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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皮子 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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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執(zhí)意要看,醫(yī)生撥通可視電話,屏幕亮起,小雅她爸果然在昏睡,而臉上的爛瘡面,比兩天前嚴重一些。

    我喊一聲:“叔,你睡著了么?”

    王阿姨有些不愉快道:“小吳吧?你潘叔睡了,你別吵他,有什么事跟阿姨說。”

    “等潘叔醒了,你幫我問問他們鄉(xiāng)里的電話,我想聯(lián)系他們寨子,看看小雅什么時候回來。”

    “你問蘇老板就行,沒別的事了吧?阿姨先掛了,別影響你潘叔休息?!?/br>
    “等一下,潘叔在泰國……”

    我還沒說完,王阿姨已經(jīng)掛機,氣得我想沖進去揍她一頓。

    她是蘇老板的親戚,想撮合小雅和蘇老板在一起,我可以理解,可她還沒和小雅她爸結(jié)婚,憑什么把自己當女主人?

    那一邊,蘇老板見我吃了癟,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和蔣先生閑聊。

    原先小雅說過,他們寨子里的老人不讓正攵府拉電話線,要保持苗寨的純粹性,不被外界污染,想聯(lián)系他們,只能打給山下鄉(xiāng)正攵府,鄉(xiāng)里讓進山的人通知他們下來回電,即便正好有人進山,一來一回也得三天,所以前面蘇老板說她走了四五天,我也沒多心,只想著再有兩三天也該回來,沒必要打電話。

    可兩三天過去,她還是沒有音訊,我想問問她爸,蘇老板和王阿姨一唱一和,攔著不讓我問。

    我腦中突然涌起一個念頭,他們該不會怕小雅她爸跟我說什么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黑衣阿贊9

    有了這樣的念頭,我頓時想到許多可疑之處,比如小雅她爸一聽我要給他轉(zhuǎn)院,立刻激動要走,再比如小雅給我打了三百多個電話,卻不發(fā)一條短信告知有什么事……

    我覺得必須跟小雅她爸認真談一談,躲到一邊給蔣先生打電話。

    蔣先生看到來電顯示,稍作猶豫,很有默契的接起來說:“你好,哪位?”

    “蔣先生,你能不能立刻給小雅她爸轉(zhuǎn)院?我覺得蘇老板很有問題,他們故意攔著不讓我跟小雅她爸說話?!?/br>
    “好的我知道了,你們自己處理就好,有需要再給我打電話。”

    蔣先生掛機,又扯一陣閑天,等我走過去,他隨口問:“沒說上話么?”

    我點點頭。

    他對蘇老板說:“老蘇,你朋友這醫(yī)院行不行?治不好病,還把人搞得昏迷不醒,還是我聯(lián)系一家醫(yī)院,把潘先生送到廣州治療吧,再耽誤下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br>
    “沒必要,老劉就是廣東最好的皮膚科醫(yī)生,經(jīng)常出國開研討會呢,皮膚上的病找到他這,廣東就算到頭了,先讓他治著,實在不行再去北京上海。”

    蔣先生又掏出手機:“他全名叫什么,我托朋友問問?!?/br>
    “你信不過我?”

    “我信不過他!”

    信不過蘇老板介紹的朋友,潛臺詞還是信不過蘇老板。

    蘇老板板起臉盯著蔣先生,虎視眈眈。

    蔣先生毫不退縮與他對視,寸步不讓。

    好一陣,蘇老板瞥我一眼:“老蔣你來一下,我跟你說點生意上的事?!?/br>
    兩人去到拐角僻靜處,不知聊了些什么,回來時,臉色緩和,蔣先生說:“潘先生累了,先讓他休息吧,轉(zhuǎn)院的事改天再談,咱們?nèi)ノ夷呛葧?,晚上一起吃飯。?/br>
    不知蔣先生如何被說通,但我相信他不會害我,壓著滿腔疑惑跟他們離開門診樓,蘇老板給司機打電話。

    馮欄突然說:“快看,不愧是沿海發(fā)達城市,有阿拉伯人?!?/br>
    不遠處站著個紗巾蒙臉的女人,十分詭異。

    我按住馮欄的手,讓他別對人家指指點點,醫(yī)院里的蒙臉女人那能是阿拉伯人么?指不定得了啥傳染病,滿臉梅毒,惹急了,人家過來拿臉蹭我們一下,哭都沒地哭去。

    有個年輕司機開著越野奔馳在我們前面停下。

    蔣先生探頭一看:“又換上小齊了?那個什么瑞呢?”

    蘇老板苦笑:“被我攆去公司干活了,人家叫宋恩,不是什么瑞,說起來你也號稱學富五車的儒商,怎么不會說外語呢!”

    “除了亞麻得,你再說一句外語我聽聽。”

    蘇老板怪叫道:“oh,no!e,baby!”

    一陣哄笑,蘇老板上了奔馳,留下一句莊園見,揚長而去。

    蔣先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主動說:“剛才老蘇把我拉到角落里,問我為什么針對他?我問他為什么這樣說?

    他跟我攤牌,說他喜歡小雅,也認為我早就看出來了,現(xiàn)在非要給潘先生轉(zhuǎn)院就是針對他!我說沒有,潘先生是我朋友,我只是保證潘先生的安全。他說他領潘先生在泰國旅游時生病,他必須彌補自己的錯誤,何況還有你這個情敵在場,他不能失這個面子。

    我說我不管你們爭風吃醋的事,只給潘先生轉(zhuǎn)院,給他治病。他讓我再給他三天時間,實在治不好就交給我處理。我說不行,再耽誤下去會有危險,小吳師傅也不會答應。他約咱們晚上吃飯,要親自跟你交待,正好咱們也要約他,我就順水推舟答應了,小吳師傅,這樣沒問題吧?”

    “沒問題,麻煩你了。”

    我們坐進蔣先生車里,路上馮欄看見一間裱紙鋪子,讓阿發(fā)仔停車,進去選購做法用的材料,而我惦記小雅的安危,一遍遍打她手機,心里愈發(fā)不安。

    蘇老板說她回山采藥,如果騙我,這種低級謊言瞞不了太久,三五天見不到小雅回來,我肯定找他要人,但這兩天發(fā)生的事,讓我懷疑他根本沒想瞞太久,只要趁這幾天時間把我搞死,就沒有人會追查小雅的下落了。

    如果真是這樣,恐怕小雅已經(jīng)遇到危險。

    我不斷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小雅一定不會有事,蘇老板對她有情,又不是有仇,最多對她干點不尊敬的事,沒必要殺了她。

    可萬一小雅反抗,蘇老板一怒之下……

    越這樣想,我心里越不踏實,越覺得害怕,驚懼,恐慌。

    馮欄買好東西出來,鉆進車里見我臉色不對:“臥草?你的臉怎么白了?防冷涂的蠟還是又出現(xiàn)幻覺啦?”

    他又要拍我的臉,我抓住他的手說:“沒事,就是心慌,小雅走了八天,我把她遇到危險?!?/br>
    “不是回山采藥了嘛?她爸也沒說啥呀!”

    “我怕蘇老板欺負她……”

    說了我的擔憂,馮欄不吭聲了。

    蔣先生則安慰:“應該不會,真的發(fā)生不可挽回的事情,老蘇就不會跟咱們假惺惺了,小吳師傅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你干脆往最壞的方面想,小雅就是被老蘇害了,你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呢?你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幫小雅報仇,今晚樂色仔拿了東西回來,馮師傅動手后,明天我立刻安排潘先生轉(zhuǎn)院,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br>
    真是別具一格的安慰方式。

    但順著他的話一想,我還真就不心慌了,有的只是滿腔怒火,我吼道:“我要干死姓蘇的,干死他?!?/br>
    馮欄幫腔:“干死他!”

    “干死之后再碎尸。”

    阿發(fā)仔也加入進來:“碎尸!”

    “再貼符,讓他永不超生。”

    三人異口同聲:“永不超生!”

    我被他們逗笑了:“你們是捧哏么?”

    蔣先生也笑了:“好久沒有這么熱血沸騰,跟你們在一起……呵呵,年輕還真是一個會傳染的東西?!?/br>
    到了蔣先生的小莊園,阿發(fā)仔老婆已經(jīng)泡好茶等我們了。

    跟蘇老板虛與委蛇,簡談小雅她爸的病情,他答應再觀察三天,還沒有結(jié)果就轉(zhuǎn)到廣州醫(yī)院,至于小雅的歸期,他說昨晚看了天氣預報,云南陰雨連綿,可能在山里耽誤了,隨即便換了話題,閑聊到天黑,蘇老板說我們來了佛山,他一直沒有盡地主之誼,今晚他做東,請我嘗嘗佛山的風味美食。

    蘇老板訂好包間,沒有聯(lián)系宋恩,只帶了司機小齊,單刀赴會。

    飯桌上,他不停跟我喝酒,我和不跟他客氣,他灌我一杯,我灌他一杯,半個多小時,我倆各喝多半斤,他跑出吐一次,以我獲得勝利告終,但我也暈頭轉(zhuǎn)向,說話都不利索了。

    馮欄怕我酒后失言,拉我出去吹風。

    飯店大廳里有幾個拼在一起的大魚缸,裝著各種海洋生物。

    馮欄將我扶到魚缸對面的沙發(fā)坐下,抽根煙,他說:“我去個廁所,你就待在此地,不要走動。”

    馮欄起身離開,我盯著魚缸發(fā)呆,迷迷糊糊間,看到魚缸里有一條叫不上品種,有一雙大眼睛,厚嘴唇的魚沖我拋媚眼,隔著魚缸跟我打啵。

    我也啵了它一口。

    隨后就見它在魚缸里飛快的游弋,蕩起圈圈波紋,十分愉快的樣子。

    一定是愛上我了。

    它游幾圈后,魚臉漸漸變成小雅的模樣,我耳邊也響起小雅的聲音:“來呀吳鬼,來親個嘴嘴嘛,快來呀?!?/br>
    我站起來朝它走去,腦中昏昏沉沉,最后失去意識。

    第三百九十三章 黑衣阿贊10

    讓我再次醒來的,依然是馮欄的大巴掌。

    “醒醒,給老子醒醒,快他嗎醒醒?!?/br>
    與前夜一模一樣的遭遇,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很不耐煩的推開他:“別鬧,讓我再睡一會?!?/br>
    “嘿,我就不信打不醒你!”

    我突然醒了,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飯店包間的沙發(fā)上,渾身水淋淋,蔣先生阿發(fā)仔蘇老板和司機小齊,坐在對面椅子上盯著我。

    馮欄背對他們,朝我擠眉弄眼,搶話說:“鬼大爺你可真牛逼,睡著了夢游要跳樓,喝醉了夢游要跳水,你是不是真得精神病了?”

    蘇老板捏著一條小魚干,邊嚼邊說:“我剛好認識個很不錯的精神病醫(yī)生,可以給小吳治一治?!?/br>
    我腦袋隱隱作痛,問道:“我跳什么水?我身上怎么濕乎乎的?”

    馮欄說我剛才趴在魚缸上,隔著玻璃跟一條小姐魚親嘴,我問他什么是小姐魚?

    他說他也形容不來,反正是一種魚泡眼,rou嘴唇,奇丑無比的魚,我跟魚親了一陣,突然大喊一聲:美人魚咩?長的怪帶勁的!

    旁邊人嚇了一跳,我又趴在魚缸上哭:“小雅,你的腿沒了,咱倆以后咋過日子呀?但你放心,我吳鬼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變成鳥我跟你比翼齊飛,變成魚我跟你相濡以沫,你等著,我下去陪你游。”

    然后我往魚缸里爬,服務員要攔,卻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讓服務員別管我,進去醒醒酒也好。

    直到馮欄從廁所出來,才把我從魚缸里撈起,胸前還夾了兩個螃蟹。

    “那倆螃蟹馬上送來,你好好嘗一嘗,還有你老婆,我讓服務員拿去紅燒了,一會我們都嘗嘗?!?/br>
    蔣先生苦笑兩聲,蘇老板大笑起來,笑兩下發(fā)現(xiàn)沒人配合,他反而更加猖狂的笑了。

    笑吧,別看現(xiàn)在笑得歡,一會把他拉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