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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 第69節(jié)

    盤子上是一碗清湯面,動作溫柔遞給了傅容與,聲音亦是:“聽她爸爸說,音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先讓她吃點(diǎn)?!?/br>
    傅容與對姜奈很恭敬,抬手接了過來。

    謝音樓烏錦的長發(fā)是凌亂的,剔透水珠也掛在眼睫上。

    半響了,還坐在沙發(fā)里,好在情緒穩(wěn)定了。

    姜奈抬指,幫她臉頰的烏黑發(fā)絲拂去,無論是舉動還是話,都輕柔得像是沒什么重量:“讓mama抱一下你,好嗎?”

    **

    晚間十點(diǎn)多。

    顏家老宅燈火通明,客見了不少,到夜深人靜時都妥當(dāng)?shù)陌才藕昧俗√帲x闌深沒有留下過夜。

    畢竟根基都在泗城,又不是只能住酒店。

    外面數(shù)輛私家黑色豪車停駛著,其中一輛坐著謝忱時,有父威鎮(zhèn)壓著,他收斂著狂妄的氣勢,整天都格外的守規(guī)矩。

    只是見到傅容與也跟著回謝家時,白眼都快翻上天。

    “爸是不是被豬油蒙了心,讓他進(jìn)門?”

    這次聽著俗,不知謝忱時最近從哪里學(xué)來的。

    敢用在父親身上,坐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的謝忱岸,終于掀起眼皮淡淡看過來,搭理了他:“顏老過世前,當(dāng)眾說讓傅容與抬棺,方才顏家選的名單里不僅有我,以及顏家的孫子輩,也遵從顏老了遺愿……”

    “等下。”

    謝忱時在這段輕描淡寫的話里,抓住了重點(diǎn):“什么叫有你,那意思是沒我了?”

    都是謝家的兒子,憑什么就他沒抬棺的資格?

    謝忱岸看著要炸毛的謝忱時,沒解釋,倒是提醒了句:“你要敢在顏老喪禮前鬧,信不信父親會親自動手打廢你?!?/br>
    謝忱時不想被廢,滿腔嫉妒的怨氣都憋在胸腔,以至于回到謝家,剛進(jìn)門,就對傅容與諸多不滿,甚至是在母親面前告黑狀:“媽,你是不是準(zhǔn)備換新兒子了,他打我你知道嗎?”

    姜奈將御寒的大衣脫下,又抬手解了盤扣的白色花朵,才回頭看向謝忱時:“你自幼也沒少被家法伺候,還沒習(xí)慣么?”

    謝忱時能百分之百確定,他親媽是準(zhǔn)備換兒子了。

    抬頭望著偌大的客廳,這個家,容不下他。

    不等傷感片刻,謝音樓下樓叫他:“忱時,爸爸叫你上樓訓(xùn)話。”

    “……”

    客廳里沒有閑雜人等,管家端了熱茶進(jìn)來又退下。

    姜奈心細(xì)地吩咐將三樓的客房整理出來給傅容與住,隨即,眼眸溫柔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兒,對她招招手。

    謝音樓走到沙發(fā)落座,許久沒同母親私房話了,抬起玉鐲的手抱著姜奈,聞著熟悉的清香。

    “mama。”

    姜奈顯然是不會反對她跟傅容與的婚事,沒有張開就問,而是先問了她一些生活瑣事,聊深了,才委婉地提醒道:“你年紀(jì)還小,和他同居,要保護(hù)好自己?!?/br>
    謝音樓抿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從她表情里,姜奈便察覺出兩人已經(jīng)發(fā)生過關(guān)系,話停了片刻。

    “明白mama說的話嗎?”

    謝音樓雙手搭放膝頭,白皙指尖不自在地揪著裙擺,眼神是閃躲的,在客廳無人的情況下,才悄悄地,極為小聲說:“嗯?!?/br>
    她和傅容與這方面都有做措施,不會意外懷孕的。

    姜奈便沒再問下去,不過身為過來人,也清楚這世間任何欲念里,唯獨(dú)男女互相吸引是最難克制的。她拍了拍謝音樓的手背:“今晚mama陪你睡……”

    謝音樓琢磨兩秒,這談心的句句里,是什么讓父親今晚要獨(dú)守空房。

    而姜奈已經(jīng)從沙發(fā)起身,先要去樓上主臥洗個澡,畢竟從劇組趕飛機(jī)到回這里,也略感到疲倦了。

    她走后,謝音樓獨(dú)自坐在沙發(fā)上也腦子暈乎乎的,便跟著上樓。

    后知后覺的,拿出手機(jī)給在父親書房的傅容與發(fā)了條消息:「今晚別來我房間,mama會陪我睡。」

    第69章

    濃郁的薔薇香味在燭光里彌漫開,柔柔的月光黃襯著謝音樓側(cè)顏,輪廓美得難以描畫的,垂落的眼睫很長,皮膚上一粒胭脂痣近乎灼眼。

    屋內(nèi)溫度適宜,她點(diǎn)燃了催眠香,旁邊姜奈舒舒緩緩的聲音傳來:“這款香,還沒用完嗎?”

    這款香。

    是謝音樓在錄制非遺宣傳節(jié)目時,姜奈在國外親手制作送來給她的。

    要是按照以前她用香催眠的頻率,早就剩不下幾個了。

    姜奈卻看見盒子里還有一大半,很快就猜想到謝音樓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般,要過度依賴香味入睡。

    玻璃窗戶外映著雪夜,床已經(jīng)鋪好,謝音樓將薔薇香蠟放在旁邊的床頭柜上,隨即,穿著白色長袖的睡裙跪坐在床里,等母親躺好,便粘著過去抱她。

    跟小時候一樣,在睡前,謝音樓都會跟姜奈分享個秘密:“有傅容與在,我就用不著催眠香了,mama?!?/br>
    姜奈正要說什么,謝音樓已經(jīng)微闔的眼,看著很乖的睡著了。

    今天光哭就耗費(fèi)完了她體力,有喝中藥,一沾枕頭,滿屋都是熟悉的,困倦感就從骨頭縫里蔓延開了。

    到了后半夜,謝音樓裹著蓬松溫暖的被子,體溫有點(diǎn)低燒。

    一盞暖黃的燈被撳亮,姜奈將白色溫毛巾敷在她額頭,擦掉細(xì)汗,又沿著脖側(cè)至鎖骨處,迷迷糊糊間,她側(cè)了個身,手指摸索到了母親的手腕。

    是涼的,相較于她的肌膚體溫。

    姜奈同樣一襲白色的裙,肩膀輕搭著綢緞睡袍坐在床沿,給她不停地擦汗。

    沒過會兒,又走到房門外。

    謝音樓隱約聽見母親溫柔的聲音,在跟走廊上的父親說她低燒的事。

    好在很快就退了,醒轉(zhuǎn)時,窗外的天沒徹底亮,她睜開睡眼,看到陪在旁邊的母親,帶著nongnong的鼻音叫了聲:“mama?!?/br>
    姜奈將燈熄滅,以防光線刺到女兒眼睛,掀開被子躺了回來。

    纖長的指尖,摸到她后頸,見已經(jīng)不出汗,是熬了過來。

    謝音樓醒來就不困了,睜著的眼睛浸過水似的亮。

    直到現(xiàn)在,她躺在自家柔軟的公主床上,才意識異常遲鈍般,反應(yīng)過來父母是開始接納傅容與了,與他可能就相隔幾道墻壁,是真實(shí)的。

    姜奈見她不睡,便陪著說會話:“想什么?”

    “我在想?!?/br>
    謝音樓將軟嫩的臉蛋貼著枕頭,額頭還粘著烏黑發(fā)絲,細(xì)聲細(xì)氣地說:“您和爸爸,為什么不反對我和傅容與?!?/br>
    姜奈視線落在她手腕垂在被子的芙蓉玉鐲上,雖然款式都鑲著鈴鐺,卻能看出不是謝闌深多年來獨(dú)家提供的手鐲,片刻后,輕啟聲音道:“他為你做的任何事,mama跟爸爸都知道。”

    不僅僅謝音樓在圈內(nèi)的事,每一件都有秘書整理好放在謝闌深的辦公桌上。

    姜奈也會刷微博看,是經(jīng)過沉思熟慮,她選擇沒有過多干涉女兒生活,隨即,笑了笑:“你弟弟也私下為傅容與說了情,告訴了我們,他整整十年都為你收集絕版古籍,又為你點(diǎn)了十年的長明燈……”

    正是這漫長歲月的十年,讓打動了姜奈這個做母親的心。

    她告訴謝音樓:“mama是能看出,他對你的愛,就像觀音禪寺萬佛前的一盞長明燈,來從來沒有暗過?!?/br>
    說到這,姜奈也順勢提起了顧家。

    謝音樓對愛慕自己的顧思訓(xùn),心緒是平靜無波的,自幼就比較執(zhí)著于第一眼就喜歡上的東西,又戀物,很難讓新鮮的取代。

    “我知道顧思訓(xùn)很好……但是沒有人比傅容與更好?!?/br>
    姜奈見過顧思訓(xùn),更早之前,她連溫灼都見過。

    這讓謝音樓眼里滑過淡淡訝異,似不解:“???”

    “溫灼在劇組拍戲時,我尋了個借口去探班導(dǎo)演,見了他一次?!蹦菚r姜奈從微博看到有個勤奮扎戲的男演員頻繁在網(wǎng)上轉(zhuǎn)發(fā)女兒跳舞的話題,過不了多久,她就去考察了番。

    而溫灼固然有野心不錯,卻為追名逐利遺失了本心。

    是入不了姜奈的眼,相比起來,還是傅容與瞧著順眼些。

    謝音樓安安靜靜聽著母親說這些事,隨著時間流淌,窗外天光清明,雪也稍停了。

    姜奈常年在外拍戲緣故,生理鐘很準(zhǔn),沒有睡懶覺的習(xí)慣。

    她簡單洗漱完,先裹著睡袍從這間房,回到主臥去換身衣服,而謝音樓還是躺在溫暖的被子里。

    沒人陪著聊天,便伸出白皙的手去拿手機(jī)。

    摸索到是母親的,密碼很簡單,她父親的生日。

    謝音樓像小時候一樣,輕車熟路就解鎖了,劃開屏幕,正好看見有新短信進(jìn)來。

    早晨七點(diǎn)鐘,孟詩蕊就給她母親發(fā)了篇發(fā)自肺腑般的小作文。

    老師病逝一經(jīng)傳出,便震驚了各界的大佬。

    她多半是打聽到了母親也趕回泗城吊唁,特意發(fā)短信來,字字透露出想來拜訪的意思。

    謝音樓沒回,而是直接把短信刪了。

    看著礙眼

    **

    躺到九點(diǎn)多,別墅樓下隱約傳來說話聲,謝音樓裹著棉絨質(zhì)地的毯子起床出去,在家許些隨意,連烏錦般的長發(fā)都是散著的,也沒化妝,眉眼素凈。

    一走下樓梯,便看見謝忱時慵懶斜靠在木椅上,右手端著瓷碗喝紅豆粥,嘴里吐字含糊不清地說:“我又不是二臂!”

    坐在對面的,是一身正裝的謝忱岸,從對話中,聽出了謝忱時昨晚挨訓(xùn)的事。

    “黑心肝,要不是你提供證據(jù)找父親告狀,老子在你和傅容與那場商戰(zhàn)里搞破壞,會露出馬腳?”謝忱時甚至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擱下碗說:“父親根本死無對證。”

    奈何謝忱岸反手就把證據(jù)獻(xiàn)上了,輸了生意,就趁機(jī)讓他來背鍋。

    而對于他的所有指控,謝忱岸都接受,不緊不慢道:“你要不是暗中黑手,傅容與也沒這么快贏?!?/br>
    “二妹?!?/br>
    謝音樓在兩人對話時,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在謝忱時,那白皙到?jīng)]有瑕疵的手?jǐn)R放在他肩膀處,光從外面照進(jìn)來,膚色還透著幾根纖細(xì)的血管,添了點(diǎn)病氣的她,就顯得異常的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