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郎==

    小姑娘尚未反應(yīng)過來，鬢發(fā)上的流蘇隨之輕搖，她一臉高興的看向來人，“你說誰回來了？”

    “姑娘，公子回來了，老爺請姑娘去正堂?！毖诀咝χ鴮π」媚锓饕欢Y，輕聲道。

    “哥哥現(xiàn)在就回來了，他不是說明天到嗎？”聞言，小姑娘作勢就要起身，一雙明艷動(dòng)人的杏眼兒看著丫鬟，月容花貌，傾城無雙。

    丫鬟對著小姑娘屈了屈膝，笑道，“回姑娘，公子原本是明天到京城，但是因?yàn)槭ド峡谥I，所以公子提前一天回京城。”

    “原來如此，那哥哥現(xiàn)在是在正堂還是自己的院子？”小姑娘踢了踢精致的云緞鞋，嬌嫩的面頰透著一股認(rèn)真，問。

    “公子現(xiàn)在是在正堂?！?/br>
    小姑娘杏眼兒倏然一亮，“那我等會(huì)去看哥哥?！?/br>
    “奴婢先行告退?！毖诀呶⒎饕欢Y后退下，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卻是在想公子在外辦事的時(shí)候一心牽掛著姑娘，但是姑娘對公子回京好像并沒有那么激動(dòng)。

    “恭喜姑娘?！钡热俗吡酥螅闾m笑著上前扶住小姑娘，道。

    自從公子離京，大小姐出閣，她們姑娘興致就一直不是很高，現(xiàn)在公子回來了，她們姑娘肯定能找著樂子了。

    “等會(huì)該恭喜哥哥才是。”小姑娘提起自己的裙擺，笑靨如花的走了出去。

    香蘭拿著個(gè)斗篷趕忙跟上，又有些汗顏，她們姑娘這“京城第一貴女”確實(shí)“實(shí)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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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堂之中，韓辰正陪在南陽王身側(cè)，修長透明的手指輕輕握著茶盞，蓮姿容華，笑意清淺。

    似是山河萬里，都不及其容姿傾世。

    “父親?！睂⒛潜K茶遞給南陽王，韓辰落石如玉的嗓音響起，一字一頓，扣人心弦。

    南陽王笑著將他的茶盞接過來，看著男人如畫的儀容，南陽王輕嘆了一口氣，“辰兒不必多禮，此次江南之行可還順利？”

    因?yàn)槟详柾蹰L子早年去世，所以當(dāng)年南陽王府認(rèn)韓辰為義子的時(shí)候，便將其視作親子，多年來更是事事關(guān)心，所以韓辰一直喊南陽王“父親”，不管這其中有沒有小女兒的緣故，但是他愿意承南陽王府這個(gè)情，南陽王心里還是非常寬慰的。

    “江南之行一切順利?！表n辰余光在正堂內(nèi)掃了一圈，淺聲開口，音色中透著幾分溫涼。

    南陽王笑著應(yīng)承，“那就好，溶溶此前還一直跟為父念叨，說哥哥什么時(shí)候回京，現(xiàn)在你回來了，這小丫頭估計(jì)又要天天黏在你身邊了?！?/br>
    不過南陽王是知道長子離京前，給小姑娘布置了功課，回京要進(jìn)行檢查，若是不然小姑娘哪能那么勤快天天來給南陽王請安，但偏偏南陽王很受用。

    當(dāng)提到小姑娘，韓辰溫涼的眉目染了幾分柔意，“溶溶她很乖。”

    南陽王挑了挑眉，他小女兒什么時(shí)候會(huì)跟“乖”這個(gè)字沾上邊了，不過不管是長子，還是長女，都對小姑娘極其疼愛，想必是覺得小姑娘很乖了。

    “辰兒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若有什么話可以讓下人告知為父。”說了一會(huì)話之后，二人實(shí)在無話可說，南陽王輕咳一聲，道。

    畢竟二人不是親生父子，這其中更是牽扯到君臣之禮，所以南陽王在對長子的時(shí)候，總是不由自主的帶了幾分恭敬，而男人話更少，所以經(jīng)常說到一半兩人就無話可說。

    南陽王是武將，在這種氣氛下更是憋得慌，只能找個(gè)話題先離開。

    “那……”韓辰微微頷首，玉容微涼，剛準(zhǔn)備起身，南陽王笑著道，“為父已經(jīng)讓人請溶溶過來了，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讓小丫頭直接砌一壺茶給辰兒送過去?！?/br>
    聞言，韓辰撣了撣衣袖上的灰，重新坐下，“對了，此次江南之行，還是遇到了些麻煩?！?/br>
    “哦？”南陽王再次挑了挑眉，這應(yīng)該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說吧。

    不過南陽王還是作傾聽狀，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shí)間，外面?zhèn)鱽砟_步聲，丫鬟一臉激動(dòng)的走上前，“王爺，姑娘到了?！?/br>
    “還不快請姑娘進(jìn)來?！蹦详柾躜嚾凰闪艘豢跉?，比那丫鬟還激動(dòng)，他女兒終于來解救他這個(gè)父親了。

    說著，小姑娘已先一步拂開珠簾，杏眼桃腮，娉娉婷婷，未出聲時(shí)便是聲若鶯啼，清脆靈動(dòng)，“爹爹。”

    韓辰的目光不緊不慢的落在了小姑娘身上，身子微微往后倚了一下。

    “看來幾日不見，meimei令哥哥刮目相看。”南陽王笑了笑，剛準(zhǔn)備開口，就聽韓辰溫涼的嗓音響起，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聞言，小姑娘自顧自的站起身，喊了一聲，“哥哥?！?/br>
    韓辰將茶盞擱在一旁，眉目間透著幾分溫情，“meimei有禮?！?/br>
    一聽，小姑娘就飛快的跑過去，拉著韓辰的袖子不放，韓辰神色沒有半絲不耐。

    南陽王看著覺得自己心口都不順了，他這女兒的心思哪在他這個(gè)當(dāng)?shù)纳砩?，不由?shù)落起小姑娘來，“之前不就是吵著要見你哥哥吧，現(xiàn)在算是見著了吧，有你哥哥在，又事事都寵著你?！?/br>
    他覺得在南陽王府中，就屬他最沒有地位，明顯長子跟長女的地位要遠(yuǎn)超于自己。

    聽著南陽王的打趣，小姑娘跺了跺腳，懊惱道，“爹爹，我不是看到哥哥太高興了嘛?！?/br>
    “無妨。”南陽王還準(zhǔn)備說什么，韓辰笑著出聲，他一開口，南陽王自然不會(huì)說什么，便搖了搖頭。

    小姑娘傲嬌的看了南陽王一眼，目光重新回到男人身上，嗓音甜甜糯糯的，“哥哥，我今天可不可以在你那里用膳？我感覺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自然可以?！甭勓?，韓辰溫涼的眉目有幾分深邃，點(diǎn)了點(diǎn)頭。

    “哥哥你最好了。”小姑娘瞬間笑出了聲，眉眼靈動(dòng)，似是將韓辰當(dāng)成她唯一的依靠。

    韓辰淺淺一笑，這下算是站起了身，他溫涼的開了口，“父親?！?/br>
    “就勞煩辰兒照顧小丫頭了，若是小姑娘做了什么事惹辰兒生氣，辰兒盡可以出手教訓(xùn)，為父絕不阻攔。”南陽王知道他的意思，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韓辰不置可否，倒是小姑娘撇了撇嘴，軟聲抱怨一句，“爹爹總是欺負(fù)我，我才不會(huì)惹哥哥生氣?！?/br>
    “那最好，有你哥哥在，為父也能放下心?！蹦详柾鯖]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擺手讓她下去。

    等兩人都離開之后，南陽王嘆了一口氣。

    長子分明是對他小女兒有意，他真的是不敢跟長子提小女兒的婚事，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1】，若是長子非他小女兒不可，那如果貿(mào)然定親，只怕會(huì)引起爭端，而且依著圣上這些年對先皇后娘娘的思念，行事越來越偏執(zhí)，他更加不敢拿他的女兒終身大事做賭注。

    想到長女派人傳來的消息，南陽王神色有幾分凝重，問身邊的暗衛(wèi)，“子盞世子與宮中的綰妃娘娘是否有關(guān)系？”

    因?yàn)槭情L女傳來的消息，所以南陽王對此事足夠重視，特地派人打探消息，但是據(jù)他本人所知，這個(gè)綰妃娘娘并非望族之女，當(dāng)日封妃宮中只說是淮州人，按理說不應(yīng)該。

    “回王爺，據(jù)目前所查，子盞世子跟宮中的綰妃娘娘并無關(guān)系?！笔绦l(wèi)拱手，道。

    南陽王緊皺眉頭，最后沉聲道，“繼續(xù)查，幫我傳信給淮州知府，這位綰妃娘娘是否是永定年間牽扯其中的世族之后？”

    若是的話，那說不定是那位世子的心上人，若不是，那若是他女兒喜歡的話，只怕長女會(huì)拼盡全力，也要讓小女兒得償所愿，南陽王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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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跟著韓辰來到他的院子，韓辰讓她坐下，起身幫小姑娘倒了一盞茶。

    “怪不得人家都說哥哥‘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fēng)。’【2】，我覺得哥哥實(shí)在太出色了。”小姑娘托腮看著韓辰，哪怕倒茶的動(dòng)作都賞心悅目，忍不住打趣道。

    伺候的人忍不住唏噓，也就她們姑娘敢對公子這么說話了，偏偏公子一點(diǎn)都不生氣。

    “是嗎，那溶溶可喜歡？”韓辰輕笑一聲，將溫?zé)岬牟璞K遞過去，問。

    “我肯定是喜歡哥哥的呀?！毙」媚餂]有聽出其中的深意，眨巴著杏眼兒道。

    韓辰將清涼的扇柄輕輕敲了敲桌子，“油嘴滑舌，布置的功課可都完成了？”

    小姑娘頓時(shí)就蔫了，糯聲反駁韓辰的話，“哥哥不是說明天檢查嗎？”

    “嗯？”韓辰聲調(diào)上揚(yáng)，嗓音好聽，但落在小姑娘的耳中，帶著隱隱的壓迫感。

    “哥哥，我錯(cuò)了，我明天一定將功課都補(bǔ)完?！毙」媚飳⒉柚苯右还赡X的喝完，帶著幾分嬌嗔的開口。

    韓辰看了她一眼，“嗯，明天辰時(shí)檢查，若少一個(gè)字，一百遍。”

    小姑娘癟了癟嘴，旁的事情這人都寵著她，但唯獨(dú)在這個(gè)事情上，她哥哥分毫不讓，“知道了，哥哥。”

    用完午膳之后，小姑娘就匆匆忙忙的向韓辰請了辭，韓辰未置一詞，等那抹粉色衣袂消失，韓辰才問，“說說姑娘最近發(fā)生的事?！?/br>
    “姑娘她……”丫鬟有些遲疑。

    韓辰面容微冷，嗓音寡淡冷漠，又透著上位者的氣度，“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就是姑娘她好像對子盞世子有那方面的意思?！毖诀弑贿@聲音嚇的一個(gè)激靈，連忙道。

    霎時(shí)，韓辰目光銳如刀鋒。

    第六章 香囊==

    海棠院中海棠花盛開，一團(tuán)錦簇，幾個(gè)丫鬟聚在一起打掃院子，說說笑笑，非常熱鬧。

    “姑娘，您不是陪著公子用膳嗎？怎的這么快回來了?！碑?dāng)看到自家姑娘的身影，香蘭飛快的迎上去，往常她們姑娘在公子那里可是會(huì)待很長時(shí)間，有時(shí)候甚至都是公子給“送”回來的，怎么今天回來的這么早。

    “哼，你們家光風(fēng)霽月的公子現(xiàn)在可刁鉆了呢，這現(xiàn)在抄寫都變成一百遍了，前一個(gè)月還是九十遍呢，誰能想到現(xiàn)在就變成一百遍了?！毙」媚锢浜咭宦暎橛癫綋u跟著她的動(dòng)作一顫一顫的，美的讓人“觸目驚心”。

    香蘭都要給自家姑娘跪下了，她們姑娘什么話都敢說，但是她們伺候的可不是什么話都敢接，特別是關(guān)于公子的。

    公子是將所有的柔情都給了姑娘，所以姑娘可以隨意編排，但是她們誰敢編排，之前就聽說哪個(gè)姿色出眾的丫鬟想要伺候公子，結(jié)果公子不僅沒接受，還請了南陽王過來，當(dāng)時(shí)要不是大小姐過來維持住了局面，最終公子賣大小姐一個(gè)面子，只怕那個(gè)丫鬟早就沒命了，但是自此之后，南陽王府再?zèng)]人敢勾引公子。

    “奴婢不敢，不過奴婢可要幫公子說一句公道話，公子離京前來檢查姑娘功課的時(shí)候，姑娘是說一定在公子回京前完成任務(wù)，當(dāng)時(shí)公子還問了一句，‘若是完不成meimei說怎么辦’，當(dāng)時(shí)姑娘說，‘若是完不成那我就將這抄一百遍?！?/br>
    小姑娘羞靨暈紅，剛準(zhǔn)備反駁，但是香蘭模仿的惟妙惟肖，讓小姑娘根本就無從反駁，“既然香蘭姑娘這么喜歡哥哥的話，那不如我跟哥哥說一聲，讓香蘭姑娘伺候哥哥如何？”

    “姑娘?！毕闾m都要急哭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伺候在姑娘身邊，不管是公子，還是大小姐，都會(huì)給幾分薄面，但要是被送到公子身邊，看不到明天的日初都不一定呢。

    “我跟你開玩笑的?！毙」媚镒屗饋?，又嘀咕一句，“哥哥明明那么溫柔的一個(gè)人，你們怎么就跟見到閻羅似的?！?/br>
    香蘭簡直有苦說不出，那是因?yàn)楣訉⑺械臏厝岫冀o了姑娘你，她們這些人都只有羨慕的份。

    而小姑娘自從回到就待在自己的小書房里，一直到晚上子時(shí)，書房才歇了燈。

    臨睡前，小姑娘想著自己憑什么要那么聽話，沒抄完就沒抄完，反正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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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可有證據(jù)？”性情溫潤，眉目如畫的公子終于開了口，嗓音低沉，周身如玉，透著一股不容易親近之感。

    丫鬟在這樣的壓迫感下，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回公子，奴婢也不能確定，但是那日大小姐歸寧，奴婢有幸在里面伺候，當(dāng)時(shí)說著說著大小姐就問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姑娘她并沒有反駁，奴婢當(dāng)即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后來才知道，姑娘跟子盞世子在一起賞花的事早已傳遍了京城，大家都說姑娘容貌絕美，子盞世子又才華斐然，堪為天作之合?！?/br>
    她是公子派去保護(hù)姑娘的，但是她的身份是原東宮驍騎營暗衛(wèi)之一，所以從很早她就知道公子喜歡姑娘，姑娘也很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娘娘，所以她不敢有絲毫怠慢，姑娘跟公子感情一直都很好，誰知道會(huì)讓她聽到那番話。

    “靖安侯府？”半晌沒有聽到男人的聲音，許久韓辰意味不明的笑了聲，道。

    “是?！毖诀吒┥砉蛳?，這位子盞世子是長安城出了名的才子，出身勛貴之家，為人脾氣溫和。

    當(dāng)年太子殿下年少成名，此后被認(rèn)作韓國公府義子時(shí)更是名動(dòng)京師，而比公子遜色三分的便是這位子盞世子跟昌平侯府世子謝宴，不得不說姑娘的眼光是極好的，若是公子對姑娘只有普通的兄妹之情，那么公子定能助她達(dá)成所愿，可偏偏公子喜歡她，那么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丫鬟跪了一刻鐘時(shí)，才聽到韓辰出聲，“幫我約靖安侯府世子爺三日后在品味樓相見?！?/br>
    “是，公子。”丫鬟松了一口氣，不知想起什么，丫鬟又狀似無意，提醒一句，“公子，靖安侯府曾經(jīng)與國舅府交好。”

    言外之意便是這位世子爺是自己人，她真的是擔(dān)心若是公子出手的話，那么這位世子爺可能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