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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里,沉默了一會兒,拿衣袖擦了一把臉,轉(zhuǎn)身沿著溪水向上游走去。 綠草仍然青翠,土屋的屋脊在正午的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清澈的溪水緩緩流過,這里的回憶并不美好,但他的目光卻不知不覺的少了幾分冰冷。 他走過去,文翁的小藥爐還在院子里,因?yàn)閹兹瘴从茫厦嬉呀?jīng)積了一層灰?;秀遍g,他竟發(fā)覺自己對這里竟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在這里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光,九死一生,這大概是林府里他唯一不厭惡的地方了。 后門是虛掩的,他輕推開門進(jìn)去,屋里仍保持著幾天前的樣子,只不過也落了薄薄了一層灰,他的心也好像落了薄薄的一層灰。 他正要掀開簾子,卻聽到了聲響,是男人的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床板晃動的吱吱聲。 他輕掀開了簾子的一角,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心臟微微停滯,又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她的嘴唇殷紅,目光卻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甚至略顯木楞,怔怔地看著床上晃動的舊簾子,看不出有一絲快樂,也看不出有一絲難過,不掙扎,不抗拒,仿佛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麻木的令人匪夷。 高煥看著眼前的一切,攥著鐵鏈的手有些發(fā)抖,一雙眼睛睜得通紅,他看著她被林業(yè)深壓在身下的雪白的身體,就在這件屋子里,她曾抱著他,阻止他自殺,她的懷抱柔軟溫暖。 也是在這件屋子里,他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辱。 他確實(shí)該恨她,但此刻他只感到無比的憤怒,他的腦子里,他的心里,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念頭,他要?dú)⒘肆謽I(yè)深,他要?dú)⒘诉@個畜生,他無法忍受的想要把他從她的身體上拉扯下來,再將他碎尸萬段。 這個念頭幾乎要漲破了他的腦袋,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姷聽到鐵鎖的聲響,她微微偏過頭,看見了高煥。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時候碰見他,在這么難堪的時候。 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那原本已如死灰的心,竟突然之間然感到了一陣恥辱。 林業(yè)深仿佛也感覺到了身下的人在看著什么,停下來正要看去,林姷卻輕柔地捧過他的臉,躬身主動吻了上去,幾番纏綿以后,林業(yè)深只覺銷魂蝕骨,又伏在她的身上,投入其中。 林姷心神稍微定,方才瞪著高煥,蛾眉微蹙,輕啟朱唇,無聲地對他道:“滾出去” 她叫他滾出去,高煥看得非常清楚,他的怒火瞬間涼了下來,就像是被迎頭澆下一盆冰水,心也冷了下來,變得異常的平靜,他放下了簾子,卻沒有離開。 林業(yè)深從她身上起來,林姷找帕子擦身體。 林業(yè)深將她的手打掉,說:“別擦了,你不高興?” 林姷平靜地說:“我沒有” 林業(yè)深的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說:“這地方不錯,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是怎么尋到的。” 高煥這才知道為何這么多天都不見林姷,原來自從瘟疫過后,她就一直留在這里陪林業(yè)深顛鸞倒鳳。 林姷把衣服穿上,道:“以前申婆住在這里。” 林業(yè)深淡淡地哦了一聲,站起來任由林姷給他穿衣服,穿到一半,說:“那個高煥如何了?還不能碰?” 林姷說:“他身上的瘟疫怕還沒有好,大人貿(mào)然接觸他,恐怕會也會染上病,雖說有藥,但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姷兒覺得還是能免則免,況且他性子扭,一直都不肯服軟?!?/br> 林業(yè)深不太高興,卻又挑不出話里的錯。 林姷給林業(yè)深穿好衣裳,林業(yè)深方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陛下那里還有事傳我。” 林姷規(guī)矩的行禮道:“大人慢走” 林業(yè)深一走,林姷一把拉開了簾子,看著高煥,語氣里帶著幾分怒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高煥也在看著她,歡愛過后,她的臉上還染著紅,嘴唇也被吮的有些紅腫。 林姷看著他皺緊的眉頭,忽然笑了,道:“怎么了?又在心里罵我?還是病好了,想要?dú)⒘宋???/br> 高煥說:“我沒有那么想” 林姷懶得關(guān)心他心里怎么想,也不在乎,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掉道:“跑出來做什么?還跑到林業(yè)深跟前來?怎么?是想告訴他你病好了?” 高煥沒有回答她,反倒是問:“申婆是誰?” 林姷被他突然冒出的問題問得怔了怔,蹙著眉,語氣卻放輕了些,道:“是以前照顧我的婆婆?!?/br> 她的眉間稍緩,輕描淡寫地繼續(xù)道:“以前她就住在這個地方,我會經(jīng)常跑來找她?!?/br> 后來申婆死了,這地方便成了屬于她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然而現(xiàn)在這僅有的一小片天地被林業(yè)深占有了,繼而被糟蹋,被污染,變得和林府其他地方一樣骯臟。 但林姷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異常,不憤怒,不傷感,她的眼睛平靜而又幽深。 而這一切都是因?yàn)樗?,因?yàn)橐o他治療瘟疫。 高煥不想再說申婆的事了,卻又不知說什么好,他伸出掛著鎖鏈的手腕說:“這鎖鏈很礙事?!?/br> 林姷眱了他一眼,說:“我當(dāng)然知道,但這又不是我給你掛的”她將水杯放下,手指尖在落了灰的矮案上畫圈,冷淡地道:“你若是想逃便逃,想殺林業(yè)深便殺,但你可千萬別在我的床上殺他。” 高煥冷聲道:“你就那么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