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賽娜和沈阿姨，她只好等她們談完事情再進去。

    斯華年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在外面的沙發(fā)上坐下，忽然聽見辦公室里的人提高了聲音。

    賽娜聽上去有點憤怒：“你既然不想給siniyah資源，當(dāng)初簽她做什么呢？你認識那么多設(shè)計師，手上隨便一個品牌讓siniyah首秀，她的身價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br>
    ……嗯？

    斯華年一愣，下意識停在門邊了。

    “我不是不想給她，”沈阿姨沉吟幾秒，語氣冷靜，“那些都不適合她?！?/br>
    “怎么就不適合了？那些秀場，哪個不是所有模特的夢想？”

    “你知道那些設(shè)計師不喜歡她的長相和身高。”

    “……”賽娜一時語塞。確實，混得好的模特，鮮少有斯華年這樣主流審美的甜美長相，她也確實比大部分模特要矮一截。但是……“siniyah她就長這樣，也是你要簽的啊?！?/br>
    “你急什么，”沈阿姨聲音淡淡的，“設(shè)計師不喜歡她，多的是人喜歡。”

    “……這就是你要讓siniyah從選秀節(jié)目出道的理由？大洲超模大賽？人氣是很高，檔次能跟一個好的秀場比嗎？你看往屆的冠軍現(xiàn)在都在做什么，這個節(jié)目選出來的是明星，不是超模！”

    “檔次是什么，你在意那個做什么？這個節(jié)目辦了二十多屆，還沒有過亞洲冠軍。如果siniyah能戴上那個皇冠，所有人都會以她為榮。就算失敗了，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一樣會受到很多喜愛?！?/br>
    賽娜沉默了一會兒，說：“沈，我知道你已經(jīng)打算好了，但是我們應(yīng)該現(xiàn)實一點。你知道參加這個比賽的都是什么人。平民女孩要從幾萬人的海選勝出，其他公司推薦的都是工作好幾年的模特，siniyah她贏不了的?！?/br>
    “贏不了有什么關(guān)系，”沈阿姨聽上去很輕松，“有beaute的招牌，至少她不會前幾輪出局。之后就算輸了，也沒什么丟人的?！?/br>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說：“再說，siniyah也未必不行。這次比賽在冰雪城，我覺得她和這座城市有緣分?！?/br>
    “……”斯華年終于搞懂現(xiàn)在的狀況了。

    她聽著賽娜似乎還要發(fā)駁什么，索性敲了敲門，進去。

    “賽娜，沈阿姨，”她微微低下頭，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你都聽到了？”

    “嗯，”斯華年點點頭，“你們不要爭了，我愿意去試一試。”

    沈阿姨作為她的經(jīng)紀(jì)人，本來已經(jīng)打算好了。現(xiàn)在看小姑娘這么乖，反而有點放不下心：“你真的考慮好了嗎？就算失敗了，也不會灰心，對嗎？”

    “我不會啊，”斯華年眨巴幾下眼睛，“為什么要灰心呢?！?/br>
    一開始和beaute簽約的時候，斯華年的想法很簡單。

    上輩子的沈阿姨帶出了亞洲排名第一的超模。這么厲害的沈阿姨，萬一把她也帶火了，就可以幫上賀揚的忙了。說不定還能幫著自家公司賣賣首飾，省下一筆廣告費。

    如果沒有火呢？

    也沒有關(guān)系的。

    斯華年咬著下嘴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如果賺不到錢，我哥哥會養(yǎng)我的！”

    小姑娘一臉的幸福單純，透著沒有被生活壓迫過的無畏。沈阿姨哭笑不得，又有那么一點感慨，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你是個幸運的孩子?！?/br>
    -大洲超模大賽的比賽日期在一個月后，耗時大概在兩周左右。比賽內(nèi)容包括走臺、硬照、廣告短片拍攝之類的，要準(zhǔn)備的東西不少。

    賽娜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幫斯華年定下這一個月里的突擊訓(xùn)練計劃。斯華年看了去年和前年的比賽錄像，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客廳里亮著燈，鞋柜上放著斯晉的車鑰匙。斯華年進門就喊了聲：“哥哥？”

    沒有人答應(yīng)。

    斯華年想了想，走到書房，推門進去看了看。

    哥哥不在。

    那么他一定是在自己的臥室里。

    斯華年走到他的房間門前，又喊了句：“哥哥？”

    還是沒有人答應(yīng)。

    斯華年忍不住蹙了蹙眉，推開門進去。房間里沒有開燈，她借著客廳的燈光，看見哥哥躺在床上。

    “哥？”

    她把房間的燈打開，湊近了一看，不由微微嚇了一跳。斯晉在睡夢中緊緊擰著眉，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一看就是——病了。

    “哥哥，哥哥！”她趕緊上前把他拍醒。

    斯晉的眉頭擰得愈發(fā)緊。過了幾秒，費力的睜開眼睛。一開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年年……”“哥哥你醒醒，”斯華年擔(dān)憂又茫然，“應(yīng)該……吃點藥再接著睡吧？要不要去看醫(yī)生？”

    “不用，”他啞著聲音道，“哥哥沒事。”

    斯華年只好跑出去倒了杯水。斯晉掀開眼簾看了看，低聲道：“謝謝年年。哥哥過會喝?！?/br>
    “……現(xiàn)在喝。”

    斯晉只好掙扎著坐起身來，一邊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八點半了。”

    “吃飯沒有？”

    斯華年老老實實道：“還沒有。其實一頓不吃也沒——”“不許，”斯晉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打斷了她的話，掙扎著就要下床，“不許……節(jié)食?！?/br>
    哥哥都病成這樣了，居然還想起來做飯！

    斯華年一下子說不清是什么感覺，鼻子有點酸酸的。大概是一種類似于“心疼”的感覺，稍微有一點陌生。

    眼看他馬上就要下床了，她不由又急又氣，下意識用力往前一撲——撲通。

    好不容易坐起身的斯晉又被壓倒在了床上。

    弱小可憐又無助。

    第27章

    斯晉悶哼一聲：“年年……”“哥哥，”斯華年趴在他的胸口上,伸手摸摸他的臉和額頭,“好燙！”

    她柔軟的身體壓在他身上,小手還不安分地對他摸來摸去,斯晉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感覺自己身上更燙了。

    “年年乖，讓哥哥起來?！?/br>
    斯華年兇巴巴：“不準(zhǔn)！你看你都發(fā)燒成什么樣了。”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帶著一點怒意，睜得圓圓的可愛極了。她和他的臉離得很近,清澈的瞳孔里映出的都是他的樣子。

    斯晉看得晃了幾秒的神，情不自禁伸手扣住她的腰,呢喃著道：”年年……寶寶……”他眸光黯黯，漆黑的眸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好近,真的好近……只要一抬頭,就能親到年年柔軟的嘴唇。不知道是生病還是別的原因，一股無名火燒得他頭暈眼花，呼吸粗重。

    “哥哥你難受嗎，”斯華年擔(dān)憂地摸摸哥哥發(fā)紅的臉，“我去給你買藥。”

    斯晉并不想在斯華年面前露出這樣的脆弱的一面，但他實在病得太重了，便也只好不情不愿地松開扣著她腰的手,“去吧?！?/br>
    斯華年下了樓，沒走幾步就是藥店。她買了一盒退燒藥，還有一些備用的感冒藥,然后快步走回家。

    走進斯晉的房間，他躺在床上，仍然不自覺地擰著眉，看上去很難受。聽到斯華年的腳步聲，他睜開眼。

    “年年。”

    斯華年趕緊走過去，扶著他坐起來，把藥片放在手心里，喂到他嘴邊。斯晉就著她的手把藥吃下去，斯華年又把裝著溫水的玻璃杯湊到他唇邊：“快喝?！?/br>
    “年年，”斯晉啞著聲音喚了句，輕輕把她抱進懷里，“你長大了。”

    會照顧人了，暖得他心尖都發(fā)顫。

    “哥哥，”斯華年回抱住他的腰，聲音軟軟的。

    斯晉悄悄低頭，用嘴唇碰了碰她的發(fā)頂，硬著心腸推開她：“年年，自己叫個外賣去?！?/br>
    “不想吃，”斯華年委屈巴巴，又要往他懷里鉆，“我要陪著哥哥?！?/br>
    除開上輩子他死的那一天，斯華年的印象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哥哥生病。高大又強壯、無所不能的哥哥，原來也是會生病的。她第一次這樣清晰的意識到，他其實也是一個有血有rou、讓她心疼的人。

    “不行，”斯晉的語氣有點嚴厲了，“快去?！?/br>
    “……”斯華年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出房間。在沙發(fā)上坐下，打開外賣app隨手選了幾個菜，剛要下單，忽然意識到一個事情。

    “……哥哥也還沒吃飯啊！”

    斯華年有點不淡定了。

    這個笨哥哥。

    她想了想，把選好的菜都取消掉，然后一個一個商家依次點開。

    “生病了是應(yīng)該喝白粥吧……”小時候斯華年身體不太好，容易感冒，mama就總是親手煮一鍋白粥。雖然很淡、沒有味道，但是一碗清清的粥水喝下去，整個人都變暖了，腦袋也不再那么暈乎乎的難受。

    列表已經(jīng)拖到底了，也沒有找到一家賣白粥的餐廳。斯華年有點失望，坐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拿上錢包下了樓。

    樓下有家24小時便利店，里面賣一些簡餐，其中就有粥。雖然不是白粥，但是可以湊合一下。

    “抱歉，小姐，今天的粥賣完了。”

    “啊，”斯華年心里咯噔一下，“不可以再煮嗎？”

    “不行的，”店員從收銀臺上抬起頭來，歉意道，“煮粥的材料沒有了，要明天早上才會到。”

    “……好吧?！?/br>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斯華年只好轉(zhuǎn)身出了便利店。

    站在路口，她左右看看，不遠處有一家中餐館還沒有關(guān)門?？瓷先パb修的不錯，也很干凈。

    她走進去，一名服務(wù)員迎上來：“小姐，不好意思，我們準(zhǔn)備關(guān)門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營業(yè)了?！?/br>
    斯華年心里又是一涼。她有點不甘心：“我想要一碗白粥，就占用你們一點點時間，可以嗎？”

    “真的不好意思，”服務(wù)員無奈地攤開手，“廚師已經(jīng)下班了?！?/br>
    斯華年失落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出了中餐館。

    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兒走，沒買到白粥又始終不甘心回家。站在路口等紅綠燈，不知道從哪里忽然飄過來一陣濃烈的飯菜香氣。她循著味道望過去，幾十米外有個夜宵大排檔。

    大排檔！

    大排檔總不會這么早下班了，也肯定不會沒有米。斯華年眼睛一亮，朝大排檔走過去。

    這是一個有點簡陋的棚子，亮著白熾燈，客人們圍在一張張塑料桌子旁邊聊天喝啤酒。斯華年四處看了看，在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正在炒菜的老板娘。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