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書迷正在閱讀:成為樂高小兔、黃皮子、先婚后寵、重生后,豪門父母和五個哥哥找到了我、離婚后前妻成了債主、靈異系統(tǒng)第一jian商[無限]、大佬家的小貓妖野翻了、不當小明星、宮先生,你家六寶抄家了、豪門重生盛世王女
薛支拿衣服的手伸出一半,聽她這一說,當即縮了回來,“施主言之有理,是貧僧考慮不周?!?/br> 善緣聽他總是用敬語,這說話的腔調(diào)讓人耳朵發(fā)麻,這種談話實在進行不下去,當下把小包袱疊好揣入懷中,提了大包袱挎在肩上,走進花圃里,一手撈過一只豹崽夾在肋下,“你換你的,我?guī)”酉磦€澡?!闭f著徑往潭邊去了。 薛支在屋內(nèi)換好衣服,將僧衣袈裟掛在臂間,原路折返回去,善緣坐在潭邊的草地上,正拿包袱布給小豹子擦身,見他走過來,朝他揮了揮手,放那兩豹崽在谷里玩耍。 薛支走到潭邊,放下龍頭杖,先把袈裟擺在一旁,雙手提住僧衣領口處浸在水里漂洗,再提上來攤在一塊禿石上用龍頭杖的杖柄擊打。 善緣看了不禁“撲哧”笑出聲來,樂道,“你這杖子功用真不少,打架時當武器,翻山越嶺時當拐杖,洗衣服時當棒棰,還能干什么?” 她只是隨口說笑話,薛支卻老實答道:“亦曾作過攪拌棍和船篙子,在無器具的時候,杖柄劍鞘還能用來打水?!?/br> 善緣不知道他是真呆還是裝呆,看著那龍頭杖,嘆了口氣,“虧得這杖子是鐵做的,但你這般cao使它,它若有靈,想必會哭的?!?/br> 薛支只笑著不說話,輕輕打著衣服,善緣見他不施氣力,知道他怕把衣服打壞了,便挪到他身邊,把袈裟拖到水里浸透,“你這法子,要多久才能洗干凈?還是我?guī)湍惆??!闭f著從懷里掏出個紙包打開,里面裹著一大塊灰黃的硬膏,表面油光閃閃。 只見她摳了一團下來,分作兩份,一份涂在袈裟上,一份糊在僧衣上,都均勻地抹開,見薛支眼里有疑問,解說道,“這叫油皂子,拿皂角皮,油茶籽,羊脂和燥米粉打膏做出來的,我們那邊都用這個洗衣服洗澡,不過洗澡時還得再加上香料,那種太奢侈,尋常人用不著,類似的物件西境也有吧,叫什么……” 她托下巴回想,薛支接口道,“柑果,亦有皂角成分,另輔以柑枝和果漿葉漿?!?/br> 善緣道,“就是柑果,我說你出遠門怎么說也該備一份隨身帶著,不然動不動就殺出一身血,往后要怎么辦是好?”她卻不知道,薛支殺人多不見血,即便見了紅,那血也濺不到他身上,只這一次失了常態(tài)。 薛支道,“柑果雖產(chǎn)于西境,卻不多見,是都城大戶所用的奢侈物,一般僧人,能用上澡豆算是不錯了。” 善緣怔了一下,喃喃道,“也是,西境就這點麻煩?!北悴辉僬f話,只專心搓洗袈裟。 洗凈衣服后,二人又回到木屋,拉了根藤條在后院晾曬,善緣提桶到潭邊打了一桶水,斗起灶火燒開,又把包袱里的吃食拿出來,有面餅,饅頭,大棗,塞了滿滿一包。 二人連著三頓沒吃,早餓的肚里咕咕直叫,就在后院的桌上美美吃喝了一頓,收拾好飯桌,又進屋里歇息。 薛支看著滿屋的掛畫,道,“不知是什么人隱居在此?!?/br> 善緣把眼光投在畫上,久久收不回來,雖然她不知道這屋主人是誰,但這畫中的女子,與阿爹床頭掛的那一副何其相似。 “不一定是隱居,許是被困住了?!?/br> “怎么說?” 善緣偏頭看著他,不答反問,“除了我們來時的洞口,你可有發(fā)現(xiàn)這谷里還有其他可供出入的地方?” 薛支搖頭,“方才走了一圈,確不曾發(fā)現(xiàn)?!?/br> 善緣點點頭,“我把這谷里搜了個遍,也只找到那個山洞,又是從里面向外面挖開的,這谷里的人花費許多精力,每日不間斷地挖土鑿石,不就是想出去嗎?但這鑿山的工程可不是一兩日就能完成,于是那人才搭建木屋,雕鑿日常器具,把挖洞和日常生活的時間適當分配,那潭里不是游著小魚么?山壁上也不乏果樹,想來便是以此為生?!?/br> 薛支道,“看這滿屋子掛畫,此間主人倒不失閑情逸致?!?/br> 善緣嘿嘿一笑,對他搖了搖手指,走到床榻前取下那幅白衣女子的畫像,攤在薛支手上。 薛支一摸,指下觸感甚是粗糙,便道,“這不是普通紙張?!?/br> 善緣道,“這是以樹皮經(jīng)絡編織而成,我細細察看了一番,這屋里所有的畫都是用的紙張或布帛,唯有你手里這幅是用樹皮經(jīng)絡編織,用于勾勒線條的并非墨汁染料,而是前邊兒巖群下的灰泥,色彩卻是隔了許久之后才上的?!?/br> 薛支將畫捧在眼前打量,果見邊緣的墨線凸在紙外,正是干涸后的灰泥。 善緣待他看夠,把畫復又掛了回去,“這屋子里的陳設大部分是用木頭或巖石編扎雕鑿而成,床褥最下層墊的是枯草,但前堂的長嘴壺,筆架確是銅玉所制,再則筆墨紙硯,矮幾書冊,哪一樣是這谷里天然長出來的?”停了停,見薛支聽的聚精會神,心里頗有些得意,輕咳了一聲,接道,“照我推斷,這屋子的主人費盡心思挖山,等出了洞又覺著谷里環(huán)境不錯,便帶了些家當入谷里來,把這塊地方當作別院,時不時過來小住一陣子?!?/br> 薛支看看屋外,道,“那即是說這屋主隨時會回來?” 善緣道,“我尋到這兒的時候,屋子里,桌上地上也都積了厚厚一層灰,三個月沒見有人來過,估計屋主是不來這兒了?!?/br> 她嘴上說的輕松,心中卻另有一番尋思:屋里還散著許多畫,尤其是那幅白衣女子圖,從屋主后來還特意帶染料為其著色來看,定是十分看重這畫,或這畫中所描繪的人物,若是不打算再來此,必會把畫帶走,可這滿屋陳設動都沒動,想來屋主還打算繼續(xù)留住,這一去不回,只有一種可能——不是不想回來,而是無法回來,或許是亡故,或許是被囚禁,種種可能皆說的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