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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54節(jié)

    串著一百零八顆珠子的深紅線繩斷裂開來,那些珠子在半空產(chǎn)生了清脆了碰撞聲,卻并沒有散落一地,而是浮于半空之中,彼此之間好似隱約形成了一個帶著繁復(fù)梵文的陣法。

    凈幽翻開掌心,做了一個舒展的動作,再輕輕按向地面。

    卻見一百零八顆菩提珠形成的梵文珠陣驀地擴散開來,竟然好似在一瞬間就籠罩了整個棄世域的上空!

    “你本佛家物,不必隨我入紅塵地獄?!眱粲妮p聲道:“留在這里,凈化這片惡土吧?!?/br>
    言罷,他緩緩起身,向著虛空某處微微點頭示意,再轉(zhuǎn)身,拈花踏出了棄世域外。

    花蕊中有星芒閃爍,再被悄然合攏的花瓣遮掩其中,花瓣被這樣難以徹底遮蓋的璀璨照得一片通透,仿佛佛祖掌心的無垢粉蓮。

    ……

    有篝火燃燒,照亮了大半個南海的夜。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對于南海無涯門來說,火本是他們最憎惡之物,因為那熊熊燃燒的火山與山后的棄世域不知埋葬了多少先輩的身軀,不知曾有多少人的淚水被那樣的烈火蒸干,變成有口難言的苦與恨。

    可到頭來,最盛大的慶典上,無數(shù)的弟子卻還是在繞火而歌,圍火而舞,仿佛火可以驅(qū)散一切迷霧,再照亮前行的路。

    虞絨絨極是喜歡南海少女們五顏六色的服飾,甚至還特地編了一頭小辮子,然后在每個鞭子的發(fā)尾都墜了小寶石。

    柳黎黎拉著她混在篝火人群之中,明明人那么多,每一個少女都穿著這樣的南海服飾,傅時畫卻還是能精準(zhǔn)無誤地在每一次她的回眸時,對上她的眼睛,再對她揚眉一笑。

    南海少女性子本就大方潑辣,這一晚上下來,已經(jīng)有不少人沖著傅時畫示好了,他的青衣上綴滿了花朵,但眼瞳黑黑笑容飛揚的青年卻像是在對所有人笑,眼中卻空無一人,顯然是某種溫和的拒絕。

    虞絨絨也不知道傅時畫是什么時候在這么多的人群旋轉(zhuǎn)中,悄然到了自己身邊的,只是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傅時畫已經(jīng)牽住了她的手,再一眨眼,原本握著她手的柳黎黎毫無所覺地拉住了別人,而傅時畫已經(jīng)帶她離開了篝火堆,到了一旁的樹下。

    平素里修行之時,道元流轉(zhuǎn),以虞絨絨的金丹修為,自然不可能流汗,但此刻她在篝火邊,只是純粹的笑鬧,自然不會刻意去引導(dǎo)道元,是以此刻她額頭還有些細(xì)微的汗珠,臉頰更是被烤得微紅,如此含笑抬頭看向傅時畫時,眼波流轉(zhuǎn),便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美艷。

    “大師兄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虞絨絨輕輕喘著氣,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還又想起了什么般,在他面前轉(zhuǎn)了一圈:“我穿這樣的衣服好看嗎?”

    傅時畫眼瞳微深,面上卻不顯,只含笑道:“倒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事,只是身上的花瓣落得多了,有些困擾,想請小師妹替我清理一下?!?/br>
    虞絨絨不疑有他,點了點頭,真的上前兩步,認(rèn)真地將他身上各色的花瓣一一取下。

    然后她才發(fā)現(xiàn)……傅時畫說多,就是真的很多。

    衣擺衣袖自不必說,他的胸襟甚至頸側(cè)都沾了好幾片桃粉色的花瓣。

    虞絨絨的手從衣袂伸到衣領(lǐng),在即將觸碰到傅時畫脖頸的時候,突然頓了頓,然后湊近他,仔細(xì)看了看那幾片花瓣,再皺眉道:“這是有誰一巴掌把花瓣拍在了上面嗎?不然怎么會落在這里?”

    傅時畫笑意更深,卻不回答,只道:“你覺得呢?”

    虞絨絨指尖觸碰到他的肌膚,再輕輕一卷,將其中一片花瓣揭下來,心底卻有了一種奇特……又或者說難以形容甚至莫名其妙的不爽。

    一些此前她從未思考過的問題密密麻麻地冒了出來。

    他、他的身上哪來這么多花瓣的呀?

    到底多少人給他扔花了?他就不知道躲躲開嗎?以他的身手,若是想躲開,還有躲不開的道理嗎?

    他、他竟然還讓自己幫他整理,這是在炫耀嗎!

    這可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她也來不及去思考這股莫名氣惱的心情從何而來,再輕輕抬眼,便已經(jīng)看到了傅時畫弧線漂亮的下顎。

    下一刻,惡從膽邊來的少女抬起手,“啪”地一聲將那片花瓣貼在了傅時畫的下顎邊,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味兒,她又火速地卷下了傅時畫頸邊的另外幾片各色花瓣,一并貼了上去,幾乎是片刻就貼了一小排。

    這本是滑稽的事情,然而傅時畫這張臉實在是太過好看,好看到便是如此花枝招展時,卻也竟然沒有半分媚意,反而平添了幾分奇特的風(fēng)流倜儻。尤其他眉眼輕舒,好似絲毫不為虞絨絨這樣的舉動而著惱,反而滿是縱容。

    他越是這樣,虞絨絨就越是氣呼呼,她還想再抓點花瓣來,卻見傅時畫指尖一搖,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朵花來,再遞到了她的面前。

    虞絨絨所有的動作都倏而頓住。

    那是一朵盛開的金粉色玫瑰,層層疊疊的花瓣包裹著其中的花蕊,所有的刺都已經(jīng)被削去,只剩下了最美最無害的枝葉。

    傅時畫垂眸看向虞絨絨,帶著繾綣的笑意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湊近她的剎那,她甚至聞見了那些綻放花瓣的味道。

    剎那間,篝火嗶啵與鼎沸人聲都恍若潮水般褪去,虞絨絨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對方清淺的呼吸聲。

    不遠(yuǎn)處似是有人發(fā)出了一聲低呼,但虞絨絨卻聽不真切,因為下一刻,她已經(jīng)被傅時畫抵在了身后的樹干上,他的一只手還扣在她的后腦,似是害怕粗糙的樹干會讓她疼痛,卻也更像是這樣才能將她更好更直接地帶向自己。

    有那么一些瞬間,虞絨絨甚至已經(jīng)忘了自己和對方在哪里,她只覺得傅時畫的手指在她的后頸上輕輕摩挲,山風(fēng)分明清涼,她也離開篝火有一段時間了,然而她的周身卻比此前更加灼熱,甚至忍不住微微張開了嘴,只想努力呼吸。

    然而下一刻,傅時畫的舌尖便觸碰到了她的齒邊,幾乎是不怎么費力地就撬開了她的唇齒。

    虞絨絨幾乎是有些茫然地被他勾起了舌尖,交纏的剎那,她忍不住抬手抓住了傅時畫的衣袖,再一點點抬手,直到勾住他的脖子。

    ——這一刻,她也分不清,她到底是怕自己因為奇怪的腿軟而站不住,所以要這樣抓著傅時畫,還是說……這樣才能讓自己更多地貼近他,再多靠近他一點。

    兩人的呼吸逐漸粗重,傅時畫卻竟然硬生生在這樣的時候松開了她些許,再在她有些茫然無措地睜開眼時,輕笑了一聲,道:“好看?!?/br>
    虞絨絨很是反應(yīng)了一會,才漸漸明白過來,他這是在回答之前她問他這樣的打扮好不好看的問題。

    他下顎被她貼上去的花瓣有些落在了她的衣襟上,傅時畫的目光落在那些花上,眼神微微一頓,聲音里竟然帶了些許的委屈,和這樣的委屈被沖淡后的欣喜。

    “我以為你不會在意。我明明看了你那么多眼,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人向我扔花,卻也還不過來?!彼呎f,又邊在她唇邊摩挲,所以這些話便像是某種唇齒之間讓人戰(zhàn)栗的呢喃。

    這樣的親吻從她的唇瓣一直蔓延到她的耳側(cè),他的唇貼在她的耳垂上,如此片刻后,竟然再輕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虞絨絨瞳孔微顫,扣住傅時畫脖頸的手猛地一抖。

    她分明什么都沒說,但他卻好似已經(jīng)知道了所有她心底此前的問題,再帶著些許無奈與更深的笑意,在她耳邊低聲道。

    “可我只想送花給你。”

    第154章

    那朵金粉的玫瑰原本還在傅時畫手里,不知何時被虞絨絨握在了手中,有那么幾個瞬間,她的手指似是無力,幾乎要松開,卻到底懸懸掛住了指尖的枝葉。

    棄世域破開后,萬物回春,更何況,此時本也已是初夏,于是草長鶯飛的速度再快一籌,原本稍顯荒蕪的南海無涯門如今已是門內(nèi)弟子從出生至今都從未見過的蔥郁茂盛,不斷有欣喜的驚呼聲從各處響起。

    有擅種植的弟子便是在這樣的黑夜中也情難自已,灑下一片靈法,再看到自己的術(shù)法落下,那些本只是探頭的草木搖頭擺尾地舒展開來,幾乎頃刻間便枝繁葉茂,花朵盛開,不由得露出笑容,心頭感動,再難自已,捂臉痛哭。

    十六月和阮鐵方才看到了些不該看的,雖說也并不出乎意料,但兩人多少有點恍恍惚惚,又恰行至此處,聽聞這樣的哭聲,心底觸動,忍不住便要上前安撫幾句。

    然而還未來得及行近,便聽得哭腔中帶著些喃喃隨風(fēng)而來。

    “嗚嗚嗚再也不用去外面買死貴死貴的藥草了!我可以自己種了!”

    “自己種的草,自己澆的花,自己做的毒藥才最香!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可以自給自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嗚嗚嗚!”

    十六月停住腳步,瞳孔地震,默然無語。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種話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吧!

    而且什么叫自己做的毒藥才最香啊!你們南海無涯門都把毒藥當(dāng)飯吃的嗎!

    恐、恐怖如斯。

    饒是天下第一不要命的劍宗出來的第一天才,此時此刻也感覺到了后頸發(fā)涼,十六月此刻已經(jīng)踏入了方才這名弟子靈法澆灌催生出的花田,她很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后退了出來,好似自己所入,并非什么良辰美夢,而是滿地淬毒,稍一不慎,便會命喪當(dāng)場。

    十六月和阮鐵如此相顧無言了片刻,只覺得篝火太盛,幽靜的樹下,咳,不提也罷,而更遠(yuǎn)的地方如此這般的淬毒花田一片,便是二人已入金丹,也到底多有忌憚,哪敢亂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惶惶然,不知該去何處。

    正在相顧無言間,卻見篝火之上,有金色的傳訊符飄然而來,顯然也沒料到此處竟有火堆,硬生生被烤到化了形,再顯露出了上面的字眼。

    “是瓊竹派的信函!也只有他們才會用這么華而不實的金色傳訊符?!绷枥璧穆曇繇懫穑w過了許多人,再飛快地掃過那幾行擺文弄墨佶屈聱牙的字,提煉出了其中的中心思想:“……是瓊竹派道沖大會的邀約函!”

    這位南海圣女顯然對瓊竹派這種傳訊符也要穿金戴銀的財大氣粗做派很是不喜,張口也極是嘲諷:“哈,還有足足半年,卻現(xiàn)在就發(fā)這傳訊符來,這是怕我們忘記,提前來做預(yù)告嗎?”

    很明顯,南海無涯門的弟子們對瓊竹派的感官都不甚多好,聞言都哄笑成了一團,無人再去理會那懸浮在半空的金色字體。二狗與小龍崽早就自夢中蘇醒,所謂一睡泯恩仇,一鳥一龍也是睡過的了,兩看相厭的情緒奇特地消散許多。

    小龍崽見火欣喜,不由得張開嘴,露出了里面剛剛露頭的小乳牙,為這樣的火色添磚加瓦,很是猛噴了一口。

    于是篝火燃起的氤氳也很快抹去了那些字。

    歡笑與歌舞再起,那樣的火色將半片天空都照亮,卻沒有穿透樹下的這一片陰影。

    樹下,傅時畫輕輕嘆了口氣,啞聲道:“虞小師妹,你不專心。”

    虞絨絨也不是不專心,只是柳黎黎口中的“瓊竹派”三個字傳入她耳中,她倏而想到了那位素未謀面的瓊竹派掌門,而那些自踏出火光后就因傅時畫鉤織的綺麗之夢而忘卻的現(xiàn)實如潮水般涌入了她腦中。

    所以她確實……短暫地分了一下神。

    卻不料傅時畫竟然這么快就料到了!

    虞絨絨想到這人剛才親自己時的洶涌,她的嘴唇不用看都知道有些紅腫,不由得道:“大師兄還知道留意我專不專心,我看不專心的是大師兄才對?!?/br>
    傅時畫也不惱,只是很輕地笑了一聲:“嗯?是嗎?原來小師妹覺得是我不專心嗎?”

    竟是沒有什么反駁的意思。

    虞絨絨卻直覺哪里不對,畢竟以她對傅時畫的了解,對方這樣的語氣里,必定有后手。

    果然,下一刻,傅時畫的唇已經(jīng)重新貼在了她的唇角,再細(xì)細(xì)摩挲勾勒,有些懊惱般呢喃道:“會讓小師妹這樣覺得,真是我的不對。不然……這一次,我一定更專心一點如何?”

    虞絨絨:“……”

    她就知道!大師兄能有什么好心眼呢!

    但傅時畫也沒有真的再親下去,只是眸色深深地看了她片刻,到底還是道:“小師妹為何聽到瓊竹派三個字,便如此……在意?”

    虞絨絨有些奇怪,心道難道你不在意二師伯的事情?畢竟那可能是背叛了小樓,再一手謀劃了這許多事情的人,若非恐怕此時修為有所不逮,時機也未嘗是最佳,她簡直想要符指瓊竹,直接掐著對方的喉嚨去問……

    啊,等等。

    她有些后知后覺地細(xì)品出了傅時畫聲音中的一些其他的味道。

    方才她所想的這些,并不是傅時畫所會忘記的事情。

    而他略顯微妙的語氣里,好像莫名帶著一些……酸意?

    虞絨絨茫然了片刻,才想起了什么。

    是了,對方是知道自己有個前未婚夫的事情的。雖然在親手擊敗了寧無量、撕碎了那紙婚書、再扔在對方面前之后,此事在她的心中就算是過去了。

    但到底或許……只是她的心里。

    有些記憶如浮光掠影般浮現(xiàn)。

    她慢慢抬起眼,看向傅時畫。

    他生得太過好看,鼻梁挺直,一雙桃花眼便是不笑,也仿若自帶無盡風(fēng)流,如此倜儻灑然之姿,也難怪御素閣上下的師姐師妹們便是提及“大師兄”這三個字,都要嘰嘰喳喳笑著,悄然紅了臉頰。

    然后,她冷不丁地開口道:“所以大師兄當(dāng)時……是故意的嗎?”

    傅時畫一愣:“什么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