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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拍了拍胸口,然后,一個扭身,背對著孟繁秾蹲了下來。 十八歲的少年歡快道:“我體力好,跑得快,讓我背你去食堂吧?!?/br> 孟繁秾實在不好意思讓一個小孩子背著自己上上下下。 她忙道:“我的腳好的差不多了,我現(xiàn)在在收拾行李,等收拾好了會下去的,其實,我受傷只是因為我臭美,穿了一雙新買的高跟鞋,結果沒有跟這雙鞋子磨合好,這才把自己弄傷的?!?/br> 她溫柔地注視著辛杳杳,“這跟你的事情沒有關系,別瞎想。” 辛杳杳眼中的愧疚卻沒有半點消散,“姐,讓我們幫幫忙吧?!?/br> 金就簡:“是啊,jiejie,你如果不讓我們幫忙的話,我連吃飯都吃不下去,我連訓練都沒勁兒啊?!?/br> 他抬起雙手拍了拍自己兩邊的肩膀,回頭去看孟繁秾。 “姐,來試試吧,我這輛超跑可是用過都說好,保證把你背的穩(wěn)穩(wěn)的,一點都不會顛著你的?!?/br> 金就簡拿出一副汽車推銷員的架勢瘋狂朝孟繁秾推銷自己,好像今天孟繁秾不爬上他的背,他就不會罷休。 這副少年人毛躁又真誠的可愛樣子逗笑了孟繁秾。 “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了?!?/br> 她伸出手,手指剛剛搭上金就簡的肩膀,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 “吃飯都吃不下去?那是誰早上吃了一碗粥、三個雞蛋、八個餅,卻還非得吃一個小蛋糕和一碗冰淇淋的?” “這要是叫吃不下去飯,那大多數(shù)人是不是都不叫吃飯?” 門口三人轉頭望去,就見穿著運動服的晏南星提著一個塑料袋,抱著胳膊,靠在走廊墻壁上,也不知道旁觀了多久。 他半長的白發(fā)抓成一個小揪揪系在腦后,發(fā)絲帶著潮氣,似乎剛剛激烈運動過一番。 他朝蹲在門口的金就簡冷冷挑了一下眉,神情說不出的嘲弄。 晏南星這副架勢簡直就是在拉仇恨。 孟繁秾擔心少年人金就簡會被他刺激發(fā)怒。 她忙扭頭望去,卻見少年一點都不為晏南星戳穿自己的話而生氣。 他甚至吐了吐舌頭,朝晏南星做了個鬼臉。 這副新鮮活潑的模樣簡直戳到了孟繁秾的點。 她忍不住眉眼彎彎。 晏南星如有實質的目光掃過她的眉眼。 當她望過去的時候,他又躲開了。 金就簡拉長聲音,頗為找揍道:“晏哥,你這副樣子好像妒夫啊?!?/br> 他無意打趣的一句話一下子點燃了炸藥桶。 晏南星猛地放下了手,怒瞪金就簡。 金就簡就著蹲的姿勢,猛地跨了一步,躲到了孟繁秾修長的雙腿后。 “jiejie,救命!”他沒臉沒皮地喊了一聲,扯住了孟繁秾的衣角。 孟繁秾包容又無奈地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腳邊的少年。 晏南星咬著牙,額角繃出了青筋。 辛杳杳一看狀況不對,連忙抬手打了金就簡肩膀一巴掌,“你胡咧咧什么,你看晏哥都生氣了,晏哥一向最討厭用這種事情打趣的,你怎么總是記吃不記打啊?” 金就簡:“哦哦,對,對,是我說錯了,晏哥,看在jiejie的份上就原諒我吧。” 嘴里沒有把門的金就簡仰頭看了一眼孟繁秾,笑道:“jiejie真的太漂亮了,難怪晏哥一直盯著jiejie不肯移開眼睛。” 他這一副閑來無事要做紅娘的架勢讓孟繁秾和晏南星同時僵硬起來。 晏南星只覺得臉頰燒的通紅,那既有被戳穿心思的羞惱,更有在孟繁秾面前丟臉的羞恥。 他飛快看了孟繁秾一眼,卻見她臉色一下子冷了,就好像凍結在冰里的桃花。 晏南星心臟一顫,指尖忍不住泛涼。 他忙開口大聲訓斥道:“別胡說八道,我跟她……跟孟老師不是這樣的關系,我跟她……” 他聲音越來越小,心跳的越來越快,胸口的心跳甚至震得他胸腔發(fā)麻。 他十分不想將他與她真實的關系揭露在眾人前,好像這樣做就會將她推得更遠。 他垂著眼睫,想要把這一茬糊弄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聽似溫柔,實則冷淡的聲音響起—— “是啊,你們誤會了,我跟南星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br> 不,不要! 仿佛明白孟繁秾下一刻將要說什么,他猛地抬起頭,近乎哀求地凝視著她。 求求你,不要說! 不要說出來! 站在門口天光中的孟繁秾好像刑場上的劊子手,毫不猶豫揮下了手中的鋼刀,斬斷了他所有的生機。 孟繁秾嫣紅的唇一動,吐出殺死他的話語—— “如果算起來,我其實算是他的嫂子?!?/br> 她紅唇勾起,溫柔似水地凝視著他。 那是所有人眼前她的模樣,可只有他知道她一片溫柔下是絕不動搖的冷漠,那是讓他恨透了卻又根本無法去恨她的冷漠。 就如同三年前上演的一幕,她再一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她可以對所有人溫柔,唯獨對他毫不留情,殘忍無比。 那一刻,晏南星仿佛被剝的赤條條的扔到冰天雪地里。 他的面子里子、他的驕傲、他的傲慢,他的一切……在她面前皆潰不成軍。 無論他取得了多少榮譽,得到了多少稱贊,擁有多么高的地位,在她面前,他永遠像是多年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