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攤子上的蒸餅是不是就沒了？往后鹵味是不是也沒了？”另外一人說著又有點(diǎn)激動起來。

    “哎喲你們怎么話都說不清楚！”一外表粗野的漢子不耐煩這拐來拐去說不到正題上的說話風(fēng)格，干脆地大聲問：“我們就想問一問，陸娘子是不是要換新菜品，把鹵味和蒸餅換下去，就和之前魚湯面一樣！”

    原來是這事啊……

    陸蕓花原先是想著直接換掉鹵味和蒸餅的，但沒想到食客們反應(yīng)這樣激烈，一時間亦是踟躇，斟酌著說道：“這……或是如此?！?/br>
    “??？”

    “陸娘子，萬萬不可！”

    “之前換魚湯面我就不愿，現(xiàn)在怎么又要換鹵味蒸餅？”

    “大家靜一靜！”

    蔡老板不得不再次維持秩序，但是這會兒連他的面子都沒人買了，任由他喊了幾次，場面還是控制不住地混亂起來。

    這次連鹵鍋的“咕嘟”聲都無法抑制食客們的嗡嗡議論，陸蕓花和蔡老板對視一眼，蔡老板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探過頭低聲耳語：“陸娘子，要不往后還繼續(xù)賣鹵味蒸餅罷！”

    “這……”陸蕓花更是猶豫，她是個定下主意就不會變的人，但是面前都是單純喜愛著食攤、給予她很多幫助的人們，現(xiàn)在就有些下不了決心。

    她猶豫道：“我想做更多新鮮食物叫大家嘗嘗……再說食攤這樣小，就算我?guī)讟訓(xùn)|西都賣，鍋碗器具放不下，大家沒有位置坐，這反倒不美啊?！?/br>
    “陸娘子可以把旁邊攤子租下來啊！”陸蕓花說話聲音并沒有刻意壓低，所以被其他人聽見了。

    大家說是在討論，還是在注意著陸蕓花的，所以一聽見有人這樣說都安靜下來，接連附和。

    “確實(shí)如此！一邊是豆腐攤，另外一邊可沒人！”

    “早該擴(kuò)建了，現(xiàn)在攤子就有些坐不下。”

    “再租一個……”

    “就是就是，最好再租兩個，魚湯面、魚丸面也賣起來！”

    陸蕓花哪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倒是又要平白增添不少工作量的樣子，只得連忙苦笑著制止：“大家、大家，我這就一個人，兩個攤子哪里忙得過來？”

    “那陸娘子有沒有想過帶學(xué)徒？”突然有人問：“要是帶了學(xué)徒，到時候也有人幫手?！?/br>
    這位客人主要想著有了學(xué)徒可以幫忙做雜活，當(dāng)然不是他為人刻薄，而是這世界就是這樣，學(xué)徒不在老師那里干上四五年雜活兒哪里能學(xué)到一分半分本事？像陸蕓花這樣無償教大家方子的本就世間只有這一個。

    “學(xué)徒？”陸蕓花先是一愣，又毫不在意笑起來：“我手藝只是一般，哪里到了能帶徒弟的地步？我可不敢誤人子弟！”

    她說罷又正色道：“大家，現(xiàn)在攤子上還是鹵味和蒸餅，新品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上呢?！?/br>
    但這問題不解決始終不是個事，陸蕓花心里念頭百轉(zhuǎn)千回，最后還是做了決定。

    她頓了頓，豪爽承諾：“就算后面賣起炊餅，這鹵味和蒸餅也不會不賣！”

    饅頭可以在前一天和好面，第二天只要整好形狀放進(jìn)蒸籠里就好，鹵味也是如此，只需要焯水放進(jìn)鹵鍋，做多加加調(diào)料。

    她現(xiàn)在手熟了，動作很快，只一會兒就能做完全部。

    至于炊餅，每日早晨到攤子上現(xiàn)做也不費(fèi)什么事情，這樣算下來最多比現(xiàn)在忙一些，反正只忙半天，算下來還能增加收入，也是一件好事。

    陸蕓花當(dāng)然想過得清閑一點(diǎn)，但是沒辦法……誰叫她是個好攤主呢？客人的訴求不得不聽??！

    許是許久之后第一天開攤，又或許是剛剛的承諾打動了客人，陸蕓花用比平時更快的速度賣完了所有東西，有些客人只來晚了一點(diǎn)就什么都沒買著，只得滿腹委屈白跑一趟，說不定回家還要被家人埋怨一番。

    再次滿臉歉意地承諾明日多做一些，陸蕓花在秦嬸的幫助下幾下把東西收拾好，準(zhǔn)備就此回家去了。

    “蕓花，你的醬坊開工找不找巫師？”秦嬸把最后一樣?xùn)|西放在板車上，擦了擦汗水，有些猶豫：“我曉得你們年輕孩子不怎么注意這個，但總歸是開工的大事，請了總要安心一些?！?/br>
    還好昨日余氏提醒了，不然今天肯定慌張到不行，陸蕓花無奈：“中午吃完飯就準(zhǔn)備去呢。”

    秦嬸聽她自己有計較也不再囑咐什么，幫她推著板車走了一段路，看著有客人來買豆腐才和陸蕓花告別。

    回到家時間還很早，卓儀不在家，應(yīng)當(dāng)是做完早課以后去地里忙碌。這段時間他要更忙一些，畢竟食攤還能時不時休息一下，地里活計不干完耽誤了農(nóng)時，到時候不顆粒無收都是最好結(jié)果。

    孩子們倒是醒了，比往常遲了一些，一個個瞧著很是萎靡不振，榕洋膚色最白，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上了。

    云晏站在廊檐下盯著院子里面的大樹發(fā)起呆，神色極為恍惚，耳畔似乎還想起那悠悠的聲音——

    “……那是一棵兩人三人環(huán)抱都抱不住的大樹，樹冠晃動，影子在樹下斑駁，他隱隱看見樹下有個鼓包，上面立著個牌子，字跡因為風(fēng)吹日曬已經(jīng)斑駁不清，只隱隱看到……之墓……”

    云晏幾乎在瞬間移開目光，正巧一陣風(fēng)刮過，廚房門簾被輕輕吹起——

    “他又累又餓，恍惚間看見一座房屋，但這荒郊野外怎么會有房屋，他躊躇一下，最后還是耐不住腹中饑餓，安慰自己一番后強(qiáng)撐著走到跟前……那是一扇木門，門口房檐上掛著些許白布，被夜風(fēng)吹起，緩緩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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