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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給權臣以后在線閱讀 - 第148頁

第148頁

    再想想外婆的心意、祖母的心意、周驪音的心意和盛家眾人所贈,小阿姮今日當真收獲極豐。

    種種慈愛,魏鸞深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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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盡寵愛的小寶寶~

    (賜名)

    第140章 堅決

    襁褓里一團柔軟的小阿姮令曲園暖意融融, 也讓永穆帝感慨極多?;氐綄m廷后,他在麟德殿里獨自靜坐,摩挲那枚老舊的鎮(zhèn)紙。那是喬氏留給他的東西, 自江南帶回京城, 從東宮到麟德殿, 一直伴隨左右。

    這么些年,永穆帝嚴令任何人不許輕碰。

    鎮(zhèn)紙便擺在他手邊,不染纖塵。

    二十余年的手摸紙蹭, 鎮(zhèn)紙的邊緣早已磨得光滑圓潤,也格外顯得陳舊。以如同那些久遠的時光,在漫長歲月的沖蕩下漸漸褪色, 卻又覺珍貴無比。手指落在微涼的鎮(zhèn)紙,仿佛仍能觸到舊日時光,江南溫軟的水畔柳下, 她裙裾淡雅,盈盈立于畫舫,婉轉輕揚。

    那時他還年輕, 她亦是韶華妙齡。

    春日游, 杏花吹滿頭。

    她走進他的心里, 亦隨他走進險惡的東宮。

    可惜,他終究沒能護住她。

    彼時章家坐擁重兵, 失地尚未收復, 朝堂之上舊臣尚未歸心, 百姓亦未從戰(zhàn)亂之苦里休養(yǎng)過來。他的母親與妻子肆意行兇, 為朝堂天下計, 帝王與東宮卻不得不隱忍, 甚至, 他不得不走進那惡毒婦人的寢居,誕下皇嗣。

    如今,壓在頭頂?shù)年幵平K于散去。

    永穆帝起身,繞過高大的書架,目光落在那副掛在墻壁的寬大輿圖。河山萬里,四海太平,雄兵駐守的邊境足以拒敵于外,保住那道狹長的行商通道,唯一礙眼的,就只有肅州的定國公。

    戰(zhàn)事在所難免,縱會艱險,結局亦能窺見。

    而昔日作威作福的冷宮廢后,也會親眼看著她曾引以為傲的家族化為煙塵。

    算起來,他已有許久沒見章氏了。

    不妨去看看。

    ……

    冷宮大多閑置,甚至生了荒草。

    永穆帝這些年勵精圖治,于女色上不甚貪戀,加之章氏姑侄跋扈囂張,后宮里其實并無多少妃嬪。除了淑妃深得圣寵外,其余人多是為朝堂而添,清楚自身的分量,亦畏懼章氏的威儀,各自安守本分,便也極少甬道冷宮。

    沒成想一朝,關進去的竟是皇后。

    想來真是諷刺。

    盛夏暑熱,哪怕前晌有薄云遮日,地磚仍被曬得發(fā)燙,走上去熱氣騰騰的。宮人擎?zhèn)阏谑a,永穆帝下了步輦,命把守宮門的侍衛(wèi)開鎖,將隨從盡數(shù)留在朱漆斑駁的門外,孤身入內(nèi)。里面殿宇空曠,門窗年久失修,唯有當庭的槐樹稍有生機。

    站在甬道盡頭,他一眼就看到了章氏。

    散發(fā)素衣,形單影只,坐在正殿門口的蔭涼里,正呆愣愣地望著槐樹。

    風吹過庭院,發(fā)絲有些凌亂。

    沒有成群的侍女伺候起居,沒有華服宮裝和貴重脂粉裝點門面,昔日雍容端貴的皇后威儀消失殆盡,只留下年近五十的枯萎老態(tài)。據(jù)侍衛(wèi)說,她初到冷宮時,還會每日用心梳髻,不肯墜了昔日的端方威儀,而今看來,那點高傲的心氣終被漸漸磨去。

    沒有背后的煊赫勢力,與尋常罪婦無異。

    永穆帝緩步上前,神情淡漠。

    章氏原以為是宮人照例來送吃食,也懶得多看,只管出神。等了半晌察覺不對勁,扭頭一看,便見階前立了個男人的身影。暑熱天氣里,他穿得不算單薄,帝王的常服仍繡有華蟲云紋,明黃的絲線在黑底上格外鮮明,而那雙眼深如沉淵,冷肅而威儀。

    隔了大半年,這是夫妻頭回見面。

    章氏瞧著他滿身威儀,驚愕之余,下意識地挺直嵴背,似要端起舊日的威儀。可惜囚困太久意志消磨,終究沒能撐起曾經(jīng)的中宮姿態(tài),便站起身,也不行禮,只側頭冷淡道:“你來做什么?落井下石嗎?”

    “周令淵走了。”永穆帝沉聲。

    這樣生疏的稱呼讓章氏微愣,“走了?”

    “章孝溫不死心,暗里買通侍衛(wèi)帶他出宮。出了宮,他只有死路一條。而這執(zhí)迷不悟的做派——”永穆帝看向章皇后,再無需虛與委蛇地強裝帝后和睦,眼神嫌惡而冷淡,“都是因你而起?!?/br>
    冷淡而平靜的語氣,似已做好了失去兒子的準備。

    章氏心里卻是狠狠一顫。

    大半年的囚禁羈押,她即使意志消磨,也還僥幸地抱著半絲希望——圖窮匕見,生死相搏,永穆帝恨她入骨,卻能留著她性命,定是因忌憚還握有重兵的定國公。先前周驪音來探時,雖然母女齟齬,她卻也知道,永穆帝因太后的國喪,并未追究定國公府。

    章氏以為他是不敢趕盡殺絕,她母子二人便可靜候轉機。

    可聽永穆帝這語氣……

    她轉過頭,黯淡無神的雙目看向永穆帝,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肅州是邊防重地,戰(zhàn)事一起,牽動的可是種種內(nèi)憂外患。你就不怕邊境防線敞開,敵國趁虛而入?”這般威脅,與定國公先前里通白蘭的行徑簡直如出一轍。

    永穆帝冷嗤,“朕若害怕,就不會放他出宮。”

    章氏臉色驟變,“你是故意的?”

    明白這般縱容背后的打算,她強撐起的鎮(zhèn)定霎時蕩然無存。

    宮變事敗后,他和周令淵算是皇帝用來牽制定國公的棋子,以求朝堂和肅州兵將相安無事。如今永穆帝既有意放周令淵出宮,顯然是不懼戰(zhàn)事,甚至有了勝算!就像宮變那夜的埋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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