的人并無辦法看到這一條路。

    兩人踩上這條路的同時,符陣之內,小虎峰之下,有人輕輕皺了皺眉。

    “怎么多了兩個人?不是只差三百人了嗎?”

    “不礙事?!绷硪蝗说溃骸翱赡苁撬阈g不太好,數(shù)錯了。一會兒殺了便是?!?/br>
    兩人的對話到此結束,兩人復又重新閉上眼,將手平平向前伸去。

    此處自然并非僅有兩人。

    很難想象,小虎峰竟然是中空的,山體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正中央則有一口血池。

    濃稠的血色奪去了周遭所有色彩,燈火再亮,天地之間都好似只剩下了這一片猩紅,有巨大的殷紅蠶繭懸掛在血池之上,有道元從圍坐在血池周遭的那些人掌心平穩(wěn)而出,如此連接到了面前的巨大蠶繭上。

    又或者說,不僅僅是面前這些人的道元。

    如果有人站在浮玉山上空向下看,便可以看到,整個浮玉山所有的道元靈氣,好似都在向著同一個方向簌簌而去,所有在浮玉山中的修道者身上,都若有若無地被此處吸引,抑或強制汲取,再如山河入海積少成多般,匯入了這個巨大的血色蠶繭之中。

    蠶繭之中,隱約有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長發(fā)散落,身軀早已被蠶繭侵蝕,殘破不堪,但面容卻依然清晰可辨。

    那是一張可以稱之為恬靜淡雅的臉,她眉眼也淡淡,輪廓也淡淡,膚色更是已經(jīng)淡到幾乎透明。

    囚徒僵硬地沿著山路蜿蜒而下,終于進入了這一方面山體之內的空間之中,再面無表情地依次走到了血池旁邊,毫不猶豫地像是下餃子一樣跳了下去。

    血池中的濃稠液體不斷被濺起再落下,這一切都像是某種無聲卻過分邪異的祭獻,虞絨絨和傅時畫愕然地藏在某處掩體之后,看著面前的過分血腥的一幕,最后再將目光落在了那懸空于血池之上的血色蠶繭。

    虞絨絨的腦中突然浮現(xiàn)了阮鐵之前說過的事。

    各大門派討要的失蹤弟子,平民苦苦哀求的親人,浮玉山徹底封鎖的高梧域領空……

    所有這些線索好似都在這一刻,匯聚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這就是浮玉山一直在隱瞞、且不想讓任何其他門派知道的事情。

    傅時畫的聲音在虞絨絨腦海里響了起來,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毫無疑問,這里煉魔池。浮玉山竟然在行此惡事,他們……他們是想要造魔嗎?”

    “大師兄,你去通知七師伯這里的情況。”虞絨絨神色低沉:“我留在這里靜觀其變?!?/br>
    傅時畫想說要走一起走,但面前這一切也確實需要有人看著,還在煉氣的虞絨絨不會御劍,也沒有其他的騰空手段,這一趟,確實是他去更合適。

    他飛快掏出一顆留影珠塞進了她手心,再抬手揉了揉虞絨絨的發(fā)頂:“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很快回來?!?/br>
    虞絨絨頷首,再將靈力悄然灌入留影珠,偷偷舉了起來,將面前的一切都記錄在了其中。

    等剛剛對準那個巨大的血繭時,卻見血繭中的那人突然慢慢睜開了眼。

    那雙柔美的眼依然是黑色的,但卻已經(jīng)有了點點碧色沾染其中。

    囚徒們依然在下餃子般落入血池之中,血池里有巨大的泡泡開始翻滾,每掉進去一個囚徒,那雙眼中的碧色便更深幾分,眉宇之間的痛苦之色便更多一些。

    但痛苦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好似痛苦便也不是痛苦,而是某種習以為常。

    然后,那雙眼看著血池邊的所有人,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其中一人譏笑一聲:“三千囚徒馬上就要到了,汲羅,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了,老老實實入魔成魔,再化作棄世域將此處徹底覆蓋,成為魔神重臨的最好遮掩不好嗎?說不定到時候魔神一高興,就將你復活了呢?你還在負隅頑抗什么?”

    汲羅什么也沒說,只靜靜地看著那個人。

    與此同時,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虞絨絨耳中響了起來。

    是那道指點過她,悄然出現(xiàn)又倏而散去無影無蹤的聲音。

    “我曾經(jīng)認識過一個人?!?/br>
    “她和你一樣,是御素閣小樓的小師妹?!?/br>
    “她曾經(jīng)和我說過,永遠不要逆來順受,永遠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黑夜,我應該咆哮,應該嘶吼,應該怒叱和抵抗。”

    “我做了,卻沒有做到?!?/br>
    “我沒能再等來她,但等來了你。你會畫符,會破陣,敢?guī)е磺ご谋ǚ麃磉@里,我很欣慰,也為她欣慰?!?/br>
    汲羅的聲音依然很平淡,幾乎毫無感情,但虞絨絨卻好似看到了她那雙古井無波、碧色卻越來越勝的眼中,有一滴淚沿著頰邊簌簌而下。

    “小虎峰的陣你也看了,破法你也會了,留君三式與這一處陣,便是修補你道脈的辦法。我的傳承都給你了,我起第一針,剩下的你自己來補,我看著你?!?/br>
    “會有些疼,但既然你能登云梯,這天下的疼,對你來說或許都已經(jīng)不算疼?!?/br>
    虞絨絨還在思考和整理這樣過于大的信息量。

    下一刻。

    那溫柔的聲音居然雷厲風行,說風就是雨,說干就干!

    一道溫柔的道元線帶著留君三式的劍意,倏而貫穿了虞絨絨的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