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開恩科

    張瑄剛剛回到臥房，張力就過來稟報，從早上開始已經(jīng)不少朝臣和權(quán)貴投帖拜見，統(tǒng)統(tǒng)被張力擋駕了。

    張力作為王府大總管，深知自己主子剛剛回府，今日怕是要與王妃等內(nèi)眷獨處，不會再見外客。

    但張力不卑不亢地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訪客，門口卻又聚集了一大群前來拜謁的青年士子，各地進京參加天寶十三載春闈的舉子。

    一群舉子留戀府門之外不走，嚷嚷著要見永寧王，張力無奈只得來稟報張瑄定奪。

    張瑄是士子出身，又有大才名，在士林間的名望因為他的蓋世功勛已經(jīng)被拔高到了一個頂峰，成為青年士子建功立業(yè)的勵志偶像，聽說張瑄回京，各地士子蜂擁而至，源源不斷地趕了過來。

    張力回身稟報的這個功夫，人數(shù)就翻了一倍還多，幾乎把整個永寧王府門前的小廣場和功德牌坊處堵了一個水泄不通。

    唐時的科考晉身，需要有人薦拔，所以趕考士子四處拜謁，這是一種社會風(fēng)氣。

    張瑄正在與崔穎一起共進午餐，因為起身晚，這早餐就與午餐合并一起了。

    “王爺，門外來了一大群趕考的士子，鬧著嚷嚷著非要見王爺，小的怎么勸說阻攔都擋不住，他們聚集在府門之外不走——王爺，要不要派人出去轟一轟？”張力恭謹(jǐn)?shù)氐馈?/br>
    張瑄放下手里的筷子，皺了皺眉道，“不要這樣，強行驅(qū)趕，會鬧出事端來。算了，待我出去見他們一見?！?/br>
    ……

    ……

    永寧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先是走出兩列戒備森嚴(yán)的護軍來，南霽云率隊而出，站在王府高大的臺階上朗聲高呼，“王爺同意與諸位士子見面，但請諸位后退幾步，不得喧嘩，肅靜！”

    南霽云率護軍如臨大敵，慢慢將士子人群“驅(qū)逐”集中在了一起，免得到時候張瑄出來導(dǎo)致人群sao亂，局面失控。

    這倒也不是張瑄架子大，而是南霽云擔(dān)心他的安全，不得不為之。

    張瑄緩步走出府門，放眼望去，不由吃了一驚。

    他本來以為張力口中的“一大群”也就是數(shù)十名士子罷了，結(jié)果實地一看，起碼數(shù)百人，而且，從他的這個角度看上去，遠(yuǎn)端的街角處還有士子三五結(jié)伴源源不斷地趕過來。

    張瑄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微微苦笑起來。

    “永寧王來了……”

    “永寧王，小可江州士子柳巖，特來拜謁……”

    “在下孟州士子馬平拜見永寧王……”

    一見到張瑄露面，原本平靜的士子人群頓時有些躁動起來，各種呼喊聲不絕于耳。

    南霽云率眾護軍非常緊張地呼喝著，“退后，退后，不得靠前，肅靜，肅靜，肅靜！不得喧嘩！”

    “諸位，不要著急，本王就在這里！”張瑄朗聲大喝道，“爾等如此扎堆蜂擁擠撞，導(dǎo)致斯文掃地！不要忘記，爾等乃是讀書人，要有讀書人的風(fēng)度和體面！”

    張瑄這聲大喝遠(yuǎn)遠(yuǎn)比南霽云手下護軍的威懾更有效力，人群漸漸得就變得平靜下來，而只要平靜，就有秩序。

    張瑄邁步走下一步臺階，微微一笑，朗聲再道，“本王可以理解諸位的心情。本王也是士子出身，深知我輩士子十年寒窗苦只為一朝金榜題名時，建功立業(yè)報效朝廷。但是，這么多人都來找本王，本王無法一一滿足諸位的要求……以本王看來，諸位還是回去安心備考，只要胸有真才學(xué)，必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張瑄嘴上雖然這樣說，心里其實卻是明鏡兒似的。

    能夠托關(guān)系、走后門，結(jié)交上權(quán)貴并最終被錄取的多是“高干子弟”，唐時的科舉制度，讓這些“高干子弟”占得了先機也占盡了便宜。而對官場上“兩眼一抹黑”的平民子弟能通過科舉入仕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但這是社會大環(huán)境，張瑄也無能為力。最起碼，現(xiàn)在他無力改變這種現(xiàn)狀。不要說在這個盛唐時代，縱然是他前世生活的現(xiàn)代，平民子弟晉身的唯一渠道還是只能通過高考。

    見張瑄不肯出面薦拔，有些好事的士子就開始不安分，站在人群中鼓噪起來。

    張瑄皺了皺眉，聲音冰冷地大喝道，“若是有人無事生非，在本王府前滋事，休怪大唐律法無情！”

    “你們這幾個人，本王念爾等為讀書人，不予計較，若再敢鼓噪，本王定拿下嚴(yán)懲不貸！”

    張瑄氣勢凜然，昂然站在那里，揮手怒斥，身上發(fā)散著無與倫比的威嚴(yán)氣息。

    他久居上位，王爵之身又掌控兵權(quán)，同時久經(jīng)戰(zhàn)陣，早已磨礪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和氣質(zhì)。

    “諸位都知道，本王率隴朔大軍連番攻下吐蕃疆土，整個吐谷渾故地方圓千里的土地都已經(jīng)納入我朝版圖。如此龐大的地域，朝廷要設(shè)立州府郡縣，無論是開發(fā)治理，還是屯田移民，都需要大量的人才?！?/br>
    “本王近日準(zhǔn)備上奏朝廷，為新建兩州三郡特開恩科一場，今年春闈前舉行，選拔人才。若是諸位有意建功立業(yè)，有心隨本王一起趕赴隴朔青海，治我邊疆，可報名參加恩科?！?/br>
    張瑄慨然而談，揮了揮手大聲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爾等飽讀詩書，若有一腔熱血，可效仿前賢古人，本王定在隴朔在青海掃榻相迎！”

    說完，張瑄再不停留，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回了府。南霽云這才松了一口氣，率眾護軍退回府中，然后吩咐下人緊閉府門。

    為開發(fā)治理新占領(lǐng)的吐谷渾故地，專門開設(shè)恩科，也是張瑄回京之后的靈光一閃。

    朝廷即將在吐谷渾故地設(shè)立兩州三郡（東寧州、西寧州、烏?？ぁ⒍继m郡和沙柳河郡），施行與內(nèi)地一樣的治理模式，這就需要大量的文官進駐，構(gòu)建起維持運轉(zhuǎn)的行政系統(tǒng)。

    而如果從現(xiàn)行的中央朝廷和各地州府中抽調(diào)人選，費時費力，不如開設(shè)恩科專門取士，然后由朝廷統(tǒng)一任命，派赴青海。

    張瑄昨日在宮中飲宴間隙，與李亨簡單提了提這個事情，李亨原則上同意，但一些cao作的具體細(xì)節(jié)還需要禮部擬定。

    ……

    ……

    翰林學(xué)士鄭世林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后，心下狂喜，能攀上張瑄這個新貴人，他自然是非常樂意的，只是因為盛王李琦在，他不敢得罪。而如今有張瑄的支持，盛王的壓力就不成壓力了。

    鄭世林沒有任何遲疑，今天一早就派媒婆去張九鳴府上求親，雙方當(dāng)然是“一拍即合”，很快就完成了締結(jié)婚姻的前幾道程序，確定下了張雪梅與鄭杰的婚約。

    消息傳到盛王府上，李琦勃然大怒，感覺面子大傷。

    張雪梅雖然相貌姣好，但盛王李琦作為皇族中人，府中什么樣的美女沒有，之所以對張雪梅“鍥而不舍”，無非還是因為張瑄。可不料，盡管他大獻(xiàn)殷勤，張九鳴竟然婉拒了。

    李琦心下不滿，雖不能報復(fù)打壓張九鳴，卻又撂下了話去：本王得不到的女人，看誰敢娶？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鄭世林好大的膽子……”李琦冷笑著，霍然起身，“本王倒是要看看，他這雄心豹子膽是從哪里來的？”

    李琦其實并不知道張雪梅與鄭世林的兒子鄭杰情投意合暗通款曲，若是知道這一點，當(dāng)不難猜出，鄭世林的膽量正是來自于張瑄的“鼓勵”。

    李琦帶著數(shù)十太監(jiān)和王府宿衛(wèi)聲勢浩大地穿過朱雀大街，直接到了鄭世林府上。

    鄭世林聽說李琦到訪，嚇了一跳。雖然知道張瑄不會不管，但李琦登門興師問罪，他心下還是有些忐忑不安——萬一張瑄不肯因此得罪盛王呢？他們鄭家怎么辦？

    一念及此，鄭世林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沖動，可惜悔之莫及了。

    鄭世林一邊吩咐家奴速速出后門飛報張九鳴府上，一邊急匆匆地迎出了府去。

    “下官不知盛王殿下駕到，有失遠(yuǎn)迎，請盛王殿下恕罪！”鄭世林大禮參拜了下去。就算是有張瑄這個永寧王撐腰，作為一個中下級文官，鄭世林面對李琦也是底氣不足。

    李琦冷冷一笑，淡然道，“鄭翰林不必多禮，本王倒也是來得倉促——本王今日聽聞鄭翰林公子鄭杰與張大人家的小姐張雪梅締結(jié)良緣，特來賀喜！”

    李琦嘴上說著是來賀喜，但聲音冷冰哪里有一絲賀喜的味道。

    鄭世林聽得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得尷尬地陪笑著，一路將李琦迎到了府中的客廳里，上茶上點心，不該有一絲的怠慢。生怕會被李琦抓住把柄，找鄭家的麻煩。

    李琦默然望著鄭世林不語，看得鄭世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其實也難怪他，他只是普通的中下層文官，翰林學(xué)士名義上好聽其實手無寸權(quán)，面對李琦這種當(dāng)今皇帝的親皇子，他焉能不畏懼三分？

    “鄭翰林，喚你兒子出來，讓本王見上一見，本王倒要看看，是何等俊杰人物，能配得上雪梅小姐?！?/br>
    李琦揮了揮手道。

    鄭世林心頭一突，顫聲道，“殿下，小兒……”

    鄭世林還待說幾句，廳外已經(jīng)走進一個青年來，正是鄭杰。(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