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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選錯了人選?卓儀本就是一個很較真的人,現(xiàn)在這樣倒叫我像個欺騙老實人的愛情騙子了。 陸蕓花在心里嘀嘀咕咕,難免覺得坐立不安起來。 婚事剛開始態(tài)度明明是“大家湊合”,她只有細水長流發(fā)展成親人的想法,但卓儀這樣突然有點曖昧的態(tài)度……就給她帶來了很多負擔,讓她產(chǎn)生了“如果卓儀期望愛情不娶她是不是更好”之類的想法,畢竟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好人。 她在那想著,卓儀進來了,后面是幾個嬸嬸叔叔。 秦嬸手里還端著合巹酒、剪刀、荷包等物,兩人先是在嬸嬸們的微笑和祝福下各自剪下少許發(fā)絲挽成合髻,陸蕓花接過荷包把發(fā)絲裝進去收好,兩人又共飲合巹酒,這才算是禮成了。 其余人退出去,臨走前林嬸還俏皮地沖著陸蕓花眨了眨眼,揶揄之色溢于言表,陸蕓花這才意識她正坐在自己的婚床上—— 幾乎在瞬間,陸蕓花臉上就多了胭脂都遮不掉的紅暈,林嬸用手捂住嘴巴笑瞇了眼,招得身邊的秦嬸輕輕拍她一下叫她快些走。 屋里就剩下兩個人,氣氛有些尷尬,卓儀站在屋子中間有點手足無措,他看著陸蕓花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視半天,最后卓儀先轉移視線,像是想起什么出了房間。 “嗯?”陸蕓花納悶看著他推門出去,這是去干什么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卓儀提著一壺水進了屋,在水盆里倒?jié)M溫熱的水,對陸蕓花說:“陸、陸娘子,先梳妝一二罷?!?/br> 陸蕓花看他轉過身去了屏風后面,也感覺自己帶著妝的臉確實不太舒服,心里暗自贊他貼心。 “我洗好了?!标懯|花洗完臉,還拆了頭發(fā)上的發(fā)飾,揉了揉吃痛的頭皮對屏風那邊的卓儀說道:“你……也洗漱一下吧?!?/br> 卓儀嗯一聲應了,他轉過身瞧見陸蕓花潤濕的鬢發(fā)不知怎么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候陸蕓花在他心里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但現(xiàn)在她……是他的妻。 對于一個“沒有來歷”、師父時常消失的孤兒來說,死后同棺就是一種……很特別的誓言。 而這是他的妻子,他相伴一生的人,他死后和他葬在同一個棺槨、同一個墓xue中的人。 一這么想,從前記憶里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模糊的畫面頓時變得不同,那些回憶仿佛也跟著眼前這個人有了新的意義。 “我去倒水?!弊績x端著水盆匆匆出去,陸蕓花想要問一句“孩子們去哪里了”都來不及問。 總算卓儀也收拾好,這對新婚夫妻并排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語。 半晌,陸蕓花打破沉默,她問:“孩子們……去哪里了?” “我亦不知?!弊績x愣了一下,搖搖頭回答她:“我進來時嬸……阿娘帶著他們,叫我們不用擔心?!?/br> “哦……”陸蕓花尷尬地扣了扣手指,低聲應道:“這樣啊?!?/br> 他這就改口叫“阿娘”了?有點奇怪……但這并沒什么問題,只是她聽著還是有點不習慣。 又是一陣沉默。 卓儀難得顯得遲疑,他說:“陸、陸娘子,關于孩子們我有些事情想同你說?!?/br> “……往后喚我‘蕓花’罷?!标懯|花先是說,又疑惑問道:“孩子們怎么了?” 這朝代叫未婚姑娘叫“娘子”,所以丈夫是不會稱呼自己妻子叫“娘子”的,陸蕓花想著既然他們都成婚了,也不必在這一個稱呼上面如此生疏。 卓儀語調平穩(wěn),卻直接給陸蕓花砸下來一個驚天大雷。 “阿耿、云晏和長生……都不是我的孩子?!?/br> “什么?”陸蕓花“蹭”一下和卓儀坐了個面對面,吃驚道:“‘不是你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卓儀一只手猶豫一個來回,還是伸過去輕輕貼在陸蕓花的……袖擺上想要安撫她:“蕓花、蕓花莫急,且聽我慢慢說?!?/br> 陸蕓花這會兒可是被震驚沖暈了頭腦,感覺有什么拉著她的衣袖,下意識不耐煩地揮了揮。 小麥色的手指搓了搓,失落又乖巧地放回自己身邊。卓儀面上還是一派溫和,好似剛剛伸出去又被拒絕的不是自己的手指。 “阿耿是……我一位故交的孩子,他去世后把他托付于我,他母親還在,只是……有一些緣由不能把他帶在身邊?!?/br> 陸蕓花皺眉,不曉得是什么“緣由”才會叫一個人妻子還在的時候把孩子托付給“故交”,她追問:“阿晏和長生呢?” “云晏是孤兒,前些年大疫一位朋友撿到他,因為她實在不方便,我便收養(yǎng)了他?!?/br> 卓儀看她神情凝重,手指輕搓幾下,又小心翼翼去拉她的袖擺,他依舊輕輕拍了拍算安撫,這次并沒有被沒察覺到的陸蕓花伸手揮開,所以手指又高興地輕輕拍拍她的衣袖,猶豫一下還是安安分分撤了回來,依然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身邊。 不等她追問,卓儀繼續(xù)說:“長生也是孤兒,我主動收養(yǎng)的?!?/br> 居然全都不是他的孩子……陸蕓花真是由衷的佩服眼前這個男人了。她倒是對三個孩子都不是他親生的這件事看得很開,畢竟一開始她就是為了孩子而不是為了…… 等等! 陸蕓花神情微微僵硬,小心問他:“不會……你……不會沒成過親吧?” 卓儀好像有點不自在,剛毅英俊的臉向另一邊側了側,溫聲回答:“……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