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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喜歡他 第20節(jié)

    簡寧不上當(dāng):“得看是什么事。”

    方島眼睛一閉,索性坦白:“你知道劉凡和徐京瓊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嗎?”

    自那天運動會閉幕式,徐京瓊說了那句話后,方島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最后沒經(jīng)住內(nèi)心的煎熬,纏著徐京瓊問了個水落石出。

    簡寧皺眉,訝然道:“你去找徐京瓊了?”

    “這不重要?!?/br>
    方島向外揮手,欲做解釋。

    卻被后知后覺的吳勉打斷,他指著方島:“你喜歡劉凡?!”

    那天閉幕式,吳勉沒和他們坐一塊,自然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剛才方島和簡寧的話,他聽得糊里糊涂,信息量太大,但他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班長,你的消息太滯后了?!焙唽幷f,“觀察能力有待提高?!?/br>
    方島有些急眼:“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先說完?!?/br>
    言畢,兩道目光直勾勾凝注他。

    方島生生咽了一口氣:“是。我去問了徐京瓊,也知道了一些事。”

    “你真的去問她了?!”簡寧一巴掌拍在課桌上。

    “說了這不是重點?!狈綅u回道,“重要的是,我知道真相以后,每天都在自我矛盾中度過。”

    “我知道,要相信劉凡,可心里總有一個小人冒出來懷疑,她為什么不坦白。”

    在道德和感情二者中,他陷入兩難。

    簡寧氣得冒煙,方島竟然去問死對頭,徐京瓊的話能信嗎?!

    “說白了,你就是不信她?!焙唽幈挥|怒,一時口不擇言起來,“虧你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到頭來,還不是寧愿聽信別人讒言。”

    這算什么喜歡。

    真正的愛意是永恒的后盾,不論別人說什么,無論污蔑無論誤會,就算知道她怯懦,也知道她沒那么坦誠,但仍選擇堅定地站在她身邊,同她一起掙脫桎梏,甚至不必做什么,只需要陪伴。

    只需要陪伴,就夠了。

    “那你呢?”方島惱羞成怒,“你說你信她,可你連知道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簡寧感覺胸口被勒住,深深呼吸后,她回答:“無論真相如何,我都站在她這一邊,因為我們是朋友,我信她?!?/br>
    方島嘴唇翕動:“如果你信劉凡,為什么不去問她?”

    簡寧冷笑:“你不也一樣?”

    教室里其它地方人聲嘈雜,唯有此處空氣凝固,密不透風(fēng),暗流洶涌。

    吳勉試圖挽救白熱化局面:“簡寧,你有沒想過,徐京瓊針對你,班里人有目共睹,如果真是因劉凡而起,那她為什么沒有挺身而出?”

    一目了然,在情與理的兩難中,吳勉也站在簡寧對立面。

    簡寧堅定自己的立場:“我知道你為我抱不平,可如果她有苦衷呢?”

    方島:“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要聽真相嗎?”

    簡寧搖頭:“三人成虎,以訛傳訛,我要聽她親口說。”

    這時,徐京瓊也從教室外回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偃旗息鼓。

    徐京瓊意味深長地瞟了眼方島,然后神采飛揚地坐在他前面,好像打了一場不費吹灰之力的勝仗。

    她沒有出面,卻易如反掌地讓二人起了內(nèi)訌。

    簡寧忽然有些自責(zé),剛才她不應(yīng)該生方島的氣。

    仔細(xì)想想,其實她和方島半斤八兩,畢竟自己昨天也向陶江打聽了劉凡和徐京瓊的恩怨,盡管沒得到答案,但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

    他們都打算從別人口中撬開真相,卻沒有一個人敢去責(zé)問當(dāng)事人。

    他們害怕殘酷的真情,正如不知如何面對劉凡一樣。

    或許,在得知真相前,簡寧就已經(jīng)做了選擇。

    世上沒有那么多復(fù)雜的事情,真相只有一個,所謂千人千面,才衍生誤會和離間。孰真孰假不重要,孰對孰錯也各執(zhí)一詞,可一旦你相信了一方,她的說辭就是事實。

    晚上放學(xué)。

    劉凡照常找簡寧同行,方島也一塊跟著。

    三個人,各揣心事,一路走來,竟是沉默居多。

    到了十字路口,三人即將分道揚鑣。

    方島不甘心就此別過。

    說到底,他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個不擇手段的女孩。他學(xué)習(xí)雖然沒那么出色,但他做人堂堂正正,他付出了真情,也不求回報,卻不希望真心錯付。

    他神色暗淡,垂眸啟齒道:“劉凡,我從徐京瓊那得知一些事.”

    落葉飄零,秋風(fēng)蕭瑟,裹挾著枯葉從地面卷起,在半空中飛揚。

    劉凡猛地抬頭,瞳孔放大,心底驚濤駭浪涌起,吞噬了她的心臟。

    半晌,晦澀的聲音透過遠(yuǎn)風(fēng)傳來。

    “她說了什么?”

    “她說什么不重要?!焙唽幠抗庾谱疲瑩屩f道,“我們想聽你講?!?/br>
    落葉滿空山,何處尋行跡。

    最是秋景無情,劉凡昂首眺望天際,殘月孤星,她喟嘆道:“又要談起這樁往事了啊?!?/br>
    “我和徐京瓊,曾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初中時在同所機構(gòu)里拜師學(xué)舞,每到周末,我們通常會切磋舞技,卻從不分高低。我們惺惺相惜,相見恨晚?!?/br>
    有次,市里舉辦文藝晚會。對舞蹈機構(gòu)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宣傳機會,但面對同樣優(yōu)秀的劉凡和徐京瓊,派誰上臺成了一道難題。

    為了公平起見,老師決定抓鬮定局。

    徐京瓊憑借略勝一籌的運氣,成功當(dāng)選。

    可在演出當(dāng)天,徐京瓊的舞鞋不翼而飛,倉促之下,她打電話向好友劉凡尋求幫助。

    劉凡掛了電話,慌里慌張抓起自己的舞鞋,馬不停蹄地趕到現(xiàn)場。

    徐京瓊才得以順利上臺。

    音樂響起,徐京瓊優(yōu)美的身姿隨旋律搖曳,高潮部分是一套略有難度的旋轉(zhuǎn)和騰空劈叉動作。

    徐京瓊滿懷信心地完成,落地后,只覺腳上一松,舞鞋綁帶突然崩斷。

    沒了束縛力,徐京瓊從舞臺上跌落,一聲悶響,一聲慘叫。

    醫(yī)院里,徐京瓊被告知骨折,緊接著又一道晴天霹靂,她與舞蹈的緣分已盡,余生再難登上舞臺。

    又有其他好事者,兩面三刀,傳播謠言,一邊在徐京瓊面前暗示劉凡心懷鬼胎,一邊在劉凡跟前夸大其詞。

    說到底是因為舞鞋的問題,劉凡心懷愧疚,在門外躊躇許久,終于踏進(jìn)了病房。

    得到的卻是枕頭的砸落,以及一句“滾”。

    徐京瓊情緒激動,捂著耳朵不聽她的辯白,劉凡準(zhǔn)備好的腹稿也成了一片蒼白。

    當(dāng)時,舞蹈老師也在場,她批評徐京瓊:“這么重要的場合,為什么沒有準(zhǔn)備plan b?一切意外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擔(dān),沒有人能為你的過失買單。”

    可徐京瓊和自己的夢想擦肩而過,完全聽不進(jìn)去他人勸導(dǎo)。

    接著,舞蹈老師將劉凡送出病房,語重心長道:“集體的榮譽大于一切,在大局面前,嫉妒心要懂得讓路,你能明白嗎?”

    劉凡百口莫辯,她從來沒有在舞鞋上動過手腳,可舞臺事故就是因舞鞋而起,曾經(jīng)的好朋友與她一刀兩斷,機構(gòu)也麻煩事不斷。

    她曾解釋過無數(shù)遍,但從來沒有人愿意相信她是無辜的,因為她不是受害者,也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她的清白。久而久之,在看客眼里,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葬送別人夢想的女孩。

    這么多年了,一直如此。

    有時候,她甚至想,如果當(dāng)年出事的人是她就好了,她不害怕與舞蹈說再見,讓她煎熬的,是當(dāng)初的指指點點,是后來的芒刺在背。

    “所以,你不是始作俑者,對不對?”方島眼里閃著灼灼亮光,“你沒有使絆子,對嗎?”

    方島言語慌亂,渴望她驗證自己的猜想。

    劉凡的肩膀放松下來,道:“說出來的感覺真好。”

    她貝齒輕咬下唇:“自從開學(xué)第一天,我知道和徐京瓊同班后,過去一個多月,我每天都在掙扎,每天都想和你們坦白,可每次都輸給了怯懦?!?/br>
    在他們面前,劉凡從沒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我不想再活在過去的陰影里,我以為熬過那些流言蜚語,就會開啟新生活??煽吹叫炀┉偟哪且豢?,我突然覺得很可笑?!?/br>
    “上天還真是,喜歡和我開玩笑。”

    “因為這件事,我失去不少朋友,他們不信我,解釋再多也沒用。”

    因為受害者永遠(yuǎn)擁有話語權(quán)。

    后來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劉凡讀到一本書,突然感慨萬千。

    “在這物欲橫流的人世間,人生一世實在是夠苦。你存心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實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擠你。你大度退讓,人家就侵犯你損害你。你要不與人爭,就得與世無求,同時還要維持實力準(zhǔn)備斗爭。你要和別人和平共處,就先得和他們周旋,還得準(zhǔn)備隨時吃虧?!?/br>
    第二天上學(xué)。

    簡寧來到座位,不禁瞥了眼徐京瓊,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憫。

    自從昨天知道那件事后,再見到徐京瓊,只覺得她好像也沒有那么不順眼,甚至還有些可憐。

    徐京瓊只當(dāng)簡寧還被蒙在鼓里,余光瞥到她抵達(dá)座位,懶洋洋地轉(zhuǎn)后身:“我聽說,陶江給你當(dāng)補課小老師?”

    簡寧頓時泛起戒備:“你怎么知道?”

    “他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非常欠揍的語氣。

    看起來,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一切都沒變,正如徐京瓊的言辭依舊令人不快。

    這話聽起來,顯得她和陶江多親密似的。他們到底什么交情。

    簡寧故意挑起眉毛,雙臂交叉于胸前:“是又怎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沒什么關(guān)系?!毙炀┉偮冻鲎矫煌傅男Γf道,“不過提前通知你一聲,這周他恐怕沒法去了?!?/br>
    “你怎么知道?”簡直莫名其妙,陶江來不來她比自己還先知道。

    徐京瓊自信地一撩頭發(fā):“因為我臨時起意,這周有事要去找他,他當(dāng)然去不了咯?!?/br>
    什么事,早不找晚不找,偏偏挑周末的節(jié)骨眼,明擺著是和自己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