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熱解毒香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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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澄澄連灌了好幾杯酒,李箬衡跟老彭找補完,壓住舒澄澄的肩膀往外走,“回去再說?!?/br> 兔子急了也咬人,舒澄澄大學(xué)時急起來鬧出的場面他還歷歷在目。要是不壓著,舒澄澄等會跟譚尊一對面,可能當(dāng)場就會燒起來。 舒澄澄配合他,勉強跟他上了車,小林開車慢,她耐著性子等到駛離美院兩條街,忍無可忍,一腳踹上前座,“停車?!?/br> 她把老劉拽下車。老劉身高一米八,一百四五十斤,被她抓著走出十幾米,推到路邊墻上,不客氣地抓住領(lǐng)口,用拳頭頂住喉嚨,“文件是你電腦里拷出來的,硬盤是你帶的,到了那邊也是你測試的?!?/br> 老劉承認(rèn)得很痛快,“我需要錢?!?/br> 老劉是千秋成立的第一年來的,穩(wěn)重可靠,業(yè)務(wù)過硬,舒澄澄一直把他當(dāng)前輩,整個圈子里她認(rèn)真當(dāng)前輩的人也沒幾個。但老劉薪水豐厚,應(yīng)該談不上缺錢,當(dāng)下她來不及信念崩塌,先對他這套說辭嗤之以鼻,“扯淡,李箬衡會虧待你?” 老劉是個老好人,任由她頂著脖子,一句辯駁都沒有。 舒澄澄想起上次譚尊跟她吃飯時邀請她跳槽,說他缺人手,應(yīng)該是真缺,也是真眼饞千秋的人。 她早該知道譚尊不會停止作妖,但卻只顧著腰疼,什么準(zhǔn)備都沒做,恨不得掐死老劉和自己,“譚尊怎么跟你說的?讓你跳槽去知譚?知譚有這么香?” 老劉搖搖頭,“我不在江城干了,對不住你們,小舒,我拿點錢回去陪陪太太和女兒?!?/br> 老劉是在江城結(jié)的婚,沒幾年他太太跳槽去榕城當(dāng)高管,女兒也跟著去,一家人聚少離多,聽起來很合理,但舒澄澄對這種狀況完全共情不了,抓著他不放手,“譚尊給你多少?我給你啊,你開個價,我他媽的愿意給你老婆孩子買房?!?/br> 她說得刻薄,但老劉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說:“算了吧,我不干了?!?/br> 李箬衡讓小林靠邊,快步走來,掰開舒澄澄的手,把她推到一邊,抬腿往老劉膝蓋上來了一腳。 老劉痛得差點跪下,李箬衡拽起舒澄澄上車,一路誰也沒說話。 老劉心臟不好,李箬衡就算想揍老劉也會避開胸口,坑千秋的機會很多,老劉卻選了個殺傷力最低的。她該感激老劉只是揭彭教授的短,而不是拿出她大學(xué)時的破事往她頭上砸。 常年混在一起,外賣分著吃,黑鍋一起背,如今反目成仇也反得拖泥帶水。 回到千秋,老劉的辭職信已經(jīng)躺在李箬衡桌上,舒澄澄這才想起去美院的路上她看到老劉在刷機票,大概早就打算回榕城陪老婆孩子。 同事們本來打算夾道歡迎,看到舒澄澄和李箬衡的臉色,都沒敢問出聲。 李箬衡少爺脾氣難得發(fā)作,徑直扔下電腦下班。 舒澄澄告訴大家:“輸了。” 大家都很失望,但不敢表現(xiàn)出來。舒澄澄給他們點了奶茶炸雞才走,沒心情找地方,她回了東山客。 只差一步就能翻盤,結(jié)果像又回到大學(xué),爭搶慕工大交換名額的那年她花了半個學(xué)期把德國佬和本校老師各個擊破,德國佬看上的房子她幫忙搶到,本校老師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她也帶去聚會,費盡心機,高歌猛進(jìn),最后卻砸在一個小小的模型作業(yè)上,分享會上同組同學(xué)早有預(yù)謀地捅她作業(yè)抄襲,然后她被記了警告,拿不到交換名額,也再沒得過獎學(xué)金。 差一步就是天差地別,她永遠(yuǎn)差一步,像只淋濕毛的窮鵪鶉。 舒澄澄抱著煙灰缸,躺在客廳沙發(fā)上抽煙,抽到一半,燈光全熄滅。 手機沒電,她又接著抽了半盒煙,等天黑透,才起來找到充電寶,開機發(fā)消息給霍止,問他怎么交電費。 門口的路燈亮著,她坐在門口臺階上等回復(fù),一分鐘后霍止打來電話,“停電了?” 舒澄澄“嗯”了一聲,“停了?!?/br> 霍止叫董秘書去找物業(yè)交電費,又說:“要等五分鐘。門口有燈?!?/br> 她又“嗯”一聲,“我在門口?!?/br> 霍止沉默了一會,說:“江城在降溫。” 今天江城的確有點冷,她打車回家時開著車窗,滿鼻子都是初秋草木焦灼的味道,生物鐘知道夏秋之交已經(jīng)過去,是秋天了。 她上次腰疼跑回來貼膏藥,現(xiàn)在想起那堆膏藥還是老劉給她的。 老劉是鄉(xiāng)下孩子,早年比舒澄澄還辛苦,搬磚送貨修車,什么活都干過,換季的時候會犯風(fēng)濕,渾身哪都疼,他大名叫劉大渝,她和李箬衡一度開玩笑叫他劉黛玉。 舒澄澄還記得最初老劉來面試千秋的時候穿了身不合體的西裝,人有些拘謹(jǐn),她和李箬衡對別的面試者都不滿意,對老劉尤其不滿意,他年紀(jì)太大,他們覺得他會混日子,不想選他。 他們把老劉糊弄走,然后去工地。車剛啟動,破路虎剎車失靈,一頭栽上防護(hù)欄,車頭冒煙,看著像要爆炸,偏偏李箬衡卡住了腿,舒澄澄跑下車拽他,急出滿頭汗,一群面試者正在樓下各自等車,見車冒煙,作鳥獸散,只有老劉上了公交又跑下來,告訴舒澄澄別害怕,叫李箬衡熄火,然后打開車蓋處理了氣門室蓋墊,又把他拉出來送醫(yī)院。 老劉為了李箬衡耽誤了后面的一串面試,沒拿這個說事,還打算回家洗洗身上的機油,李箬衡不落忍,把他留下,結(jié)果他的業(yè)務(wù)是全所最好。 身后豁然亮出一片摧枯拉朽的光明,舒澄澄從回憶中抽出注意力,說:“有電了,謝謝。” 霍止掛了電話。 舒澄澄走回家里,掛衣鉤上掛著條漂亮的細(xì)紋領(lǐng)帶,她神經(jīng)病似的拽了個角,握在手心。 直到把領(lǐng)帶角捂熱,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好像是想聞聞那股空曠到安心的氣味。 沒聞到。舒澄澄把領(lǐng)帶貼上鼻尖,貼上嘴唇。 聞到一股待采鉆石般恒久寂靜的忍耐。 可以清熱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