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賺錢！18歲的年少輕狂，覺得天下之大，走到哪里都能掘到金。

    上學，是你最好的賺錢方式。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

    嘁，讀博士了不起??！小杜知道這個人，外婆回家老跟他提起。

    至少你能知道腦溢血的急救方法，還有日常護理。

    小杜的外婆走得很急，都沒來得及交待什么話，人就走了，剩下身體也不硬朗的外公和他。

    你還有外公。如果我是你，我就去上學。對方不溫不火地抽了病例離開護士站。

    面對這個大了自己十歲的男人，小杜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回嘴的砝碼都沒有。沒人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不久后，小杜接過外婆的班，每天早上五點，晚上六點來清掃兩次病區(qū)，周末全天待在病區(qū)幫忙，一邊賺補貼一邊復讀，本來就不是生性惡劣的孩子，明白了道理，自然就懂事了。這些都是護士長閑聊時說起的：顧魏倒是把他治得服帖，現(xiàn)在偶爾還會跑去問題。

    我當時還想，高考完N年的人，還記得高中學的東西么？

    記得的。兩個小時后，小杜沖看著在陽臺背書的我晃了晃手里的物理試卷，jiejie，你學物理的吧？

    我一滴汗下來，就這么詭異伏在陽臺扶手上，一邊畫受力分析圖一邊腹誹，顧醫(yī)生，你好樣的！你生物一直在用，我物理是多少年不碰了啊。

    7點20分，顧醫(yī)生準時出現(xiàn)在辦公室的時候，我還詫異了一下，昨天一天沒見人，我以為他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經(jīng)過了前晚的糾紛，會被遣回家面壁思過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

    八點，大大小小的醫(yī)生來查房，林老師能拆線了。離開病房的時候，顧醫(yī)生留在最后，回頭看了我一眼，點了下頭。

    一旁的娘親敏銳地掃我一眼：怎么了？

    沒。我總不能告訴你他在看我破相了沒有。

    十一點，顧醫(yī)生端著不銹鋼缽推門進來：39床，拆線了。

    從小聽外婆說，每個人的手指上都綁了姻緣線，所以我喜歡觀察男人的手甚于他們的臉。那么眼前這雙手相當符合我的審美，干凈，修長，指節(jié)分明，左手鑷子，右手剪刀，靈活地挑起，剪斷，抽出。兩分鐘不到，一半的線就拆完了：今天拆一半，明天拆一半。

    拆完我就能回家了。林老師很興奮。

    這么想家？

    我以后會來看你的。

    我在一旁狂汗，林老師，你這個話說的

    顧醫(yī)生抿嘴笑笑：我倒是希望你永遠不用來找我。不過你夫人剛簽完了術后化療，21天后你就要回來了。

    正說著話，門口小杜探頭探腦，看見他手里的書，我往門口走，另一邊醫(yī)生也點頭告辭走過來。小杜看見兩個人同時走向他：哎？哎？你們倆要不要合伙開個輔導班？

    我是審閱分割線

    醫(yī)生：賣了你的不是我，是護士長。

    09、短信

    吃完午飯回來，在走廊上看見幾個患者家屬攔住了顧醫(yī)生。

    顧醫(yī)生，能不能給個聯(lián)系方式？

    護士長那有辦公室和護士站的值班電話。

    那您的個人聯(lián)系方式呢？

    我們的個人聯(lián)系方式是不對外的。

    醫(yī)生你就留一個給我吧，我不對外說。

    不好意思，私人電話真的不方便。

    我回到病房，林老師正準備出門。

    去哪兒？

    問醫(yī)生要個聯(lián)系方式。

    我舉起手里的紙條：值班電話么？我已經(jīng)和護士長要過了。

    林老師完全無視：病友說值班電話太忙了經(jīng)常打不通。我去問醫(yī)生的。

    他們不會給你的。人已經(jīng)走遠了

    十分鐘后，我洗完水果出來，林老師已經(jīng)靠在床上聽廣播了。

    要到了？我隨口問問。

    嗯。

    我僵硬地轉過頭：誰，的？

    林老師悠哉地吃著葡萄：顧醫(yī)生的。

    下午，顧醫(yī)生來拆剩下那一半的線。我努力地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不尋常來，奈何他淡定自若。林老師興致頗好地和他聊天：這個速度，拆得真熟練。

    醫(yī)生拆完直起身，莞爾：這是我縫的。

    我拿著紙筆上前：醫(yī)生，回家以后要注意些什么？刀口洗澡方便么？飲食有沒有什么要忌口的？生化全套是每三天還是每隔三天

    醫(yī)生一一作答，一邊看著我唰唰唰地記，一邊和娘親保持著良好互動，等我寫完，他禮貌地向我們點頭告辭，沒有任何異常。我看著手里的筆記本，莫非是我想多了？

    早上查完了，顧醫(yī)生就找不到人了，沒有管床醫(yī)生的出院通知單，辦不了出院手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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