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皮子 第135節(jié)
答案是能! 人家能把今日說法報道傳銷的節(jié)目拿出來,剝絲抽繭給我分析一番,那是國家放煙霧彈,拍的假片子,我真信了,因為我也幫戴桃拍過假片子,所幸有趙姐每天一個電話敲警鐘,還要找人來救我,我才沒有再次上當(dāng)。 于富翁的想法是我再聽幾節(jié)課,爭取把我留下,然后風(fēng)水給他們做了,錢也不用給我。 等我做完風(fēng)水跟他們要錢時,他們措手不及,幾十個人湊了四萬塊。 他們都是合伙租房子住,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能住四五個人,平攤房租,有人拉來新人,其他人就搬出去幾天,給新人良好的聽課環(huán)境,而這幾天的房租也算的清清楚楚,比如我是小女子拉來的,她帶我聽了十一天課,就要獨自承擔(dān)這十一天的房租。 所以我死活要走,小女子都急哭了,找盡各種理由,只求我多留幾天。 我問她被于富翁騙來的經(jīng)過。 小女子說她是晉中某村人,高中沒畢業(yè)就到太原某酒店當(dāng)服務(wù)員,不知道什么時候加了于富翁的qq,一直沒聊過,突然有天于富翁主動跟她聊天,問幾句她的情況就沒了下文,可不久后,她看到于富翁的qq空間里,多了幾張五星級大酒店的開業(yè)照片,配的文字是:小弟的酒店新開業(yè),請各界同仁多多幫襯,誠招酒店主管,月薪三萬起,要求有酒店服務(wù)經(jīng)驗,有意者私詢。 小女子就私詢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墮胎1 于富翁讓小女子去廣東面試,但不管路費。 小女子猶豫不決。 于富翁為了堅定她的信心,改變套路開始追求小女子,說了不少花言巧語,還利用我一把,他說自己是太原人,請圓覺堂的風(fēng)水師做風(fēng)水轉(zhuǎn)運后,投資的股票連續(xù)一個月漲停板,他狠狠賺了一筆,于是到廣東做酒店。 小女子去圓覺堂轉(zhuǎn)一圈,發(fā)現(xiàn)是個一般人消費不起的地方,關(guān)于風(fēng)水師吳鬼的介紹又高端大氣上檔次,有點專為富翁服務(wù)的意思,她便信了于富翁的鬼話,美滋滋買上火車票,跑到廣東做老板娘,結(jié)果于富翁接上她直奔廣西,說是正在了解新興行業(yè),請老婆大人給參考參考。 后來小女子才知道,于富翁拉不來人,只能打網(wǎng)友的主意,在了解小女子的基本信息后,一群人開會商量出針對她的騙局,包括我也是,但我是意外收獲,小女子本想把我和王斌都弄來,可從王斌口中了解到我的情況:沒車沒房,一個月兩千死工資,家里有個關(guān)系不明的云南山村的女人。 人家看不起我來著。 最后是王斌實在沒時間,又讓我來打前站,于富翁才拍板決定:就他了,他沒錢,他師叔有錢。 那幾個買車買房,在丈母娘前面揚眉吐氣的朋友abc,就是他們根據(jù)我的情況,編出來引我上鉤的說辭。 這個地方簡直太恐怖了,我一秒都不想多呆。 小女子再三哭訴,她找人接我,給我付房租,包括幾天的伙食費,已經(jīng)花光她所有的錢,她希望我能再了解幾天,別讓她功虧一簣。 我說:“你跟我一起走吧,回了太原,我給你找個活兒。” 她眼淚不停流,卻堅定地?fù)u頭:“我不走,這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發(fā)財?shù)臋C會,我死也死在這里?!?/br> 我沒有再勸她,因為我知道勸不動,這幾天見多了她這樣的人,四五個人擠在兩室一廳的小房子里,吃不起rou,舍不得開空調(diào),美其名曰節(jié)約資金,卻過著難民一樣的日子,還整天催眠自己從事政府秘密設(shè)立的陽光工程,將要成為下一個千萬富翁。 我覺得他們瘋了。 他們也正好有一句口號:外面人看我們是瘋子,我們看外面人是傻子。 轉(zhuǎn)過天,我趁小女子睡著,拉著行李走了,枕頭下給她留了三千塊,感謝她連日來的招待。 回到太原先去于富翁家見他父母,擔(dān)心把他倆氣出病,我都沒敢說他們兒子的真實情況,只說于富翁請我去廣東做風(fēng)水,我該給他兩萬塊回扣,但他投資失敗,對一個沒有希望的行業(yè)著了魔,只好把錢送到家里,但不管他說什么,家里都不要再給他錢了,否則只會害了他。 再把機票錢還給王斌,我一算賬,北海之行非但沒花錢,還賺了一萬塊。 看來洗腦這方面,還是咱這個行業(yè)狠,傳銷都不是對手。 再說說彭老師的事。 我回來沒幾天,馮欄就打電話說,李香頭手上有個合適的男嬰,讓我問問彭老師,愿不愿意要。 乍一聽跟拐賣小孩似的,我問:“活的死的?” “肯定死的啊,我他嗎敢給警察當(dāng)人販子?” “那為啥不要?要!” “這個男嬰有點麻煩,閻王爺那拿了令牌回來討債的,討了好幾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厲鬼了,我肯定超度好再給他家送去,但這種怨氣特別重的嬰靈情緒很不穩(wěn)定,供奉時稍有差錯就會翻臉,你問問他家敢不敢要吧?!?/br> 我說:“這還用問?我問人家愿不愿意養(yǎng)個厲鬼,人家還不把我打出來?” “那就只能繼續(xù)等了,不一定等到啥時候,現(xiàn)在無主嬰靈太難找了?!?/br> “兒童醫(yī)院或者婦產(chǎn)科外,遍地都是吧?” “那是老早以前的行情,無主嬰靈必須是懷孕六個月以上或者出生三個月以內(nèi),被父母拋棄而夭折的嬰兒,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社會文明,懷孕六個月以上不讓打胎,也沒有人家會拋棄三個月以內(nèi)的嬰兒,即便生出個帶病的,在以前就扔了,現(xiàn)在醫(yī)院都能治好,就算治不好,父母也盡心盡力,算不上無主嬰靈!哎,這他娘的社會,想搞個鬼都難了!有時候我就想,再過幾十年醫(yī)學(xué)能讓人長生不死,老子是不是就失業(yè)了?” 我安慰道:“你想多啦!” “難說,前兩天看新聞嘛,國外在研究遠(yuǎn)程手術(shù)設(shè)備,能讓醫(yī)生遠(yuǎn)程控制器械給病人做手術(shù),以后北上廣的名醫(yī)可以隨時給外地人看病,我估計人們離長生不死,只有三五十年了,要是連鬼都沒了,我非失業(yè)不可?!?/br> “你真想多了,我覺得你夠嗆能活到那時候?!?/br> 馮欄氣的摔了電話。 我沒問彭老師是否愿意領(lǐng)養(yǎng)厲鬼嬰靈,但比較好奇李香頭手上怎么有這么個玩意,正好閑來無事,就領(lǐng)小雅去李香頭家串門,也讓常四兒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到了李香頭家,敲兩下門卻沒人開,我爬上墻頭,看見他兒子小李叔蹲在墻根抽煙。 我喊他一聲,他抬頭看我,趕忙做個噓的手勢,跑來開門放我們進(jìn)去,低聲說:“小聲點,四爺給人抓藥呢,你怎么來了?這丫頭是誰?” 小李叔是建筑公司的會計,常年跟著施工隊到處跑,我跟他只見過三次,但兩家?guī)状说慕磺?,見了面也不覺得生分,尤其我倆有一個共同愛好——背地里罵常四爺。 我說:“這是我朋友小雅,我倆沒事干,過來看看李爺爺?!?/br> 小李叔看看小雅,又看看我手中提的水果,會錯了意,他說:“哦哦哦,叔明白,你年紀(jì)也不小了,你師父走的早,叔給你張羅吧!小雅,你是哪里人呀,家里父母都好吧?” “你誤會了,這是我的合作伙伴,苗族的法師,跟馮欄一條道上的?!?/br> 閑聊幾句,屋門開了,有個中年男人背著一病懨懨的老頭出來,身后跟個老太太,正對李香頭千恩萬謝,應(yīng)該是請常四爺賜藥的病人。 李香頭將他們送出門,轉(zhuǎn)身朝我哼了一聲,還甩個白眼。 我跟他打招呼:“嘿嘿,李爺爺好久不見,我給你送雞蛋來了。” “夜貓子進(jìn)宅,無事不來,當(dāng)我不知道你來干啥?你就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東西!” “瞧您說的,我不是怕四爺嘛!四爺走啦?” “走啦,他說你小子帶了個妖里妖氣的女人過來,一看就沒安好心,他懶得搭理你!” 跟李香頭進(jìn)屋,我隨口答話:“他一蛇妖還嫌別人妖里妖氣?也就是他走了,否則沖這句話我非……” 抬頭看到常四爺?shù)南杉异?,趕忙把后半截話咽進(jìn)肚里。 李香頭坐下,問我是不是要打聽那小孩的事。 我說是,但我沒跟朋友說,就是個人好奇,再加上好久不見,過來看看他。 “你朋友不是求子么?讓他把那孩子領(lǐng)回去唄,供奉一段時間,保管生個大胖小子。” 我嘟囔道:“誰敢養(yǎng)厲鬼呀?!?/br> 第二百八十六章 墮胎2 “沒那么嚴(yán)重,那孩子是咋回事呢?就是鎮(zhèn)上一戶姓謝的小夫妻幾年前打掉的娃,這小夫妻原先吸料子,還被抓進(jìn)去關(guān)過一段時間,出來就戒了,但吸這玩意的人就算戒了,也有個多長時間不能要孩子的講究,怕生出畸形兒嘛,可小兩口不留神懷上了,就想著生下來吧,懷到六個月又查出心律不齊,他們怕生出個討債的,就把娃打掉了,這是四年前的事,他家大兒子今年上初一,平時在學(xué)校住,前不久……” 前不久的一天夜里,十點半,謝姓夫妻的小孩下床去廁所,走到門口正趕上宿舍熄燈,他嚇了一跳,冷不丁瞧見自己床頭坐著個人,再看又沒有了。 他問同學(xué),有沒有看到他床上有人,同學(xué)說沒有,他以為自己眼花,沒有在意。 睡到半夜感覺有什么東西砸自己的臉,這小孩睜眼一看,有個兩三歲模樣,胖乎乎的小嬰兒,光著屁股坐在他胸口,小臉擰巴成兇神惡煞的表情,一邊撕他的課本,一邊把碎紙往他臉上扔,還惡狠狠的說:“憑什么你能生我不能生?憑什么你有學(xué)上我沒有?憑什么爹娘要你不要我?” 那小孩被壓的喘不過去,想把小嬰兒推開,小嬰兒狠狠挪兩下屁股,就壓的他全身疼痛,暈了過去。 第二天被同學(xué)搖醒,他胸口的肋骨斷了似的疼,床上滿是被撕碎的課本,趕忙回家告訴父母。 那兩口子一聽就想起幾年前打掉的胎兒,跑來找李香頭求救。 李香頭請來常四爺,常四爺神叨一陣,對那兩口子說:“是你家打掉的那個娃娃,他已經(jīng)跟著你們好幾年了,這幾年你家總出事,還有你老婆的胃病總不好,都是他給你們打的災(zāi)?!?/br> 兩口子求常四爺救命。 常四爺說:“我管不了這個事,他在下面得了命令,回來找你們討債,我替你們說情了,可他說黃泉路又陰又冷,想讓他哥陪他一起走!你們回去準(zhǔn)備后事吧?!?/br> 兩口子哭天喊地求常四爺想想辦法。 可常四兒是什么玩意? 惹不起專業(yè)戶。 他也就能欺負(fù)欺負(fù)我了。 常四爺向他們推薦馮欄,但馮欄要價太高,他說這是黑令冤親回來討報,要收十萬,兩口子掏不出錢,又回來磨李香頭,李香頭沒有辦法,只能把他們趕走。 而我聽說馮欄要價十萬,頗為感慨! 解決黑令冤親賺十萬,轉(zhuǎn)手賣給彭老師當(dāng)兒子,又能賺五萬,要不人家馮欄有錢呢! 瞧瞧這算盤打的多好,他就是算盤精變的! “小謝兩口子結(jié)婚前就吸上那玩意了,懷頭胎也沒戒,稀里糊涂把孩子生下來,運氣好,是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懷老二的時候已經(jīng)戒了,壞了卻不肯生,搞得老二記恨老大,非要把老大帶走!既然你朋友想要個兒子,就把這個娃領(lǐng)回去唄,也給小謝幫了忙,兩全其美的事?!?/br> 我拒絕道:“開玩笑,那可是厲鬼呀!領(lǐng)回去能有個好?” 李香頭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Z氣:“有事就讓小馮子處理嘛,他擅長處理這種事?!?/br> 跟他講不清道理,我說回去考慮考慮,便要告辭。 李香頭卻有事找我,他將我拉住:“兩個事,我身體不行了,再有兩年就得蹬腿,四爺說你答應(yīng)他了,你準(zhǔn)備一下吧,明年我把四爺送你那去。” 我急忙道:“別啊,我可不要他,我也沒答應(yīng)他。” “那我就不管了,送過去你倆再商量吧!第二個事,這次的廟會挪到年前,到時候你過來,我給你開個后門,你看看能撈點啥好處?!?/br> 李香頭家的廟會可不是湊熱鬧趕集的那種,而是和宮觀廟宇的廟會一樣,正經(jīng)的祭神活動,祭的不是常四爺,而是常四爺請來的上方仙。 全中國有十個地方的廟會被列入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其中就有太原晉祠廟會。 晉祠的廟會香火繁盛,有求必應(yīng),連帶著常四爺這晉祠邊上的小仙家也跟著沾光,原先我?guī)煾富钪臅r候,領(lǐng)我參加過一次常四爺?shù)膹R會,據(jù)說那一次常四爺請來了晉祠的水母娘娘坐堂,凡是磕頭上香的人,都有一杯包治百病的茶水喝。 我沒喝,我總想著孫悟空在車遲國給國師喝尿的事,偷偷把茶水倒了。 我?guī)煾负攘恕?/br> 半年后肺癌掛了。 但其他有頭疼腦熱,腰酸背痛的毛病的人,喝完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