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氣吞山河如虎！

    洛陽城外的校場之中，紅日高懸。春末夏初的風(fēng)雖然吹得人暖洋洋的，但肅立在校場之上的大軍將士仍然肅穆凝重，殺氣騰騰。

    張瑄標(biāo)下大軍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軍紀(jì)嚴(yán)明、號令統(tǒng)一。張瑄自打就藩隴朔整軍開始，就著重在軍紀(jì)和號令上下功夫做文章，煞費心血。經(jīng)過努力和實戰(zhàn)的磨礪，終于將軍隊打磨成了一支鐵軍。

    對于軍隊來說，軍紀(jì)是生命線。嚴(yán)明的軍紀(jì)，會產(chǎn)生強大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這是張瑄戰(zhàn)則必勝的關(guān)鍵因素之一，當(dāng)然謀略也很重要。

    咚咚咚！

    洪亮而悲壯的軍鼓聲響起，張瑄一身鮮甲率眾將縱馬馳進校場。

    鼓聲更加密集，而數(shù)萬士卒熱切的目光都聚集在張瑄一個人的身上。

    張瑄馳馬過去，登上了點將臺，面對三軍將士昂首站立，神色肅然。

    郭子儀、仆固懷恩等大將則分列在他的左側(cè)。而他的右側(cè)，則是心驚膽戰(zhàn)的李豫以及緊皺眉頭的李光弼。

    李豫和李光弼都不明白，張瑄突然擂鼓聚集三軍將士究竟意欲何為。不過，從常理來看，對兩人來說，這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事。

    李豫心中凄惶焦灼，雖很不情愿，但還是被張瑄手下的軍卒給帶到了校場之中。至于李光弼，也同樣摸不清張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難道張瑄即刻要反？李光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里漸漸也生出了幾分不安。

    張瑄猛然揮了揮手。

    軍鼓聲驟然停歇。

    張瑄環(huán)視臺下的三軍將士，突然朗聲高呼道，“兒郎們，今日本帥聚集爾等，有幾句話說！”

    “本帥自天寶年間就藩隴朔，就與兒郎們同甘共苦戮力同心，無論是征戰(zhàn)吐蕃，還是勤王平叛，都浴血沙場屢立戰(zhàn)功……我隴朔大軍所至，望風(fēng)披靡，叛軍聞風(fēng)喪膽，威名赫赫！”

    “這不是本帥一人之功，更不是本帥一個人的榮耀。而是我軍全體將士共同的榮耀和蓋世功勛！”

    “兒郎們，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張瑄清越而洪亮的聲音在校場之上回蕩著，幾乎是與此同時，數(shù)萬將士立即爆發(fā)起雷鳴般的吶喊聲：“大帥威武，我軍威武！”

    長槍陌刀在半空中揮舞碰撞著，發(fā)出激越而震顫人心的聲浪。

    李豫和李光弼面面相覷，臺下數(shù)萬大軍吶喊的聲浪在兩人耳邊呼嘯著，轟鳴著，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和氣勢生生將兩人的心神占據(jù)。

    李豫終歸是錦衣玉食的皇子，哪里見過這種氣吞山河如虎的大場面，猜出張瑄的“良苦用心”，李豫的臉色煞白，雙腿發(fā)軟，強撐著沒有癱倒在地。

    而李光弼的臉色陰沉著，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辦法再逃避，只能暗暗祈禱張瑄再給他一點時間。

    “追隨大帥，建功立業(yè)！”臺下，跨在馬上立再最前面的一個年輕的郎將率先高呼了起來，旋即又引發(fā)了一次如同九天驚雷一浪高過一浪的慷慨激昂的歡呼聲。

    仆固懷恩暗暗與郭子儀交換了一個眼神。

    軍心所向，無人可擋！只要張瑄一聲號令，大軍立刻會改弦易張，從洛陽起兵，先回師長安，滅了大唐朝廷，然后擁立張瑄為帝。改朝換代，就在頃刻之間。

    仆固懷恩與郭子儀還有諸將早就達成了秘密的協(xié)議，這一次，不管張瑄反不反，諸將亦當(dāng)率三軍將士為張瑄龍袍加身，將他推向帝位寶座！

    郭子儀暗暗攥緊了拳頭，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

    “報！”

    隨著一聲有力的呼喊聲，神策軍左衛(wèi)大將軍南霽云率百余神策軍騎兵轟然馳進校場，南霽云手里抓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正是死不瞑目的安慶緒。

    在點將臺前翻身下馬，單膝跪拜在地，慨然大聲道，“啟稟大帥，叛賊安慶緒已被誅殺，請大帥驗明首級！”

    張瑄俯身掃了一眼，冷然揮手道，“好。將安慶緒等人的首級懸掛于洛陽城門之上，示眾三日，昭告軍民！”

    “末將遵命！”南霽云立即起身歸列，然后命收下軍卒將安慶緒的頭顱帶往城門處懸掛示眾。

    張瑄昂昂然站在臺上，緩緩扭頭望向了李豫和李光弼。

    張瑄的嘴角浮起一絲曬然和不屑一顧，冷冷道，“李光弼，本帥已經(jīng)將那叛賊安慶緒斬首示眾，你可心服？”

    李光弼嘴角抽搐著，心里非常憤怒，卻當(dāng)面不敢再頂撞。

    “當(dāng)然，你可以上奏陛下，就說本帥將那安慶緒殺了，給本帥安上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張瑄淡然一笑，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兒郎們，你們說，叛賊安慶緒禍國殃民，該不該殺??？！”

    “殺！殺！”

    刀槍如林在絢爛的陽光下反射著森然的寒光，山呼海嘯一般的喊殺聲席卷整個校場，一股無形的殺氣和軍威震動四野。

    身處在這種環(huán)境和氣氛中，能夠保持心神平靜如水的，恐怕也就只有張瑄一人了。哪怕是郭子儀和仆固懷恩，都熱血沸騰，情難自已。

    李豫雙腿發(fā)軟，心跳如鼓，再也控制不住緊張的情緒，身子晃蕩了一下，居然癱倒在了點將臺上。

    而李光弼則咬著牙關(guān)，暗暗垂首不語，心里卻是冰冷絕望。

    張瑄要反了，必反無疑了！

    心底原本一絲絲的僥幸瞬間消散一空，李光弼懊悔不及，不該如此沖動，正好給了張瑄一個借口，撞到了張瑄的槍口上。

    “肅靜，肅靜！”雷萬春在臺下跨在馬上，揮舞著陌刀，大聲呼喝著。

    數(shù)萬軍卒漸漸平靜下來。

    張瑄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他淡淡道，“昔日的榮耀，張某永志不忘。只是如今，張某也到了與爾等分別的時候了。今日，陛下昭命已下，命張某卸下軍權(quán)，回京述職。”

    “今日一別，日后恐再無相見之期?！睆埇u慨然長嘆，“就此與諸位拜別，諸位珍重！”

    張瑄的話音一落，全場一片無言而異樣的死寂。

    但不多時，就有人憤怒地朗聲高呼道，“大帥不能走！憑什么奪了大帥的兵權(quán)？憑什么！”

    “是啊，憑什么？”

    “……想要讓大帥離開軍中，兄弟們，咱們決不能答應(yīng)！”

    “皇帝昏庸無道，陷害忠良，反他娘的！兄弟們，擁立大帥為帝，共筑無上榮耀！”

    “反了，反了！滅了那狗皇帝，擁立大帥為帝！”

    數(shù)萬軍卒的呼喊之聲亂成一團，現(xiàn)場秩序變得混亂起來。眾多士卒奮不顧身地向點將臺的方向涌動著，領(lǐng)軍的將佐一時間控制不住局面。

    李光弼的臉色煞白。

    如此兵變，若是控制不住，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和李豫。沒準(zhǔn)，會死在亂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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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關(guān)。

    張同率所部羽林衛(wèi)一萬余人出潼關(guān)，向虎牢關(guān)挺進。

    “張兄，虎牢關(guān)乃是河?xùn)|、范陽通往河南的咽喉，易守難攻，是為兵家必爭之地。大帥對虎牢甚為看重，往張兄此去一戰(zhàn)功成，只要拿下虎牢，我軍進可攻范陽，退可守住河南關(guān)中，大事可成！”封常清抱拳朗聲道。

    張同在馬上回禮道，“封帥請放心，張某定然不辱大帥使命。況且，虎牢關(guān)的顏真卿……”

    張同說到這里，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道，“顏真卿此人重情重義知恩圖報，大帥對其有大恩，說不準(zhǔn)……張某不用耗費一兵一卒，就進駐虎牢關(guān)了?！?/br>
    封常清哈哈一笑，“但愿如此，張兄請上路吧！”

    顏真卿的確是有歸順張瑄的可能性。但顏真卿并非張瑄的嫡系人馬，準(zhǔn)備與郭子儀、仆固懷恩聯(lián)動起事將張瑄推向帝位的封常清，并不能相信顏真卿。為了日后控制住局勢，避免范陽叛軍由虎牢關(guān)進攻河南和關(guān)中，破壞大事，封常清與張同會商，決定先下手為強，先把虎牢關(guān)牢牢控制在自己人手里。

    這是封常清擅自做主的一次行動。后來的事實證明，封常清的這個舉動是無比正確的。

    聽聞張瑄反唐，范陽的史思明企圖渾水摸魚分一杯羹，率大軍南下河南，正在虎牢關(guān)被阻。

    ……

    ……

    河西，涼州。

    哥舒翰接到李亨的調(diào)兵詔書，又從探馬那里得到了關(guān)于張瑄的一切消息，不由長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

    哥舒翰覺得非常遺憾。張瑄本來可成古往今來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將，三國蜀相諸葛亮一般的棟梁之臣，但陰差陽錯之下，張瑄竟然也要走上與皇帝和朝廷決裂的不歸路。

    遺憾之后，是深深的凝重——皇帝與張瑄的爭斗，幾乎注定是一場敗局啊！

    縱然哥舒翰響應(yīng)皇帝昭命，從河西出兵勤王，但目前的河西，已經(jīng)拿不出太多的兵馬來了，同時還要防備吐蕃的侵略。而劍南的情況基本上也是如此，甚至比河西還要困難。因為劍南的安思順，不僅要防備吐蕃還要抗拒南詔。

    至于安西的楊錡和北庭的程千里，一來是太過遙遠鞭長莫及，二來是他們身居胡地，要是將主力抽調(diào)回中原，難保所屬胡人不起異心。(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