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郭子儀絕望，張瑄如何處置

    郭烯終歸不是真正不怕死的亡命徒，盡管他有幾分狠勁兒。不多時，就被南霽云手下的軍卒拿下，用繩索捆綁了起來。

    南霽云掃了郭旰和郭烯這一對“難兄難弟”一眼，淡然揮了揮手，朗聲道，“請大都督過來?！?/br>
    “喏?！币粋€軍卒領(lǐng)命而去。

    大都督府。

    張瑄正在設(shè)宴接待裴徽。張瑄進(jìn)了靈州城剛剛安頓下來，裴徽就找上門來。張巡知道張瑄與楊三姐母子的關(guān)系，不敢怠慢，當(dāng)即就安排張瑄與裴徽見面。

    而今晚，實際上有很多靈州權(quán)貴包括一些富有的大商賈都排著隊要邀請張瑄飲宴，只是都被張巡替張瑄婉言謝絕了。

    “裴徽，三姐可好？”張瑄哈哈笑著，竟然迎出了廳去。

    裴徽恭謹(jǐn)?shù)男θ堇飵е鴰追中老?，卻默然無聲地長拜了下去，“裴徽見過先生，先生出迎，讓裴徽惶恐至極。”

    張瑄雖然比裴徽大不了幾歲，但卻是長輩。不說他和楊三姐的關(guān)系，他還是裴徽的先生。

    張瑄笑吟吟地拍了拍裴徽的肩膀，“我們不是外人，何必如此見外？來，多日不見，我跟你喝幾杯?！?/br>
    “三姐……”張瑄雖然有些掛念楊三姐，但當(dāng)著裴徽的面卻著實有些尷尬地問著。

    然而裴徽見張瑄如此牽掛關(guān)心他的母親，心里更加欣慰，就低低道，“先生放心，母親在長安一切均好。母親本來要親赴靈州，但裴徽覺得母親不宜拋頭露面，留在長安坐鎮(zhèn)調(diào)度就好，這跑腿的事兒，還是讓裴徽來做?！?/br>
    “這是母親讓裴徽交給先生的信函。”裴徽從懷中掏出一封密函，交給了張瑄。

    張瑄拆開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跡歪歪斜斜卻很是有力：小冤家，奴家待初秋之際再去靈州與你相會！

    張瑄看著笑了，向裴徽揚了揚信紙，“三姐這字很有個性。”

    裴徽臉一紅，輕輕道，“母親讀書不多，還請先生不要嫌棄?！?/br>
    張瑄神色一肅，“你說的哪里話，我怎么會嫌棄三姐。三姐雖讀書不多，但卻比很多讀書人都知書達(dá)理識大體顧大局，裴徽，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負(fù)了三姐對你的期望。”

    “是，裴徽明白?！迸峄赵俅纹鹕黹L揖。

    “說說商號的事兒吧?！睆埇u舉杯邀飲。

    裴徽點了點頭，一邊一飲而盡，一邊笑道，“先生，商號的事兒一切推進(jìn)正常。按照先生的吩咐，我不計成本打通商路，有錢好辦事啊，目前，長安與靈州、與隴朔諸州府的商路貿(mào)易線路已經(jīng)基本建立起來，下一步我準(zhǔn)備去河西和西域、北庭延伸，開設(shè)分號，爭取在最短的時間里，達(dá)到先生的要求?！?/br>
    張瑄微笑點頭，裴徽母子的運作成效大大出了他的預(yù)期。如果這樣順利推進(jìn)下去，張瑄日后在隴朔發(fā)展所需要的大量物資和糧食，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張瑄的目的很簡單，將那批密室財寶盡最大可能地轉(zhuǎn)化為現(xiàn)實生產(chǎn)力，以巨量的物資儲備和財力儲備支撐他在隴朔的發(fā)展。同時，也通過這種方式，給裴徽母子一份厚禮。

    有張瑄龐大的資本作為后盾，裴徽母子只要不是商業(yè)上的白癡，幾年之后，肯定會成為大唐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有錢人。

    張瑄沉吟了一下，笑道，“裴徽，你也不必事事親力親為，你就留在靈州坐鎮(zhèn)吧，至于開設(shè)分號和打理商務(wù)，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最近呢，你先幫我做這樣兩件事：第一，盡可能地調(diào)運糧草進(jìn)靈州，哪怕是高價收購也在所不惜；第二，在靈州城外建一個養(yǎng)馬場和牛羊養(yǎng)殖場，從西域、回紇、漠北等地大量收購馬匹、牛羊，圈養(yǎng)起來，我會讓張巡配合你。”

    裴徽一怔，張瑄要糧草不足為奇，因為他要抵御吐蕃要準(zhǔn)備日后與安祿山作戰(zhàn)，單憑朝廷的糧草調(diào)配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甚至，要建立養(yǎng)馬場也不難理解，騎兵數(shù)量的多寡決定著戰(zhàn)爭的主導(dǎo)權(quán)，而戰(zhàn)馬則是騎兵部隊不可或缺的。

    但圈養(yǎng)牛羊放牧作甚？這……裴徽遲疑了一下，輕輕道，“先生，以商號的名義收購糧草和馬匹，沒有問題；只是這牛羊放牧，裴徽有些不明白。”

    張瑄笑了笑，“圈養(yǎng)放牧牛羊，乃是練兵之需……總之，數(shù)量越多越好，我會派軍卒協(xié)助你行事。”

    “此外，裴徽，你切記一點：以商號之力籌集物資糧草諸物，為大都督府征用，需要手續(xù)齊全，你建好賬目，不要漏掉任何一項。今后，凡我征用之物，商號以低于市場價的價格發(fā)售。這本賬目，有你、張巡、崔進(jìn)三人簽字畫押，你要親自掌管，日后，我自有用處?！?/br>
    張瑄神色變得無比的鄭重其事。

    他以個人財力支撐朝廷大事和藩鎮(zhèn)發(fā)展，如果沒有清晰的賬目，將來肯定會授人以柄。中華商號與隴朔大都督府的合作，可以不賺錢甚至是賠本運營，但絕不能無償供給。

    待日后大事平定，張瑄自會向朝廷提交賬目，結(jié)清錢款。

    裴徽默然點頭，他明白張瑄的意思，也漸漸熟悉了張瑄的風(fēng)格。

    ……

    ……

    師生二人正在歡飲，張巡有些臉色不好看地走進(jìn)來稟報，此事他親自來稟報，顯然有些重大。

    張瑄掃了張巡的臉色一眼，心里就立即猜出，肯定是南霽云那邊有消息了。

    他為人謹(jǐn)慎考慮周全，做事幾乎是面面俱到，這與他兩世為人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他猜測郭旰被押，郭家人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果然被他料中。

    “大都督，南八來報，郭子儀三子郭烯聚集人手劫持郭旰越獄，被當(dāng)場抓獲。還請大都督親往處置?！睆堁补韲@息了一聲。他剛剛為郭旰求過情，就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心里對郭家自然是有些失望。

    盡管，他明知此事并非郭子儀親自謀劃。

    張瑄慢慢起身，淡淡道，“走，待本官過去看一看。裴徽，你今夜就留在大都督府吧?！?/br>
    張瑄與張巡帶人往府衙趕去。而這個時候，郭子儀也怒沖霄漢手持一路疾奔府衙大牢，身后跟著神色惶急的郭曜、郭芙和郭夫人等內(nèi)眷，還有十?dāng)?shù)個神色惶然的家奴。

    郭烯鋌而走險去解救郭旰，郭芙猶豫再三，還是暗中去通報了自家父親。郭子儀聞言，不僅暴怒起來也是惶恐之極，若是讓郭烯做成了這事，郭旰和郭烯逃離靈州，不要說郭子儀無法向張大都督交代，他的顏面也會掃地蕩然無存。

    郭子儀抓起寶劍就往府衙大牢沖去，郭家亂成了一團(tuán)糟。

    郭子儀府邸距離府衙近，張瑄趕到的時候，郭子儀已經(jīng)沖到了大牢前面，不顧南霽云的阻攔，沖到郭烯和郭旰面前，神色憤怒哆嗦著手就揮劍向郭烯斬去。

    “郭將軍，不可！”南霽云上前一劍將郭子儀的寶劍擋下，而軍卒外圍處郭夫人和郭曜、郭芙等內(nèi)眷則哭喊著跪倒在地。

    “孽子！孽子！”郭子儀揮劍指著郭烯氣得肩頭都在顫抖，他幾乎是跺著腳怒吼道，“南將軍，請讓開，待老夫斬了這膽大妄為的孽子！”

    南霽云揮了揮手，幾個軍卒將郭旰和郭烯攔在了身后。

    南霽云淡然道，“郭將軍且息怒。此子擅闖牢獄，釋放重犯，已經(jīng)犯下重罪，這不是郭將軍的家務(wù)事了，若是郭將軍擅自行動，大都督面前不好交代?！?/br>
    郭子儀聞言一呆，臉色慢慢慘白起來。就像是一個脹滿氣的皮球突然被扎破了皮，消了火氣卻生出了恐懼。

    如果說郭旰犯罪，他還有一線希望，張瑄能看在他的面上留郭旰一線生機(jī)；而如今，郭烯膽大妄為闖牢獄釋放郭旰又被當(dāng)場抓獲……這很明顯了，張瑄怎么可能容忍這種大逆不道？

    郭旰和郭烯完了，死定了。而就連他這個權(quán)勢赫赫的隴朔名將，也會因此受到牽累。

    張瑄一個奏報到長安，郭家的下場可想而知。而張瑄甚至可以先斬后奏。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張瑄面色凜然大步而入，張巡緊隨其后。

    南霽云拱手為禮，“大都督，末將幸不辱命！”

    南霽云這句話一出口，郭子儀的臉色更慘白了。

    郭子儀手里的寶劍嘡啷一聲墜落在地，他絕望地默然跪在張瑄面前，慨然悲聲道，“大都督，末將教子無方，導(dǎo)致孽子犯下不赦之罪，請大都督嚴(yán)加懲處。末將自愧，無顏面對諸位，特此請辭去軍職和靈武太守之職?！?/br>
    郭子儀俯首在地。張巡心里暗嘆一聲。

    眾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張瑄身上，拿不準(zhǔn)張瑄會怎么處置。

    按理，如此滔天重罪面前，郭旰和郭烯必死無疑，而郭子儀也因此罷官免職，張瑄做出這種決定，靈州官員將領(lǐng)不會有任何不服。

    只是張瑄真的會這么處置嗎？

    張巡拿不準(zhǔn)，南霽云和他手下的軍卒就更加無從判斷了。

    張瑄默然，他望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郭子儀，以及那軍卒外圍跪倒了一地的郭家內(nèi)眷，神色非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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