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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95節(jié)

    他身形一矮。

    劍氣已經(jīng)摒棄了所有的劍式,就這樣最是平平無奇,也最是傾盡全力地橫掃了過來!

    劍鋒沒入血rou,撕開奔騰的魔氣的防御,幾乎蠻橫地砍開了動脈與喉管,骨骼碎裂的聲音幾乎要被淹沒在奔涌的血聲中,直至他的頭顱與脖頸徹底分離。

    有什么東西輕巧落地的聲音,再骨碌碌滾了出去。

    直至被虞絨絨抬腳踩住。

    漫天都是碧色的血,虞絨絨的衣袖,手臂,甚至臉上,都沾染了數(shù)不盡的碧色,但她卻根本毫不在意,而是俯身撿起了腳下之物。

    魔君的頭顱。

    她胸膛起伏,顯然也幾乎力竭,甚至那處封住了入口的封印之陣也早就衰竭。

    然而此時此刻,所有人都駭然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看著自己心目中分明不可一世的老魔君的倒下,看著他的頭顱像是玩物一樣被提在少女手里,看著滿身碧色之血的少女站在血泊之中,再冷冷地看過來一眼。

    又有誰敢在這種時候,再向前一步。

    震懾只是短暫的。

    虞絨絨深知這一點。

    彼時她可以用臭棋簍子的留下的棋陣與自己的破境之力,硬生生撕開一條回到修真域的路,此時此刻,當(dāng)然也可以。

    她的掌中已經(jīng)開始凝聚棋陣,口中卻帶著漫不經(jīng)心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難道以為你們的魔君陛下只是被砍掉頭顱就會死嗎?若是想要奪權(quán),還不趁現(xiàn)在來將他徹底蠶食?難道還需要我來教你們嗎?”

    魔君將隕,魔域天地慟哭,魔窟之外,天色早已變成了猩紅的血色,無數(shù)魔族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震驚地望著天空,再本能地看向魔宮的方向,希望能有魔使來解釋這一切。

    天地異象總是伴隨著巨大的能量。

    虞絨絨近乎煽動的話語聲落下的幾乎同一瞬間,入口處的封印已經(jīng)徹底被破開,一直被困于門外的那些洶涌的魔氣終于涌了進(jìn)來,灌注入了那一具已經(jīng)沒有了頭顱的身軀之中!

    老魔君確實不會就這樣死去。

    魔氣充盈他軀殼的同一瞬間,仿佛已經(jīng)帶來了無盡的生命力。

    他匍匐向前,想要撐起身體。

    一只腳突然重重地跺在了他的肩頭,將他硬生生地踩了下去!

    便是沒有了頭顱,沒有的雙目,他也能感受到,那樣的力道,并非方才與他打斗的少女!

    無數(shù)魔族一擁而上向魔君的同時,也有人帶著些遲疑地看向虞絨絨。

    虞絨絨早已后掠,就在魔族的這一遲疑間,她掌中的陣已經(jīng)大成。

    入口的陣破,洶涌的魔氣呼嘯而去,天地異象所帶來的能量,自然也隨之而來。

    ——直至虞絨絨的身側(cè)。

    這樣的力量,足以支撐她再將兩界的通道重開一次!

    棋局幻象起,黑白棋子有如實質(zhì)般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再迸發(fā)出了盛大的光!

    虞絨絨就這樣拎著老魔君還未閉上雙眼的頭顱,一步邁過!

    ……

    魔族祖墳之中,嘈雜混亂一片。

    有魔族眼睜睜看著虞絨絨跑了,怒喝一聲,怒罵幾句,仿佛這樣就算是已經(jīng)挽回了魔族的面子。

    旋即便重新投身于魔君殘余力量的撕扯與爭奪之中。

    魔君頭顱與身軀之間的聯(lián)系并未徹底切斷,他似是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一絲一絲被剝離,被虞絨絨提著的頭顱終于緩慢地、最后眨了一下眼睛。

    自魔域去往修真域,當(dāng)然不是一步便能踏出的。

    天翻地覆般的黑暗之中,魔君倏而開口道:“你身上的魔印,我在古籍殘卷里見過一次。這樣的魔印,要以一整個種族作為陪葬,集天怒人怨于己身,才能重啟天地,有逆轉(zhuǎn)時空之力。你究竟……從何而來?”

    虞絨絨心中大為震驚,第一反應(yīng)居然想到了傅時畫,心道莫不是前一世入魔的傅時畫居然這么瘋吧?!

    她轉(zhuǎn)念又覺得不可能,或許她對于傅時畫來說,是有一些特別的意義,他會為了救她而不顧自己受罰,數(shù)次試圖劈開不渡湖,但也在得知了她的死訊后,戛然而止。

    倘若,她是說倘若。

    倘若是這一世的她就這樣死去,引得傅時畫再次入魔,以他的性子,說不定確實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上一世,以他們之間那幾乎可以稱之為無的交集……她無論如何都覺得不會。

    那么會是誰,因為什么,而在她身上留下了這樣的印記呢?

    她心中心緒萬千,表面卻帶著一絲嘲諷,將魔君的頭顱提到了自己面前:“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你畢竟不是人?!?/br>
    魔君萬萬沒想到直到這個時候,她還在這樣提防自己,不由得也是一愣,再無比沙啞地笑了起來:“老夫英勇一世,最后連一句遺言都沒能留給后輩,如今想要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居然也得不到嗎?”

    虞絨絨只覺得好笑:“你想對那些正在踐踏蠶食你的后輩子嗣們留下什么話?……輕點?疼?”

    老魔君:“……”

    他覺得自己用最后的力氣和虞絨絨對話,實在非常不明智。

    簡直好像是在加速自己被氣死。

    他深吸一口氣,到底有些不甘心:“你就不怕……你不過是魔神復(fù)活的棋子?”

    “天地之間,誰人不是棋子?”虞絨絨的聲音卻很平靜:“又有何懼?”

    黑暗快要到盡頭,有微光穿透暗色,隱約有嘈雜之聲從光亮外響起,虞絨絨清晰地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

    她似乎聽到了一片驚呼聲,又聽到了燕夫人的怒叱。

    “——寧舊宿,我要將你所有的所行所為都告知天下!”

    緊接著是寧無量有些緊張的聲音:“阿爹,你要做什么?你不要過來!”

    寧舊宿好似停住了腳步,也好似沒有,他有些氣定神閑地朗聲道:“虞師侄先我一步下了誅魔臺,我都已經(jīng)出來了,她卻沒有,這還不夠說明一些事情嗎?卻不知夫人……又有什么話要說呢?”

    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線分明溫和,卻已經(jīng)帶了nongnong的警告之意。

    這可真是巧了,她竟然就這樣直接落在了瓊竹派中,看起來好巧不巧,也真的確實就用了七日七夜的時間。

    傅時畫一定很擔(dān)心她吧?

    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磨劍,打算一劍砍了寧舊宿,再殺穿瓊竹派呀?

    虞絨絨瞇了瞇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輕輕笑了一聲:“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從何而來嗎?”

    老魔君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卻下意識“嗯?”了一聲。

    卻聽虞絨絨輕輕一挑眉,笑容里竟然帶了些惡劣,頗為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我從你的祖墳中來啊?!?/br>
    第200章

    七日七夜的時間,有人焦灼,有人緊張得恨不得一天看七八次時間,更多的人則是在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地隨便幫了幫瓊竹派的重建工作之外,悄摸摸入定修煉。

    畢竟瓊竹派的靈氣是真的濃郁極了,且不論一些小門派了,就連浮玉山的弟子都嘖嘖稱奇,恨不得七日七夜變成七年七個月,好讓他們在這里多駐扎駐扎。

    阮鐵對自己同門的行徑十分喜聞樂見,甚至還小聲攛掇了幾位實心眼的師兄妹們多摸摸魚,修煉才是正經(jīng)事。

    更不用說梅梢派那么多御空的劍修。

    御空耗費的當(dāng)然是道元,道元自靈氣運轉(zhuǎn)中來,要維持這么久時間的御空,如此辛苦,如此消耗,當(dāng)然也要多吸一吸靈氣啦。

    總之,七日將至,瓊竹派弟子們的連一座山都沒扶起來,反而有長老敏銳地感覺到了空氣中道元的流動似乎稀薄了些,再細(xì)細(xì)一品,頓時大驚失色,只覺得這一波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卻也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御素閣的弟子們當(dāng)然更不客氣了些,完全拿出了一派釘子戶的派頭,就這么席地而坐,竟是一個兩個都入定了,若是此時有人仔細(xì)去看天地之間靈氣的流動,恐怕便能看到,滿山的靈氣里有一大半都是向著御素閣的這群弟子們而來。

    就連素來對修煉不深感興趣的二師兄都?xì)夂艉舻厝肓硕?,號稱自己要把瓊竹派的靈氣吸干。

    只有六師弟抱著到現(xiàn)在還沒送出去的弓,實在有些寂寞,又有些閑,還

    想湊這一波薅瓊竹派靈氣羊毛的熱鬧。

    思前想后,六師弟就這么掏出來了又一塊看起來黑坨坨的材料,邊引天地靈氣來,邊用指尖凝出來的靈火煉化,竟是飛快地?zé)捔艘话汛箦N給三師姐,又煉了一柄短刃給四師姐。

    靈氣不用省著用的時候,煉器的速度當(dāng)然也可以無限加快。

    他在這邊的動靜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厚臉皮如梅梢派的觀山海,知道這六師弟來歷的十六月等人,則是早就遞了劍過來,試圖再被淬一淬。

    白嫖這種事情嘛,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小師妹和這位師弟都是一家人,四舍五入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的事情,怎么能叫白嫖呢?

    都是自己人,六師弟閑著也是閑著,來者不拒,就這么瀟灑地?fù)]霍著天地靈氣,不眠不休地淬了無數(shù)柄劍,無數(shù)把刀,還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各種靈器。

    可謂是瓊竹派長老們的臉色越黑,六師弟的靈火就越旺。

    還有人多少有些好奇這煉器小子的來歷,也有瓊竹派不忿地想要自家長老們開口阻止一二。卻見楚長老揉著眉心,好似頗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三分好奇頓時變成了八分,忍不住湊上前去問了問究竟是什么回事。

    “你當(dāng)他為什么給梅梢派的弟子們淬劍?你知道他手上的那塊料是哪來的嗎?他姓梅。梅梢后山禁地就是他挖礦的礦場?!背L老頭疼無比:“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大家倒吸一口冷氣,看向六師兄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起來,紛紛做鳥獸散裝。

    姓梅啊,那沒事了。

    這世界上姓梅的人當(dāng)然不少,但能被楚長老用這種口氣說出來,再特意指出來梅梢派,那當(dāng)然只有一種可能性。

    這小子是梅劍尊家的人。

    惹不起惹不起,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吧。

    瓊竹派中亂哄哄一片,有人歡喜有人愁。

    直到日落再起,倏而有人驚呼了一聲:“燕夫人!小寧真君!”

    滿山倏而驚醒。

    燕夫人跌坐在地,盛裝狼藉,哪里還有半分此前艷絕四方的模樣,她的長發(fā)將散未散,如此姿容,還不如珠翠滿地,長發(fā)披散下來。

    但顯然,此時此刻,比起自己現(xiàn)在的狼狽模樣,這位瓊竹派的掌門夫人更在乎另一件事。

    寧無量到底心細(xì)一些,已經(jīng)抬手布下了一層障眼法,將自己與姿容狼狽的燕夫人籠罩其中,顯然想要先收拾一番,再行見人。

    障眼法隔絕的只是視線,距離稍近的人很快就聽到了有難以抑制的嗚咽之聲從那一層法陣之后傳了出來。

    二師兄頗為不耐煩地揉了揉耳朵:“怎么還哭起來了?這不是活著回來了嗎?”

    三師姐有些無奈地掃了他一眼,這位二師兄醉心于毒之一道,對人間悲歡并不多么感興趣,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并不奇怪。

    六師弟卻已經(jīng)開始緊張了:“小師妹進(jìn)去的時間與他們也相差不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