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敵 第43節(jié)
見他沒有反感的意思,甘立試探:“師叔不如住南院,南院與東院相鄰,僅一墻之隔,且里面只有一位客人,看模樣還是個讀書公子,師叔行事反而更方便些。” 果然謹慎。顧平林“嗯”了聲,道:“就這樣吧?!?/br> 南院格局與西院差不多,只是墻外有顆古樹,樹枝伸入院中,偶爾有枯葉隨風飄落,氣氛頗為清幽。 “師叔看看,可還滿意?”甘立推開一扇門,退后。 正如他所言,這間房離東院僅一墻之隔,要觀察隔壁的動靜十分方便,顧平林掃視房內(nèi),頷首:“甚好?!?/br> 甘立松了口氣:“師叔遠道而來,就不打擾了,院門外兩邊各有一盞小燈,師叔若有事吩咐,只需滅掉一盞,弟子便知道了。” 顧平林點頭正要說話,忽然,院子角落那房間傳出一陣大笑聲,其中一個聲音頗為耳熟。 果然還是來了。 顧平林低哼。 甘立以為他不高興,登時緊張起來:“這就是那位讀書公子,姓林,已在這里住了好幾日,不似道門中人,我觀他舉止談吐,應(yīng)該出身大家,獨自行走,大概是在游學吧,師叔放心,林公子平日里很少出門,不妨事的?!?/br> 他會被騙并不奇怪,顧平林沒有糾正,只聽那兩人繼續(xù)說話。 “林兄這“藏”字妙??!” “哪里,依我之見,孫兄的“隱”字更貼切?!?/br> “非也非也,林兄太謙了?!?/br> …… 顧平林皺眉:“另外那人是誰?” 甘立仔細辨認了下:“應(yīng)該是孫家五公子,他的詩乃是夜城一絕,林公子請他來喝酒談學問的吧?!?/br> 無緣無故找這些酸腐談學問?顧平林微嗤,抬手:“知道了,你下去吧?!?/br> 見他沒有怪罪的意思,甘立這才放下心來,退了兩步,略略朝他一躬身,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顧平林負手站在階前聽了片刻,慢步走下階,踱到庭院中央。這個位置正好看到房間里的情況,窗戶大開著,兩名年輕公子對坐在窗前。右邊那人穿著錦衣,生了張國字臉,略有點黑,眉眼透著一股文士的矜貴驕氣;左邊那人則慣常地穿著白衣,系著金邊白發(fā)帶,溫文爾雅,談笑自如,眉梢妖氣斂得半點不剩,乍一看還真是個出身書香世家的公子。 須臾,他提筆寫了兩行字,對面孫公子拿起字跡未干的紙看了眼,撫掌大贊,他便含笑擱下筆,口里謙遜著,似是不經(jīng)意地朝顧平林這邊看過來。 顧平林負手,不閃不避地對上那雙眼睛,狹眸笑意盈盈,蠱惑人心。 孫公子留意到院中的顧平林,皺眉:“竟有俗客進來擾人,委實掃興!” 段輕名收回視線:“誒,身在俗世,難免會見到俗客?!?/br> 聽到這里,顧平林也沒生氣,心下暗自計較。 “也對,比起這俗世,終是道門清靜,若有幸能到那神仙的去處……”孫公子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無道緣,不由黯然,端起酒杯一氣飲干。 段輕名提壺為他添滿酒:“孫兄母家不是有人拜入了道門?” 聊了半日,兩人已是無話不談,孫公子笑道:“不瞞你說,我那母舅算不得道門弟子,只是早年曾跟著個散修學了點皮毛,現(xiàn)在海市替人管鋪子,專管租借船只和坐騎的。” “租船?這時節(jié),出海的人應(yīng)該不多?!?/br> “去海市的哪是尋常人?都是租給道門那些大修的,聽說近日出海的大修不少,鋪子已經(jīng)接了上百起生意,二十幾個門派都來了人?!?/br> 顧平林正要回房,聞言立即止步。 出海的人這么多,目的多半是海境,然而算時間,海云國的消息應(yīng)該才賣出十份左右,誰會輕易將花大價錢買來的消息告訴別人?況且大派與世家都有座騎和法器,租船的必然是二三流門派,這么多門派都知道了,那就是有人在故意散布消息? 段輕名沒往下問,端起酒杯:“時候已不早,俗客在此,不便留雅士,改日與孫兄再敘吧?!?/br> 孫公子看看天色:“也好,正該告辭?!?/br> 兩人舉杯飲盡,孫公子起身告辭,段輕名送出院門,站了片刻,等到孫公子去遠,他才回身笑看顧平林:“多日不見,顧師弟別來無恙?” 顧平林淡聲:“林兄別來無恙?!?/br> 段輕名走到他面前站定:“化名而已,有什么奇怪。” 顧平林道:“我只奇怪,你避開我這個俗客,暗地里做了些什么?” “打聽消息我可沒有瞞你,”段輕名收了笑,溫和地道,“你啊,就是不放心我,之前主動邀我同行,難道不是為了就近監(jiān)視我?我豈有次次都讓你如愿的道理?!?/br> 見他要回房,顧平林道:“且慢。” 段輕名沒有理睬,徑直走上階,進了房間,回身就要關(guān)門。 顧平林跟到門口,伸手撐住門。 段輕名似笑非笑地問:“你跟著做什么?” “商議?!鳖櫰搅置娌桓纳?/br> “商議什么?” “合作?!?/br> “俗客還真是擾人,”段輕名看了他片刻,無奈地嘆氣,“請進?!?/br> 第46章 瞳魔辛忌 段輕名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到窗前坐下,顧平林自顧自地關(guān)上門,然后過去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 先前的白瓷杯被推到旁邊,換上兩只新的寒玉杯,段輕名提壺斟兩杯酒,做個請的手勢,然后先端起酒杯飲盡。 顧平林也不多話,徑自取過面前那杯,仰頭飲干。 段輕名再提壺倒酒。 顧平林將酒杯擱回桌上:“酒飲過,可以談合作的事了。” “你我?guī)熜值芏嗳詹灰?,難道不該先敘舊?” “這一步可以省下,”顧平林直言,“眼前有件事,若你我聯(lián)手做成,便能為修真界除一大害。” 段輕名放下酒壺:“這話,令我惶恐了?!?/br> “哦?” “想來我在你心中也是一大害,你要除害,我如何不心驚膽戰(zhàn)?” “你倒有自知之明,”顧平林忍住沒讓嘴角抽搐,語氣平靜,“放心,你這一害在威脅到靈心派之前,多活幾年無妨。” “多謝你的饒命之恩,”段輕名道,“眼里只有靈心派,看來你也沒那么正義,說什么為修真界除害,不如直言劫財?” 顧平林也不反駁:“此乃雙贏之事,你意下如何?” 段輕名想也不想就拒絕:“沒興趣?!?/br> 顧平林道:“此人修為估計在化氣五重境以上,且目前修了一門極為霸道的魔功,十分危險,縱然你我聯(lián)手,也沒多少把握勝他,一個不慎就會沒命?!?/br> “那又如何?” “你怕了?” 段輕名聞言笑起來:“誒,你真是無計可施了,竟然對我用激將法。” “非也,我是怕你錯失了難得的機會,那可是一門大名鼎鼎的魔功,”顧平林說到這里有意停了停,前傾了身體,手肘撐著桌面,湊近他,“這種挑戰(zhàn)很刺激不是嗎?你……真的不好奇?” 狹眸對上英眸,有火花碰撞,也有心領(lǐng)神會的默契。 半晌。 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轉(zhuǎn)動酒杯,段輕名語氣有點淡:“你還真是了解我,將我算計得死死的?!?/br> 知道他已心動,顧平林笑了聲,適時站起來:“天黑,見機行事?!?/br> . 說動段輕名,顧平林愜意地回到房間,沒多久,甘立就親自送了份圖紙過來,乃是觀內(nèi)房舍分布圖,東院每間房的位置和陳設(shè)都特意作了詳細的批注。 顧平林暗暗贊他細心,面上不作表示,吩咐:“替我尋一套上好的道袍來,要大些,身材比我高?!?/br> 甘立雖然疑惑,卻沒有問什么,滿口應(yīng)下,回到殿里與甘民商議。 聽說顧平林要道袍,甘民發(fā)愁:“道袍是有,只是品相都不好,拿出去他定然看不上眼呢?!?/br> 甘立聞言笑道:“你老人家糊涂了,顧師叔是什么身份?真要東西,也不至于要到我們這小觀來,他既讓我尋,必然不是要最好的?!?/br> “當真?”甘民猶自不信。 “你老放心吧,將有的好袍子拿來就是?!备柿⑿χ蕚淞?。 這邊甘立離開后,顧平林也跟著出了門,半個時辰后,他才回到院子里,甘立捧著套袍冠,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顧師叔看看,可勉強用得?” 紫袍,黑靴,高冠,外觀很能哄人,其實品質(zhì)并不高,防御能力幾乎沒有,云游散修們最喜歡穿這種道袍,不過正合了顧平林的意。顧平林示意他放下:“今夜不許人靠近這邊。” “師叔放心。”甘立再站了片刻,見他沒有吩咐,便退走。 顧平林望望天色,算著時候差不多,便過去敲段輕名的房門,里頭久久沒有動靜,顧平林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見段輕名站在桌前,正伸手撥弄托盤內(nèi)的道袍。 “看來是給我準備的了?!彼麌@氣。 顧平林點頭:“他見過我,卻沒見過你?!?/br> “特意找這么一件衣裳,”段輕名道,“不是讓我除害,是要讓我去當誘餌吧?!?/br> 顧平林走到窗前坐下:“你可以就這么過去,三十招之內(nèi)死在他手里,也算他為修真界除害了。” 段輕名笑:“你真是不饒人?!?/br> 顧平林道:“是對你?!?/br> “我要更衣,”段輕名丟開道袍,側(cè)臉看他,“你不回避?” 顧平林一愣,皺眉:“都是男人,需要回避?” “男人說不定也需要啊,”段輕名別有意味地打量他,慢悠悠地道,“雖然我是讓人放心,不過你嘛……” 聽到這句別有暗示的話,顧平林腦海中竟情不自禁地浮現(xiàn)“寒英雙劍”的情形,這話顯然是在取笑自己生得女相,有斷袖之嫌,顧平林也知他是故意,立即回敬:“你若是女人,師弟我自當回避?!?/br> “要激怒你,越來越不容易了。”段輕名搖頭。 顧平林似笑非笑:“廢話少說,請吧?!?/br> 說話間,段輕名已經(jīng)解開腰帶,見他盯著自己,便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