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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九零封家大院在線閱讀 - 九零封家大院 第54節(jié)

九零封家大院 第54節(jié)

    “她也是受害者?!痹谀莻€年代十多歲如花一般的年紀卻要嫁給一個六七十的老頭做妾,不能怪她反抗。

    宗炎以為紅果在質疑他剛才說要逼桂奶奶的話,解釋道:“沒有要審判她的意思,我們誰都沒有這個資格,我只想讓她說實話?!?/br>
    他伸手拉黑了電燈,很晚了,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紅果想要好好睡一覺,但他們忘記把蚊帳放下了,一邊眼皮在打架,一邊總覺得有蚊子在耳邊嗡嗡響。

    紅果手肘輕輕推了推她的床伴:“有蚊子。”

    見宗炎一動不動,她又用腳撞了撞他的腿,“有蚊子。”

    睡外面還那么不自覺!

    宗炎剛才晃神了沒聽見,他拉燈爬起來,摸了剛才折好的地圖在蚊帳內扇了扇,企圖把蚊子趕跑,最后才把蚊帳放下。

    一夜無話,宗炎先起來在浴室刷牙,紅果臉都還沒洗正梳著頭。

    篤篤篤!

    有人敲門,聲音很輕,紅果和宗炎對視了一眼,她趕緊去開門,果然門口站著桂奶奶。

    桂奶奶臉色不太好,似乎是一夜沒睡,她站在門口沒進來,只拉了拉紅果的手,聲音極輕,“等會兒,你們來找我?!?/br>
    桂奶奶的手冰涼冰涼的,紅果輕聲答應了,“我們等會兒就來。”

    等洗漱完畢,趁著院子里沒人的時候,紅果和宗炎一前一后下樓去了桂奶奶家。

    他們一來,桂奶奶忙把大門給關上,并在里面落了鎖。

    桂英一早到米粉店上班去了,屋子里就桂奶奶一個人在等著他們。空氣里彌漫著做酒席后的rou香味,昨天吃剩的菜很多,因為怕餿了,都重新回鍋煮了一遍,此刻都在桌上堆放著。

    桂奶奶也不知道要怎么拉開話題,指了指桌上的菜道:“還剩很多菜,你們中午在我這兒吃飯?!?/br>
    紅果點頭應著,昨天桂英就邀請過,都說好了今天在桂家吃午飯的。

    拉了椅子坐下,桂奶奶又要給他們沏茶,被紅果攔下了,“早上不喝茶。桂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們說?”

    桂奶奶也在一張板凳上坐下,她道:“我之前答應了你,如果上訴成功了,就跟你說實話?!?/br>
    她看著地板,聲音也低低的,因為沒有休息好,略微有些沙啞。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宗炎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桂奶奶,桂奶奶看了一眼紙上她和封慶的合影,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眼神突然明亮了一些,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宗炎又道:“我還知道封慶的死也和你有關系?!?/br>
    桂奶奶臉上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封慶尸骨下面壓著一根拐杖,如果他是突然暈倒然后死亡,拐杖應該會掉在身旁或者身上。只有死后被人拋尸處理,才有可能把拐杖壓在身下。”宗炎指了指剛才遞給桂奶奶的紙張,“封慶生前照片都戴著一枚金鑲玉的戒指,在他尸骨上我們沒找到那枚戒指,我記得上次你拿過一枚一模一樣的來讓我們拿去變賣?!?/br>
    桂奶奶可以狡辯說那是封慶死前送她的,但她沒有,她把那頁紙放桌上,重重嘆了口氣,承認道:“那枚戒指確實是封慶死后,我從他手指上取下來的。我嫁給他之后,他處處防著我,我手上一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我就把他戒指拿了?!?/br>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家在哪里,四五歲我就被爹娘賣了,先是被人買去做童養(yǎng)媳,吃不飽穿不暖這么丁點大就要背著個奶娃娃上山割豬草,動不動就被家里大□□打腳踢一身傷。后來鬧饑荒他們又把我給賣了,在人販子手上轉了好幾道,你們生在好年代,想象不了,一個女娃娃在人販子手里會經(jīng)歷些什么,皮rou之苦都是小事……他們羞辱你,□□你,不管你還是個多小的孩子……”說著一滴眼淚從桂奶奶眼角流下,紅果的心揪了起來,沒想到桂奶奶的經(jīng)歷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和可怕。

    桂奶奶掏出手帕擦干眼淚,繼續(xù)道:“十歲的時候被賣到桂家崗,給桂也爺爺做了童養(yǎng)媳。桂家的人厚道,對我很好,有吃的穿的都緊著我,像對親閨女一樣,我活了這么多年,終于感受到人情溫暖。”

    “那后來呢?”為什么最后還是嫁給封舉人做妾?

    “再來后,桂也爺爺?shù)椒饧易鲩L工,那年冬天我家老公公生病了,我和婆母兩個來找桂也的爺爺想辦法看能不能先支幾個月的工錢應急。桂也爺爺還是個愣頭青,管事的沒答應他預支工錢,他跟人沖撞把管事的從戲臺上撞了下來,那管事的把腦袋摔破了當時沒什么事,但沒幾天竟然死了?!?/br>
    所以,這是人生轉折。桂也的性格應該是遺傳了他爺爺?shù)摹?/br>
    “桂也爺爺被抓進了大牢,管事的家人揚言要把他千刀萬剮再砍頭才能罷休。我跟婆母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撞,想求人幫忙,這個時候我們遇到了你爺爺李儒年?!惫鹉棠炭聪蚣t果。

    紅果詫異,她沒想到故事線會扯回她爺爺身上。

    “你爺爺李儒年在封慶身邊做事,他帶我去求封慶,沒想到封慶一眼就看中了我,他答應幫忙擺平管事的家人,條件就是要我嫁給他做妾。婆母跪下來求我嫁了,以后我就是桂家的閨女。我心里一百個不愿意,但實在沒有別的辦法?!?/br>
    為了救桂爺爺,桂奶奶選擇了犧牲自己,桂奶奶苦笑了一聲,“我那時候才十四歲,封慶馬上要過七十整壽了,我這條命生得不好,命該如此沒得辦法。”

    跟封慶結婚后,桂奶奶也沒過上好日子,封慶一把年紀卻愛整花活,經(jīng)常搞得桂奶奶一身是傷。

    “桂也爺爺從大牢里出來,想要來看看我,封慶哪能讓他來看我啊,后來是我婆母說要回鄉(xiāng)下了,最后來見我一次,封慶才勉強答應了。我婆母看到我身上的傷就忍不住哭,這事不知怎么就給桂也爺爺知道了,他這個人脾氣火爆,半夜溜進來找我,他本來只是想警告封慶幾句要善待我的,誰知道封慶看到他進來就要喊人,桂也爺爺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話,就這么一折騰,封慶沒氣了。”

    之后就把封慶塞井里了?

    “我怎么會知道井里有密室呀,桂也他爺爺一個長工也不會知道這些。是李儒年,他剛好聽見聲響,進來就發(fā)現(xiàn)封慶死了。”

    紅果再次震驚:“是我爺爺和桂也爺爺一起把封慶塞到密室里的?”

    “幸虧有李儒年幫忙,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辦好。后來我偷偷跟婆母回了鄉(xiāng)下,桂也爺爺沒走,因為李儒年說,如果他走了,就會被人懷疑是不是他把我拐跑了?!?/br>
    宗炎:“你之前拿來變賣的金條上面刻了字,是我們宗家的,您能跟我說實話,那根金條是怎么到您手上的嗎?”

    “你不是美國華僑嗎?”

    “我在國外呆過,不是華僑,我祖籍滇東宗氏?!?/br>
    桂奶奶這才弄明白了宗炎的身份,“我知道封慶在給滇東的宗家辦一批貨,那批貨據(jù)說很貴重,平常封慶都是私底下跟李儒年商量著要怎么做,其他人插不上手。出事之后我回鄉(xiāng)下去了,那塊金條是李儒年送給桂也爺爺?shù)摹!?/br>
    又是她爺爺,到了這一步,紅果只能感嘆自己對爺爺了解太少。

    “我爺爺為什么要給桂爺爺一塊金條?”

    “封家大院遭了山匪之后,有天晚上李儒年給桂也爺爺送來兩箱的貨讓他代為保管,過了大半個月李儒年才把貨拉走,后來又過了小半年,李儒年親自送了一根金條來作為答謝?!?/br>
    “那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宗炎猜測這兩箱就是他家的金條,但還是問了一聲。

    “箱子很沉,我老頭子說里面可能是金子,也可能是□□。李儒年是我們的恩人,他也不敢多打聽?!?/br>
    “您知道那兩箱貨都拉去哪了嗎?”

    桂奶奶迷茫地搖了搖頭,“桂也爺爺問過李儒年那段時間都在哪里做事,李儒年說他在木得呆了一段時間,箱子里的東西可能被他帶到木得去了。”

    又是木得。難道宗家的兩箱金條又被運回木得?

    “但是后來李家搬到這封家大院來住的時候,那兩只箱子就在車上,用麻袋套著。桂也爺爺親眼看見的?!?/br>
    紅果快速回憶著她家的箱籠,只有奶奶房里有個木箱子,但那是個裝衣服的大箱子,裝金條用的估計是個小箱。

    “箱子多大呀?我問過他,他說不大?!惫鹉棠套约罕葎澚艘幌?,“這么大吧,跟我家以前那個黑白電視機差不多大小?!?/br>
    如果箱子在紅果家,會被藏到哪里呢?密室里沒有,她家地面沒動過也不可能在地底下。

    她家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多,她床底下,奶奶床底下,爺爺房間柜子里,除了奶奶床底下她沒翻過,其他地方都不可能有。

    如果在奶奶床底下,奶奶不可能不知道啊。但根據(jù)如今的情況進行推算,紅果奶奶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在她爸爸生病的時候,奶奶不可能不拿出金條來給她爸治病,她家也不會拮據(jù)到要賣房子。

    難道在二樓?二樓之前只有飛叔的房間放了雜物,那些雜物至今也都還堆在那里。但之前騰房間給飛叔住的時候,她親自去整理的,都是她爸媽以前的東西,沒有他爺爺?shù)摹?/br>
    難道他爺爺后來又偷偷送走了?

    她問桂奶奶:“您是怎么知道我爺爺沒死的?”

    桂奶奶愣了一下,“我不知道的?!?/br>
    原來桂奶奶之前給警察做證只是不想讓警察繼續(xù)在井里調查下去,她怕封慶的尸骨也一起被找到。

    “我一直以為你爺爺死了,當年我在窗戶上親眼看到你奶奶和你爸爸抬著一個麻袋,然后有雙腳露在麻袋外面……”桂奶奶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我那屋子的窗戶剛好可以看到你們家的井,當時我都嚇壞了,沒敢再看。你爺爺沒死還爬起來走了,我沒看到?!?/br>
    宗炎安慰道:“晚點警察會來調查井里骸骨的事,您要是選擇不說,我們也不會說。不過你放心,這是解放前發(fā)生的事了,也早過了追訴期,您不會有事的?!?/br>
    桂奶奶不懂這個,她連連搖頭說:“不要去說,不要去說。奶奶謝謝你們了?!?/br>
    “有人在嗎?”外面有人在高聲喊。

    紅果開門出去,看見兩個綠衣警察站在她家門口,其中一個就是之前來的那個年紀較大的大叔。

    那人也看到紅果了,問她:“我聽值班的同事說,你家井里找到一具尸骨?”

    “對?!?/br>
    “你奶奶呢?”看他那樣子倒像是要把紅果奶奶給控制起來。

    “我奶奶送我弟弟去幼兒園了?!奔t果解釋:“井里的不是我爺爺,是解放前的骸骨?!?/br>
    老警察上下打量著紅果,反問:“你怎么知道的?”

    “你讓法醫(yī)來驗了不就知道了嘛?!?/br>
    本來老警察就是要跟紅果說法醫(yī)沒驗呢,怎么能亂下結論,結果小姑娘把他要說的對白給搶了,老警察只能無奈說了句:“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老警察指了指柴草間:“開門吧,然后趕緊把你奶奶叫回來?!?/br>
    紅果給警察開了鎖,她帶著警察進去,大概告訴他們密室的情況。

    等她回家來,宗炎已經(jīng)煮好了早餐,兩碗煎蛋rou絲米線,兩個人坐在餐桌旁吃起來。

    如果當年紅果爺爺把兩箱金子運回來了,那只能在她家的某個角落里,宗炎非常識時務,他道:“柜子底下床底下還有那個廚房地底下都有可能。當然,也可能不在這里。如果找到了,你想分多少?”

    如果金子真在她家,那就不是1%或3%的事了,紅果吃著花生米,狡黠一笑,“我要是找到了不給你,你會翻臉嗎?”

    “翻臉不會?!?/br>
    但肯定會打官司,打官司他能打贏嗎?紅果嘴角一彎:“打官司你也打不贏,刑事追訴最高也只有二十年,你這最多算經(jīng)濟糾紛,你還能追回四五十年前丟的東西?”

    宗炎斜眼審視著她,紅果被看得心虛了,算了,她是有良知的人,她道:“找到再說吧,你看著給,不過分吧?”

    宗老板滿意地點了點頭,并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夾給她:“不過分。來,吃多點?!?/br>
    紅果奶奶從外面進來,手里提著一袋帶刺的黃瓜,他們中午要去桂奶奶家吃飯,她打算做點酸黃瓜給大家解膩。

    “警察來了?”奶奶問。

    “來了兩個人,下井去了?!?/br>
    等宗炎吃完上班去,紅果奶奶才嘮叨起來,鍋里有紅薯和芋頭,為什么還要煮米線吃,有rou還不行非得加兩個蛋,哪有這樣過日子的。

    紅果撇清干系,不是我煮的。奶奶白她一眼:“美國鬼子是不是都這么吃?把世界都吃窮去!”

    外面又來了幾個人,老警察從井下上來,掏出一個本子問是誰報的警,老吉正在邊上圍觀,他連忙站出來說是他報的警。

    “昨天晚上我們在這門口打牌,然后就聽見柴草間里‘嘭’的一聲,有東西掉水里了……”

    老警察把老吉帶到柴草間里做筆錄,后來又問詢紅果和飛叔,雖然大家都一致認為那個骸骨不是李儒年的,但因為之前安紅報警立過案,最后警察還是要把紅果奶奶帶派出所去配合調查。

    第40章

    因為之前紅果就跟奶奶交過底, 有些流程可能還是要走一走,所以奶奶也非常配合,紅果不放心陪著一起去。

    在順嫂門口趁熱鬧的曾老太, 不忘吊聲陰陽怪氣地提醒:“紅果啊, 給你奶奶帶上被子, 聽說勞改場可冷了?!?/br>
    紅果祖孫兩個沒理會, 老警察訓斥道:“老太太你這就是瞎說了!派出所不是勞改場,我們條件沒那么差的啊,可不興謠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