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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84節(jié)

    她聲音很輕,稍遠的地方卻有一聲冷哼蓋過了她的聲音。

    “嘖,這可真是嘩眾取寵。”那弟子穿著瓊竹派的道服,相貌平平,神色極為高傲不屑:“送個劍,送得如此高調(diào),有錢了不起???”

    囊中羞澀了足足十四年的十六月默了默,只覺得這話好生奇怪,忍不住揚聲道:“嗯?有錢如果還不算了不起,那什么才算?”

    那瓊竹弟子冷笑道:“這又不是凡俗之中,在我們修真界,當(dāng)然是誰修為高,戰(zhàn)力強,拳頭大,誰就了不起?!?/br>
    十六月沒說話,只歪頭想了想。

    那弟子聽對方少女聲音稚嫩,只當(dāng)已被自己說服,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他繼續(xù)道:“許是你年齡尚小,不懂得這些道理也正常,可不要被那虞六……嘶!”

    一道劍意如拳般正正擊中在了這瓊竹弟子的面門上!

    力道之大,竟然將那弟子直接從劍身上掀翻,向著地面墜落而去!

    十六月踩劍的身影這才出現(xiàn)在了方才那瓊竹弟子停留的地方。

    她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再吹了吹:“我拳頭比你大,我比你了不起。我覺得那位小虞師妹了不起,你也得覺得,否則我就揍你。”

    這話傳入那瓊竹弟子耳中,然而他已經(jīng)來不及去想其中邏輯,只手忙腳亂想要穩(wěn)住身形,再牢牢將這聲線記住,心道可別讓他在之后的比劍時遇見她,此次是她突然偷襲,到時候,他一定要用劍教她做人!

    十六月頓了頓,又覺得自己喊分明年齡要比自己大一些的虞絨絨為“小虞師妹”不太合適,但她想了想,又篤定道:“比我后入梅梢門,不管了,后來的都是師妹!”

    她踩劍在半空轉(zhuǎn)了個圈,似是熱鬧看夠了,打了個哈欠,又轉(zhuǎn)身去那雪巔之后的某處吹劍風(fēng)了。

    虞絨絨看著漫天飛劍,只覺得這錢花得挺值得,心道等自己回去,可一定要好好兒夸夸丸丸。

    但她看了一會兒,神色卻悄然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無他,只是因為那些劍修們的一聲聲“老婆”都喊得太響亮,太氣壯山河,她想聽不到都難。

    傅時畫早就換回了那張平平無奇的臉,很是入鄉(xiāng)隨俗地撈了一把劍出來抱在懷里,看上去就像是最普通不過的梅梢派劍修弟子中的一員。

    ——如果不仔細去看他那一身青衣的用料和過于細密反復(fù)的暗紋繡花的話。

    虞絨絨沉默猶豫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地挪步過去,輕輕拽了一下傅時畫的袖子。

    傅時畫垂眸看她:“怎么了?”

    “那個,大師兄,我之前就想問了,你們劍修……”虞絨絨努力措辭:“都把自己的劍,當(dāng)老婆的嗎?”

    第82章

    風(fēng)雪從天而降。

    雪落在虞絨絨的睫毛上,再在她眨眼的時候融去大半,只讓她的眉眼間多了一層奇特的濕漉漉毛茸茸。

    不僅是眼睛,她領(lǐng)口衣袖的綴邊也是一層白色的毛絨,甚至在頭兩側(cè)的發(fā)髻上都點綴了些絨白,她的杏眼在這樣抬頭看他的時候,自然睜得比平時更大一點,帶著與剛才她一人帶那三千劍與長長的車隊入梅梢派時的一身氣勢孑然不同的茫然與天真,看起來實在是玉雪可愛至極。

    傅時畫和她對視片刻,眼中神色微頓,又很快帶了點促狹,頗有點答非所問道:“劍修呢,你也見到了,大半都一窮二白,又愣又傻,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喊自己的本命劍一聲‘老婆’之外,也確實很難有別的機會再說出這兩個字。”

    虞絨絨隨著他的話,再去看這些御劍漫天亂飛的劍修少年們,莫名悲從中來,下意識安慰道:“大師兄雖然也是劍修,但、但也不必這么妄自菲薄……”

    傅時畫:“……嗯?”

    她說到一半,突然對上了傅時畫的視線,倏而一個激靈,反應(yīng)了過來:“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額,嗯……就是說,咱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虎落平陽也不一定被人欺,就……”

    越說越不對經(jīng),傅時畫的眼神越來越微妙,虞絨絨決定默默閉嘴。

    但話題總不能斷在這么尷尬的地方,畢竟要問的事情還沒得到一個回答,所以虞絨絨硬著頭皮,再重新開口道:“總之,大師兄你雖然白但也不窮,不愣也、也不傻,肯定還有別的……很多機會的!比如說,我在外閣的時候,就有不少同門師姐們偷偷紅著臉說,嫁人就要嫁大師兄這樣的人的!”

    傅時畫實在是沒想到她會胡說八道這么多東西出來,卻又反而覺得有趣極了,只繼續(xù)看著她,輕輕挑眉道:“嫁我這樣的人?我這樣……是什么樣?”

    “大師兄這樣……”虞絨絨詞窮地啞然片刻,方才她的有些話確實多少有點不恰當(dāng),她急著找補,所以腦中先是掠過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贊頌溢美之詞。

    但她終究還是一個詞都沒說出來,只有些怔然道:“大師兄這樣,就……就是大師兄這樣的人啊?!?/br>
    傅時畫笑意更深了些,好似閑話家常般,再隨口問道:“其他師姐都想嫁我這樣的人,那小師妹呢?”

    虞絨絨沒想到會扯到自己身上來,不由得一愣:“我?”

    “是呀,你?!备禃r畫不知何時垂下了視線。他分明換了一張臉,但那雙瞳色極深的桃花眼卻還是他自己的,他勾唇笑了笑,再抬眸看向她,正對上她的視線,“小師妹想要嫁什么樣的人呢?”

    傅時畫的聲音本就極清朗悅耳,這樣壓低了些許的時候,又低低帶了點散漫的笑意,分明像是隨口一問,但不知道是不是虞絨絨的錯覺,她卻覺得,對方那雙漂亮眼睛里,帶著些她看不懂的認真。

    這個問題有些羞赧,虞絨絨有些逃避地移開視線,再撓了撓頭,道:“丸丸說,總之無論如何不能是……嗯,當(dāng)然,總之退婚的話也說出去了。至于我爹娘,他們希望能找到一個對我們虞家,尤其是對我花錢的方式認可并且不要亂插手的人,不過我覺得若非對方有大師兄這樣的身世與見識,恐怕多少有點難。”

    傅時畫在聽到“退婚”兩個字的時候,眼瞳比此前更深了幾許,又在聽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多了點笑意。

    他想說,你說了那么多別人想要怎樣,卻唯獨沒有說自己想要什么。

    但諸般話語,落到嘴邊,他又覺得無甚必要。

    畢竟虞絨絨自己都說了,若非有他這樣的身世與見識……而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且只有一個傅時畫。

    所以傅時畫心情極好地輕笑了一聲,道:“倒也確實?!?/br>
    虞絨絨最后一句話雖是確實有感而發(fā),卻不料傅時畫竟然真的毫無障礙地認了下來,她不由得盯著傅時畫看了一會兒,又笑了一聲,心道看來大師兄也對她的花錢手筆有比較深的認可,而且……這也確實是她大師兄會有的、毫不謙虛的反應(yīng)。

    問問題講究你來我往,虞絨絨下意識就要去問一聲“那你呢?”,但轉(zhuǎn)瞬又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問題,傅時畫答了宛如沒答。

    于是她決定說得再直接一點:“不過,大師兄你老婆在我這里這么久,真的……沒關(guān)系嗎?我們要不要再試試,或者再想點別的什么辦法?”

    二狗聽著這個問題,想到了自己此前福至心靈問出的某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不由得再在心底暗罵了一聲傅狗,又悄悄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在這個時候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

    “不急,你這不是還送了我另外三百個老婆嗎?”虞絨絨越是認真,傅時畫就忍不住想要多逗逗她,他的笑更促狹了些,漫不經(jīng)心道:“四舍五入,我也不比我那個后宮三千的皇帝老爹差多少?!?/br>
    虞絨絨:“……???”

    啥、啥玩意兒?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傅時畫,仿佛在重新認識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沒想到你竟是有這樣心思的大師兄”,還是“那、那也不是不能再給你再補兩千七百把”,又或者是……“大師兄你好野,好會玩”。

    二狗:“……???”

    淦,這個傅狗,怎么還存了這種歪心思?。?/br>
    傅時畫看著虞絨絨呆滯又欲言又止的樣子,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抬手彈了一下虞絨絨頰側(cè)的珠翠:“逗你玩的。老婆啊,只要一個就夠了?!?/br>
    虞絨絨莫名松了一口氣,默默用自己的神識撫摸了幾下淵兮,心道好淵兮,別怕,你還是大師兄的好老婆。

    傅時畫的表情稍有些奇妙。

    到底是本命劍,他自然能感覺到對方神識在上面的輕撫,而本命劍與他的神識也密不可分,否則當(dāng)時虞絨絨用道元割劍氣的時候,他也不會疼到臉色慘白。

    所以虞絨絨的這種輕撫,就有點像是隔靴搔癢般,輕輕點在了他的意識里。

    松了口氣歸松了口氣,核心矛盾卻還沒有解決。

    虞絨絨憂心忡忡道:“大師兄,如果……我是說如果,淵兮再也不肯出來,那可怎么辦啊?”

    傅時畫看向她。

    漫天的雪從天而降,他的桃花眼因為笑意而彎起:“那你就多了一柄劍啊?!?/br>
    虞絨絨“啊”了一聲:“可那是大師兄的本命劍,而我……也不會用劍的呀?!?/br>
    “不會用劍也沒關(guān)系?!备禃r畫俯下身來,他有意無意地抬起袖子,隔絕了所有可能落在這里的目光,在這一瞬悄然換回了自己的臉,再沖著虞絨絨展眉一笑:“你會一個動作就可以了。”

    這樣漂亮英俊一張臉,用這樣專注的神色看著自己,便是經(jīng)歷了再多次,虞絨絨都忍不住會有些莫名的心跳微快,她看著傅時畫的眼睛,小聲問道:“什么動作?”

    傅時畫笑道:“像之前每一次那樣——”

    “遞劍給我?!?/br>
    ……

    一個瓊竹派的弟子被十六月一拳錘了下去。

    當(dāng)然還有其他許多別的穿著瓊竹道服的人在看這里。

    有人在看那些梅梢劍修,看不斷有人破境尖嘯,心中不由得有點酸,開始計算接下來比劍大會上自己多進幾位的可能性有多大。

    卻也有人在……在看人。

    寧無量的目光極遠地落在一道身影上。

    他覺得,并非是他想看,又或者是故意要看,只是此處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再故意不來,反而實在是刻意。

    至于他的目光為何會落在虞絨絨身上……

    當(dāng)然是因為所有人都穿著道服,唯獨她一個人黃衫綾羅,寶石閃爍,這么顯眼,想裝作看不到也很難吧?!

    而為何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甚至都沒有看幾眼那些破境了的劍修們……

    寧無量面如冰霜。

    她旁邊那個人都快貼她臉上了,還拿袖子擋住兩個人的臉,到底是在干什么?!

    那個人是誰……?!怎么敢離她那么近!

    這個虞絨絨,難道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嗎?!

    不,不對,她明明懂的。

    他還在虞家的時候,她分明根本連碰都不讓他碰一下的!

    寧無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移開目光。

    他在想什么?

    虞絨絨怎么樣,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不應(yīng)該有這么情緒化的反應(yīng)的。

    意識到這一點后,寧無量臉色更差,他微微擰眉,又想起來了另外一件讓他很是煩躁的事情:“燕靈還沒找到?”

    能一起來梅梢派的,自然也都是瓊竹派最精英的劍修,大家雖然隱約以寧無量為頭,但到底不可能真的像是門派里的其他雜役或差使弟子那樣,因為燕靈不見了,就要放下自己的一應(yīng)其他修行與事務(wù),到處去找人。

    其中一人搖了搖頭:“去了她之前常去的一些地方,都沒有見到?;蛟S是玩心大,在梅梢這么久覺得無聊,去外面鎮(zhèn)子散心了。寧師弟放心,肯定是沒出事的,否則師父師娘早就來問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

    寧無量再次抬手揉了揉眉心,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多少確實也比較了解這個表妹。

    她在別人那兒或許肆意妄為,但絕不可能不和自己說一聲,就出梅梢派的。

    但想歸想,寧無量總歸還是歇了去找她的念頭。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他能去哪里找呢?

    左右沒出事,再不懂事,等比劍大會繼續(xù)開始,她自己也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