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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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他甚至在想,如果此刻是他的那位兄長,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地做出第一種選擇。 可惜,他做不到。 他想活著,又或者說……他覺得自己的死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宗狄終于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條件你來開。” 虞絨絨卻沒有立刻開口,她保持著單手持筆對準自己的姿勢,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先打量了一遭四周。 是一片荒原。 她謹慎地展開了神識,確認了附近沒有任何其他生靈的存在,然后才道:“我問,你答?!?/br> “你的名字,來歷,這是魔域什么地方?!?/br> 宗狄顯然極少被這樣的語氣提問,很是深吸了一口氣,才放緩了語氣,道:“我是宗狄,魔域二少主,這里是宿無荒漠。” 虞絨絨的腦中已經(jīng)飛快地出現(xiàn)了自己曾經(jīng)見過的魔域地圖,再大致確定了自己在魔域中的位置,以及到魔宮的距離。 但她并不說出來,只繼續(xù)問道:“這里距離魔宮多遠?距離回到修真域的路又有多遠?” “向西三萬里為魔宮。”宗狄緩緩道:“再三千里,便是到修真域的入口,悲淵海?!?/br> 虞絨絨將他說的話與自己腦海中的地圖進行比對,得出了基本一致的答案。 然而不等她再問什么,她的神識突然有了某種劇烈的刺痛感! 剎那間,有無數(shù)陌生錯亂的記憶涌入了她的腦海之中。 有那么幾個瞬間,她很難分清自己是誰。 她好似變成了名為宗狄的魔君第二子,經(jīng)歷了他從睜眼起的所有記憶。 她在他的記憶中見到了何為魔宮,魔窟怎樣,魔域天地如何,跟著他一刀又一刀屠滅小的魔獸聚落,再到他第一次動手殺了同族,再殺了穿著道服的修道之人。 ——那是斷山青宗的道服。 虞絨絨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明明理應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道服,卻已經(jīng)覺得眼熟。 她甚至在感同身受宗狄的恐懼,他在恐懼被殺中活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努力變強,這位天生魔族也并非真的生來便心狠手辣,他是被逼……卻也是自愿走上了血腥殘忍之路,一步步鏟除異己,甚至自己同父異母的那些兄弟姐妹,如此沉淪許久,終于在魔族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再知曉了無數(shù)秘辛。 那個一開始殺人還會顫抖,還會整夜整夜做噩夢的人,終于變得舉刀不眨眼,甚至樂于欣賞被折磨之人在自己手下痛苦掙扎的樣子。 虞絨絨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本能覺得自己不該為殺人而感到愉悅,然而她也說不清為什么會如此。 她好像已經(jīng)越來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直到某一次,她穿過了悲淵海,遙遙看到了一道在斷山青宗一側,手持黑色長劍,有著暴烈劍氣的青衣少年。 那張臉分明是陌生的,卻又讓她感受到了熟悉。 她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張臉,總覺得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但自己認識的,仿佛是比現(xiàn)在更接近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樣子,而他的劍,好似也應該更……濃烈一些? 再后來,她看到了“自己”是如何進入悲淵海,藏身后,再侵入了謝琉的體內(nèi),最終又在被謝琉體內(nèi)迸射出的刺眼光芒籠罩之前,躍入一具身體之中的那一刻。 視線的最后一瞬,是此前那張青衣少年的臉。 她知道他叫傅時畫,是御素閣那位名滿天下、雄踞了百舸榜第一近十年的真正天才,天生道脈的劍修大師兄。 但她覺得自己應該知道更多。 比如,他為什么要這樣不顧一切地抓住她,將她牢牢按在身側。 再俯身反復對她說。 別怕。 虞絨絨的心神有些許動蕩。 她有些茫然地想,為什么在這種時候,明明被卷入了這樣動蕩的,是他們兩個人,他們都分明處于一模一樣的危險境地之中,他的第一反應,卻是讓她不要怕呢? 這一段記憶反復在她腦海中輾轉,再混雜著自己躲在悲淵海一側,看到少年劍修時的場景。 不對,不是這樣。 這不是他們的初見。 ……又或者說,她從來都不該在這樣的時候,以這種姿態(tài)認識他! 繁復密雜的信息沖入了她的腦海中,帶著近乎排山倒海的尖嘯。顯然,為了修煉轉魂共生,并且在這樣的記憶較量中勝出,宗狄進行了太久的訓練,所以他甚至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對魔族一應事務最是知曉之人,為此,他甚至曾經(jīng)閉關十年,只為讀萬卷書,再將那些文字烙印入自己的腦海中! 虞絨絨如此看著宗狄記憶的同時,宗狄自然也在看虞絨絨的記憶。 又或者說,不是“看”,而是試圖“蠶食”。 他方才顯然還是留了一手。 ——雖然確實已經(jīng)十分虛弱,但要以轉魂共生之法占據(jù)一位不過合道期真人的身體,他還尚有余力。 所以他先示弱,再悄然發(fā)動了轉魂共生之法! 他確信自己此前在謝琉身體里時,就已經(jīng)看清,這個小姑娘的根骨不過十幾歲,人生閱歷再如何也不可能有他的深,這樣的寄生奪舍理應在一瞬間就可以完成。 轉魂共生大法運轉時,在蠶食別人記憶的過程中,需要一個錨點。 只要牢牢記住這個錨點的存在,那么這個錨點就會天然的提醒,自己經(jīng)歷的并非是自己的人生,從而從他人的記憶共情中脫困,再完成整個蠶食的過程。 然而在接觸到虞絨絨記憶的時候,宗狄甚至來不及看到任何錨點,他的神魂就已經(jīng)驟然發(fā)出了無聲的尖嘯! 很難形容他陷入了怎樣的一種循環(huán)。 他看到她被退婚,被譏諷,嘲笑,卻又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同樣的一個她沖擊梅梢雪峰之巔,再一符碎劍。 他看到她郁郁寡歡,低落失意,垂眸在藏書樓中抄書看書,水鏡中倒映出來的女子面容年歲分明遠超他所知的她的骨齡,再見她被沉入不渡湖中,不知年歲。然而同一時間,他卻又深知她根本還沒活到那等年歲。 所以為何會同時有兩份記憶存在?!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這個世界上,怎么還有這樣的人?!她到底擁有什么樣的人生! 御素閣的藏書浩瀚如星海,此處藏了天下所有書,虞絨絨便看了其中至少三分之二,便是這樣的數(shù)量,也早已遠遠超過宗狄的想象,而她本就過目不忘,于是這些無盡書海的記憶便隨著軟禁于深湖中不見天日的恐懼一并將宗狄的記憶攪碎! 他的神魂因為無法承受而劇震,甚至無法繼續(xù)向下看到她在不渡湖中被囚了多久,他試圖再向前,卻已經(jīng)被一片過分刺眼銳利的金光深深扎入了他的神魂之中! 虞絨絨根本不知道宗狄在試圖蠶食她記憶的時候,反而被蠶食和刺傷,她原本有些渾渾噩噩的神思在看到傅時畫的一刻,已經(jīng)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 ——在不知道的時候,傅時畫的存在,已經(jīng)成了她擺脫宗狄記憶與人生的所謂“錨點”! 她深深擰眉,聽著傅時畫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中響起。 “別怕。” “別害怕?!?/br> “……小師妹,別怕,有我在?!?/br> 小師妹是誰? 傅時畫是誰? 她……又是誰?! 天穹之下,魔域空蕩的宿無荒漠上,圓臉少女猛地睜開眼,她頰側的漂亮寶石已經(jīng)在之前過于劇烈的動蕩中被卷走,她的長發(fā)散落下來,披散在身后,遮蓋到腰間。 天地之間,她孑然一人,但她的眼神卻已經(jīng)逐漸清明,再喃喃道:“……大師兄?!?/br> 她想起來了,她是虞絨絨。 她是傅時畫的小師妹,虞絨絨。 一聲碎裂從她的體內(nèi)傳出。 宗狄的神魂,在他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的這一剎那,徹底被蠶食碾碎。 第111章 那一聲碎裂清脆響起的同時,魔窟中,有某一束本就微弱至極的燭火,倏而熄滅。 看守燭火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太多的火光跳躍在眼睛里,看得太久,視線也會變得有些斑駁,忍不住想要多揉揉眼睛。 看守的那人才剛剛放下揉眼睛的手,打了個哈欠,突然覺得好似有哪里不太對。 他看了此處太長時間,那些燭火的形狀都幾乎已經(jīng)被他記在了腦海中,因而他瞳孔一縮,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某個方向。 那個方向,有魔君的三十七位子嗣與孫輩們的所有燭火。 其中有一些已經(jīng)徹底暗淡冰冷,但此刻,竟然又有一簇燭火燃燒之處,變得空空蕩蕩! 看守人幾乎是怔忡地看著那處空蕩,他當然一眼就認出了那一處便是二少主宗狄的燭火,但他下意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魔君的子嗣中,也并非都是天生強者。 唯獨這位二少主,足夠努力,也足夠殘暴且有手段,這些年來更是籠絡了許多人心,甚至私下里許多人都覺得,他就是最可能的下一任魔君。 但現(xiàn)在,他的生命之燭,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滅了? 看守人甚至愣了足足半刻鐘,死死盯著那一處,確認那燭火并非微弱,而是真正的熄滅且不會再亮起,這才顫抖著手,甩出了手中的傳訊符。 “二……二少主的燭火……滅了??!” 他開口時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聲線的過分嘶啞,甚至斷斷續(xù)續(xù)幾不成聲。他深吸一口氣,再捏了一張傳訊符,這次才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 “報——!二少主的燭火滅了!” 這道聲音穿透了重重魔窟,回蕩在了魔宮之中,再傳入了魔君與所有長老的耳中。 正在傾聽幾位長老匯報近來事宜的魔君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 魔君的眼瞳倏而轉紅,他重重一拍手下的黑玉王座,那通體毫無瑕疵的王座上,竟然有了一絲rou眼可見的裂痕! 下一刻,他整個人都化作了一道黑影,瞬息間便已經(jīng)到了宗狄的燭火前。 看守人與諸位長老跪了一地,將額頭死死貼在面前的地面上,不敢驚擾到顯然已是盛怒的魔君。 黑衣魔君靜默地停頓在那抹燭火面前。 他當然知道宗狄去做什么了,也當然看到了此前來自悲淵海的動蕩與破境白光。 一位靈寂期破境長生期時所造成的坍塌與巨大漩渦,確實絕非宗狄所能抵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