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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偏執(zhí)戰(zhàn)神后(重生) 第87節(jié)

    “嗯。”

    她發(fā)出了一聲軟軟的小動靜后,便依著男人的言語,爬回了原處,濃長的烏發(fā)隨著躺下的動作在衾枕四散開來。

    錚錚的雷聲驟然響徹。

    阮安聽著這些震耳的聲音,將置于身前的小手攥得緊了些。

    正此時,霍平梟卻突然傾身吻住她唇,態(tài)勢帶著沒來由的兇狠。

    見著他剛轉(zhuǎn)好的情緒沒來由地急轉(zhuǎn)直下,阮安實(shí)在搞不清緣由,總感覺最近這段時日,霍平梟都有些不對勁。

    霍平梟嘗到她溫甜唇腔里的淡淡苦藥味,阮安迎合著他的吻,沒做出任何抵抗的姿態(tài)。

    姑娘身上的乖巧勁兒,伴著夏日的雨,讓男人的情緒緩和了些。

    “我第一次到底是怎么弄的你,你當(dāng)真不記得了?”

    霍平梟問這話時,嗓音格外沙啞,他說著,順勢將大手放在她軟且平坦的小肚子上。

    他漆黑的眼眸,卻突然陰沉下來。

    關(guān)于那一次,他腦子里連個零星片段的記憶都沒有。

    當(dāng)她懷上他的孩子后,他也沒親眼看見她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來。

    沒感受到她身體,因他才會產(chǎn)生的種種變化,更沒陪著她一起生產(chǎn)。

    每次一想到,他就這么錯過了她三年,霍平梟就覺得思緒突然變得狂亂紛雜,神經(jīng)繃著的那根緊緊的弦都要斷掉,幾乎要喪失理智。

    阮安懵然地看向他,自然弄不懂霍平梟為何會突然這么問。

    “不是跟你說過了,那些麻沸散里有曼陀羅,它們會致幻的,孫也不在,我喂不了你…所以…所以就誤飲進(jìn)去了?!?/br>
    “曼陀羅?!?/br>
    霍平梟語氣幽怨地將這三個字念了一遍。

    阮安提起這種昂貴的藥材后,突然有了大量置辦它們的打算,將來的幾場戰(zhàn)事,霍平梟的軍隊需要麻沸散。

    她從李淑穎那兒弄來的五萬兩銀票,都用來置辦了對軍隊更有實(shí)用的藥材,阮安準(zhǔn)備在這一年提前將對霍平梟軍隊有用的藥物都制備出來。

    阮安猜測,近來霍平梟的種種反常之舉,或許是因?yàn)檐妱?wù),還有朝廷上的一些事。

    如果按照前世的軌跡推算的話,也就是在這一兩年,驪國的朝堂發(fā)生了許多翻天覆地的變化,霍平梟的心態(tài)也有了轉(zhuǎn)變。

    雖然她在重生后,改變了一些事。

    但接下來的很多事,依舊會按照前世的軌跡走,譬如他父親霍閬的去世。

    霍閬的死訊,猶如支撐前朝的砥柱坍塌。

    本就對霍平梟極為忌憚的皇帝、蕭聞等人更是頻繁地對他采取打壓之術(shù),那幾年她雖待在宮里,卻也能深深地感受到,男人早就被他們逼到了絕境。

    幸而那年,邏國因?yàn)槲髂系慕?,又和驪國有了紛爭,皇帝需要霍平梟率領(lǐng)大軍去鎮(zhèn)壓犯境的邏軍,所以沒立即削了男人的兵權(quán)。

    邏國離劍南道較近,劍南道的百姓都對霍平梟這位年輕且極富才干的節(jié)度使很是信服,霍平梟自此在蜀地割據(jù)稱王,成了被口誅筆伐的叛臣賊子。

    前世的那一年,阮安站在斑駁的宮墻后,看見霍平梟身著朝服,行在外朝的青石板地,往宮外走。

    那時的她就有了預(yù)感,霍平梟如果率軍去了西南,就不會再回到長安城,不然皇室的那些蕭家人一定會對他這種手握兵權(quán)的大將進(jìn)行無情的絞殺。

    飛鳥盡,良弓藏。

    蕭家的人是不可能放過霍平梟的。

    霍平梟就算不叛,他們也會推翻他之前為驪國打下的所有功績,褫奪他的爵位,依舊會讓他背上逆臣的罪名。

    天花疫情得到控制后,皇帝也在宮廷舉辦過大型的朝會,霍平梟或許就是在上朝的時候遭受了些什么。

    而她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沒能及時關(guān)注到男人的心情。

    可其實(shí),她心底最在意的人,一直都是他。

    阮安終于將膽子放大了些,朝著男人方向微微探身,在他的注視下,輕輕地在他薄冷的唇角,印了一吻。

    被她主動親了后,霍平梟的眸色略微怔住。

    男人漆黑眼底的陰郁,也隨著那寸落下的柔軟溫膩,被緩緩沖散。

    “夫君。”

    阮安掀開眼眸,溫聲又喚他:“你不要總生悶氣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的?!?/br>
    霍平梟垂眼,與她的視線相接。

    到現(xiàn)在,只要她用那雙水盈盈的杏眼看他一下,他都受不了。

    阮安卻悄悄地蜷緊了纖細(xì)的指骨。

    接下來說的這句話,幾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勇氣。

    阮安聲如蚊訥地又道:“而且…你這樣,我會心疼的?!?/br>
    第68章 教騎馬

    每逢七月十五, 便是盂蘭盆節(jié)。

    長安城的大小佛寺都會在這日舉辦大型的法會,之前那場來勢洶洶的天花疫情帶走了很多百姓的生命,大慈寺的主持虛空, 亦在寺中的大佛堂為故去的人誦經(jīng)超度。

    是日, 阮安以阮姑身份來到寺中。

    穿過雙關(guān)對峙的中門,遙遙可見遠(yuǎn)處高聳的五層寺塔,其內(nèi)立有釋迦涅槃的塑像,周圍亦有擁簇他的群塑護(hù)法, 伎樂天在彩繪的拱檐壁上輕歌曼舞, 象征著極樂凈土之地。*

    兩側(cè)佛堂的木板瓦披檐顏色髹黑, 翻飛的嶙峋翼角上,皆墜掛著銅鈴。

    微風(fēng)四起時, 內(nèi)罩的纖細(xì)銅片與壁身相撞, 泠泠作響。

    檀香伴著晨霧,裊裊升起, 整個佛寺莊重又不失神秘。

    阮安聽著一眾僧人誦念著《盂蘭盆經(jīng)》,亦在寺里看見了許多為亡故親人超度的香客。

    身為醫(yī)者, 每一次她都盡心盡力地想要挽回病患的生命,可她到底不是能普度眾生的神明, 縱然用盡了全力, 卻依舊會有生命在她的眼前流逝。

    這幾個月中, 還是有許多平民沒有得到及時的療愈,而不幸去世,她在民間是游醫(yī)的大夫, 也是坐堂的醫(yī)者, 雖見多了這樣的事, 卻依舊無法對這些感到麻木。

    戰(zhàn)亂和霍亂, 是阮安最厭惡的事。

    可自打她出生后,這些禍?zhǔn)戮蛷奈粗剐^。

    阮安自小就立志習(xí)醫(yī),可自打走上這條艱難的路,她就絕不僅是想靠著醫(yī)術(shù)維持生計。

    她的心中始終帶著一種使命感,自打重生后,她又能再行醫(yī)救人,內(nèi)心深處的這種使命感也越來越強(qiáng)烈。

    阮安深知,單她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她更想抓緊時間,將自己一直想完成的醫(yī)典寫完。

    她想讓自己的醫(yī)典看上去通俗易懂,讓它不再像傳統(tǒng)的醫(yī)書一樣,晦澀難讀。

    比起苦修女工女紅,驪國的朝廷更提倡女子善修佛法,所以有許多婦人在婚后,仍選擇帶發(fā)皈依,死后的墓志銘上還會被后人刻上稱頌的話。

    只有那些世代行醫(yī)的家族,會讓家中的姑娘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幾乎沒有哪家的姑娘想去鉆研藥理,況且除了朝廷的醫(yī)官,民間醫(yī)者的地位也普遍不高。

    阮安站在曼陀羅樹叢前,思緒萬千。

    這十八棵枝繁葉茂,花朵碩大的黃金曼陀羅樹,都是皇家的御賜之物。

    兩個藥童隨她一起來到了寺里,田芽瞧著阮安看向那些曼陀羅時,神態(tài)若有所思,不經(jīng)提了一嘴:“阮姑,這寺里的神鹿和曼陀羅,都不是尋常百姓能碰的,若是傷了它們,可是要被杖責(zé)的。”

    阮安頷了頷首,眼睛卻仍盯著那些曼陀羅的花葉看,目光猶帶著些微的垂涎和留戀。

    一劑麻沸散所需的曼陀羅不用太多,只用一個瓣葉就夠了,只要飲下麻沸散,就能減輕傷患的痛苦。

    寺里這些花樹,都是擺著給僧人和香客看的,壓根就起不到任何實(shí)用價值。

    還不如砍下來,都做成藥呢。

    思及此,阮安無奈地?fù)u了搖頭。

    看來只要是個人,心里都有欲望。

    她的欲望就是,想要得到這些美麗卻又有毒的曼陀羅。

    *

    下午,阮安回到藥堂坐診。

    魏元帶著幾個侍從來了一趟,神情略又些無奈道:“阮醫(yī)姑,從河?xùn)|道運(yùn)來的那幾顆曼陀羅樹,都在半途枯萎了,小的只好讓人將還算完整的花枝裁了下來,您看看,這樣的花瓣還能留作藥用嗎?”

    說著,魏元命人將用麻袋套好的花枝擺在了案上。

    因著曼陀羅的花葉都有毒性,阮安套上了手衣后,方才仔細(xì)地察看了一番。

    夏季炎熱,魏元送來的這批花葉,也都盡數(shù)枯萎。

    看著打焉的曼陀羅花,阮安無奈地嘆了口氣:“枯掉了不行啊,如果想制麻沸散,最主要的就是萃取曼陀羅花瓣的汁液,只有新鮮的才有用?!?/br>
    阮安的神情難掩低落。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批沒能活著進(jìn)到長安城的花樹了,可她光在這曼陀羅樹上,就花掉了近萬兩銀子。

    ******

    民間的阮姓藥姑因?yàn)槁恿_花惆悵,定北侯府的侯夫人也碰見了棘手的事。

    整個七月,阮安簡直在被兩面夾擊。

    原本定在春闈之后的馬球賽因著天花被取消,九月適逢陳貴妃的生辰,皇帝準(zhǔn)備在曲江岸補(bǔ)辦這場聲勢浩大的馬球賽。

    宮里又派了人,將同樣的請?zhí)f了一次。

    阮安再次收到請?zhí)麜r,亦同時收到了平康坊送來的衣裙和釵環(huán),等打開一看,不禁暗覺,就連萬娘都比她有先見之明,早早地就將騎馬服給她備下了。

    遠(yuǎn)郊大營的不遠(yuǎn)處,恰好有一個跑馬場,阮安準(zhǔn)備在傍晚時分趕過去,霍平梟答應(yīng)了要親自教她騎馬。

    沒來由地,阮安從早上就開始緊張。

    倒不是怕從馬背上摔下來,而是怕自己會學(xué)不好,她知道霍平梟這人在骨子里就是個力爭上游的,無論是什么比賽,他都一定是要贏的。

    可打馬球畢竟要兩個人配合著,雖然霍平梟安慰過她,說她只要能平穩(wěn)地坐在馬背上,象征性地?fù)]幾下馬桿就行,但阮安還是怕自己會拖他的后腿。

    “娘好漂亮??!”

    男孩清亮的嗓音打斷了阮安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