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偏執(zhí)戰(zhàn)神后(重生) 第96節(jié)
他猜,這個女人到死,也應該不想見他,他何必去礙她的眼。 那個女人死后,霍閬大病一場,腿也不能走了。 霍平梟后來得知,自己和那個死掉的男胎,是一對jian生的雙生子,所以大房氏才會那么恨他。 如果不是霍閬設計做出了那種事,沛國公也不會逼她嫁給霍閬,大房氏并非天生執(zhí)拗決絕,也是個明事理的女子,雖然心中恨極了霍閬,但也礙于他的權(quán)勢,不得不為母家做出犧牲。 婚前,大房氏和李盎見了最后一面。 李盎是太傅之子,才能和相貌雖不及霍閬,卻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世家子。 他不想忍下這口氣,設計讓霍閬誤會大房氏仍然別有異心,還在和他暗通款曲。 李盎的做法徹底激怒了霍閬,他亦因此命隕黃泉。 霍閬為了得到大房氏,喪盡天良,做絕了惡事,他是他的兒子,生來也自帶罪孽。 但再怎么樣,那顆樹,也是生他的女人。 霍平梟的語氣看似平靜,卻隱隱透著薄戾:“你把它燒了,是想報復他嗎?” 他說著,亦將刀刃往張小娘的頸脖處抵了幾寸距離,又問:“本侯那素未謀面的幼妹,也是死于你手罷?” 另一廂。 高氏自張小娘出逃后,就對霍馨的真正死因產(chǎn)生了懷疑。 她透過糊在長窗的薄薄窓紙,看向跪于地面,正渾身發(fā)抖的張小娘。 張小娘咬牙切齒,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憤聲道:“是你繼母和父親欠我的!” 高氏聽完這話,只覺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幸而她身后的女使攙了她一把。 她難以置信地用手捂住了嘴,不敢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那這些年,她莫不是一直都誤解了霍樂識的生母江氏? 高氏剛站穩(wěn),便想沖進去問問張小娘,為何要那么殘忍,霍馨死的時候還那么小,她怎么下的去的手 “啊——” 沒走幾步,高氏就聽見了張小娘的慘叫聲。 她的面色慘然大變,待透過窓紙再往廳內(nèi)看去,只見鮮血飛濺,張小娘的腦袋已然被男人揮刀砍斷,落地滾了好幾圈。 這還是高氏第一次見到霍平梟殺人的場面,她畢竟是常年待在后宅,深居簡出的婦人,哪里見過如此可怖的景象? 高氏險些驚呼出聲。 霍平梟提著長刀,面色陰鷙地從廳里走了出來。 他看都沒看高氏一眼,只撂下一句冷淡的話:“將地上收拾收拾,我去看我父親。” ******* 臨近子時,更漏聲迢迢遞遞。 眼下早就過了霍羲該入睡的時辰,可孩子卻仍無睡意。 阮安沒讓下人將霍閬的情況同霍羲如實說出,可霍羲這孩子到底不是尋常的孩童,他許是猜出了什么,那雙烏亮的眼睛也沒了平日的清澈明朗,反是透著黯然。 阮安知道他擔心霍閬的情況,一直陪在他的身側(cè),溫聲軟語地給他念著話本上的故事。 “爹爹怎么還不回來?” 霍羲用兩只小胖手抓著被沿,奶聲奶氣地問道。 阮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耐心地回道:“最近你父親軍務太忙,有可能今晚就宿在軍營了?!?/br> 霍羲撇了撇小嘴,道:“娘騙人,爹他昨日出去的時候,看上去可急了,不像是去軍營?!?/br> 阮安無奈,伸手刮了下男孩的鼻子,又道:“你父親的性子本來就風風火火的,快睡吧,再不睡的話,天都快亮了。” 霍羲吸了吸小鼻子,此前他從未這么晚還沒入睡,男孩畢竟只有四五歲大,這時,終有陣陣的困意向他襲來。 他張了張小嘴,打了個哈欠。 再開口,那副小奶音也染上了倦意,問道:“那娘呢?” 阮安替他攏好了衾被,誆騙他:“娘等你睡了,就回去睡?!?/br> “好~那我這就睡了,娘也早些休息?!?/br> “羲兒真乖,明天獎你點心吃?!?/br> 不經(jīng)時,小團子就進入了安甜的夢鄉(xiāng)。 阮安昨夜一整晚都沒睡,但心中的那根弦一直緊緊地繃著,眼下仍無睡意。 甫一出室,便見白薇壓低了聲音道:“夫人,侯爺回來了,他剛才站在外面待了會兒,卻沒讓奴婢們告訴您?!?/br> 阮安回身看了看正在熟睡的霍羲,小聲詢問:“那侯爺去哪兒了?” 白薇想起霍平梟適才的陰沉面容,仍覺膽戰(zhàn),周遭仿佛還彌漫著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兒。 “侯爺?shù)纳砩隙际茄麤]去書房,應當是去了湢室?!?/br> ******* 到了湢室,阮安發(fā)現(xiàn)霍平梟沒用熱水,也沒將染了污血的臟衣褪去。 男人闔著凌厲的眼眸,浸在冷水里,連臉上的血痕都沒擦去。 她無奈地搖了搖首,悄無聲息地尋了塊帨巾,走到他身旁。 霍平梟畢竟自幼習武,對周圍細微變化異常敏感,他早就覺出有人進了湢室。 及至阮安將帨巾沾水打濕,動作小心地為他拭面時,男人方才睜開了雙眼,看向神情憔悴的小妻子。 霍平梟將她手里的帨巾接過,冷峻的眉眼多了些惻隱,淡聲道:“你昨夜就沒休息好,先回去睡吧。” 阮安沒說什么,只緘默地彎身,動作熟稔地添火燒柴。 這些事她在鄉(xiāng)間做慣了,可霍平梟卻看不慣她親自為他做這些粗活。 冷水逐漸被足旺的柴火燒熱。 霍平梟剛要從浴桶出來,制止阮安的動作。 姑娘已然站起了身,在他錯愕目光的注視下,要將他手中的帨巾再度奪回。 她的力氣小,霍平梟只消稍稍使些力氣,阮安就無法將它奪過。 他沉下眉眼,盡量將語氣放低,哄著她,說道:“乖,先回去?!?/br> 隔著氤氳的熱霧,霍平梟看見阮安那張柔潤似玉的小臉兒,透了些難有的溫倔。 她突然喚他:“仲洵?!?/br> 霍平梟的神情微微一怔。 這時,阮安俯身在他冷硬的顴骨上印了一吻,語氣溫軟,似在輕哄:“仲洵,你別將我推開。” 第76章 馴狼 阮安柔軟的唇離開了他的顴骨。 她能明顯覺出, 霍平梟的情緒緩和了些,周身亦沒了適才凌厲的氣場。 自她喚他仲洵后,男人漆黑眼底潛伏的情緒有了些微的變化, 眼神自此一刻不離, 直勾勾地凝睇她看。 這種帶著攝奪和占有欲的目光,灼得阮安有些面熱。 隨著水溫愈燙,附著于他衣物上的血污亦在浴桶逐漸化開。 轉(zhuǎn)瞬間,湢室里就彌散著濃重的血腥氣。 阮安嗅見這氣味后, 小鼻子不禁皺了起來。 昨兒個他就沒睡, 連夜出城追擊張小娘的車馬, 回來后又動了怒火,應是殺了人, 回到侯府后就把自己的身子往冷水里浸。 再是鐵打的身子, 也禁不住這么被糟踐。 熱霧氤氳,考究華貴的獸紋團窠錦貼合著男人碩美勻健的肌rou線條。 霍平梟面部輪廓硬朗冷淡, 懸鼻削挺,雖然處于如此落魄之態(tài), 卻依舊難掩俊美皮貌。 他突然開口,問她:“你適才喚我什么?” 身體逐漸被熱水的暖意充融, 霍平梟搭在桶沿的修長大手也松了松。 趁此時間, 阮安將他手中的帨巾奪了回來。 她抿了抿唇, 便在男人的盯視下,為他仔細地擦這側(cè)頸和面上的血痕。 在她溫柔的擦拭下,霍平梟緩緩闔上眼眸。 耳旁響起姑娘音腔訥訥的叮囑聲:“你不能總這樣, 現(xiàn)在還年輕, 一時沒有事, 身體也受得住, 可以后上了年歲,你該怎么辦?” 霍平梟掀眼,緘默不語地看向她。 阮安為他拭完了面上的血跡,又說:“先出來,總不能一直泡在血水里?!?/br> 霍平梟沒動。 阮安無奈地嘆了口氣,軟聲再勸:“出來吧,仲洵。” 這兩個字甫一從她口中說出,便如被施了咒術(shù)般,霍平梟即刻就從浴桶里躍了出來。 被浸濕的華貴衣袖混著血水,滴滴答答地落于地面,澡豆的香氣難以將他身上的血腥味兒遮掩。 身為說一不二的上將,只消站于點將臺,揮揮手中的旌旗,幾十萬的泱泱大軍都只會聽從他一人的調(diào)配。 以往是他掌生殺予奪大權(quán),在驅(qū)使別人做事。 可只要眼前的姑娘溫聲喚他一聲仲洵,他會任由她驅(qū)使,為她做什么都可以。 阮安離他幾步之遙,纖白如瓷的小手持握著被污血浸染成淡紅色澤的帨巾,她的手或多或少被蹭上了血污,但她沒顧。 姑娘的小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嫌棄,依舊是他熟悉的溫良無害模樣。 這樣的她,與他反差強烈。 亦于他常年身處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