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號:22.無聲的證明(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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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盛超猛得一踹身旁的沙發(fā)椅:一雙眼狠狠瞪著她,鼻孔大開大合地進(jìn)氣出氣,總感覺下一秒就要暴沖上前揍人。 “有本事你把你身體里我的血都抽出來,把你骨子里我的那部分都剔干凈,我說你姓‘姜’,你就姓‘姜’!這輩子你想逃都逃不掉!”他邊說邊逼近:“要不是我把所有錢都留給你媽,你以為你們會有今天?你們母女倒好,自己活得滋潤,放任我和你弟弟自生自滅,連一個子兒都不肯幫,你還敢對自己親生父親擺臉色——” 姜澈徑直擋在姜盛超身前:“別鬧了!爸——” “二十萬可以嗎?”鐘靈突然說。 姜盛超的動作忽然緩下來,越過姜澈看向她。 連姜澈都驚訝地回過頭。 “二十萬對你們來說算個屁?”姜盛超頓了一下,像是聽見一個笑話一樣笑了。 “嗯,那五十萬?”鐘靈沒有任何多余的話。 姜盛超忽而沉默,心下不知在盤算什么,但甫先的戾氣已經(jīng)悄然無蹤。 “要不一百萬吧,干脆點(diǎn)?!苯⒊粋€字沒提,鐘靈倒是自己加了碼。 姜盛超的情緒rou眼可見地變化,眼里漸漸有了光。 卻是鐘靈眼里的光黯了。 ——如果你沒有因?yàn)殄X妥協(xié),至少我還會覺得你有點(diǎn)血性。 “五十萬就可以給你擺臉色?!辩婌`翹起嘴角:“一百萬做個爹,也不貴?!?/br> “可惜——” “我一分都不會給。” 聞言姜盛超就像是被點(diǎn)燃的炸藥桶,臉上暴漲出血色,緊攥的拳頭狠狠砸在床尾! 嘭!力道之大,整個病床猛震了一下,連著上頭的鐘靈也跟著一抖。 姜澈驀地一把推開他,可姜盛超哪里收得住,姜澈攔在中間就拿姜澈出氣,女兒打不到,兒子難道還不能打?那拳頭直接就往姜澈臉上招呼! 姜澈避開了,截住他的拳頭,把他拽到了一邊,猛推到墻角。 他的動作干凈利落,像是經(jīng)驗(yàn)豐富。 “他媽的——”姜盛超怒瞪著姐弟二人,仿佛要把他們千刀萬剮:“白眼狼——一個兩個都是白眼狼!” 姜澈還想上前,卻被鐘靈拽住了手心。 警報(bào)聲忽然響起來。 “別碰我弟弟?!辩婌`冷靜地盯著姜盛超:“我已經(jīng)叫保安了。你要再動他一下,我們派出所見!” “還有,不管是今天還是以后,要是你再敢碰他,一輩子都別想過得安生!你知道有錢有的是手段,現(xiàn)在——給我從這里滾出去!” 鐘靈坐在床上,開口卻擲地有聲,眉眼間的氣息銳不可擋,姜澈好像從沒見過jiejie這副模樣,那股蓄積在軀殼里咄咄逼人的架勢一朝終于有了宣泄口,就這么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猶如恒星爆發(fā)一樣璀璨奪目,一瞬間他的認(rèn)知宇宙里滿是她無意散落的碎片。 姜澈的心臟不可自抑地失速狂跳。 伴隨著保安到場,姜盛超最終還是被架走了。 病房內(nèi)重新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姜澈把歪斜的沙發(fā)扶正,走到鐘靈床畔坐下來。 “抱歉?!彼纳裆劣?,講話的情緒也很低落:“可能是我回家拿東西的時候被他偷聽到了我打電話,我沒有打算讓他知道?!?/br> “你為什么要把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再說一遍?”鐘靈不解,抬手碰了碰他的臉龐:“傷到?jīng)]有?”她剛才在他背后,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并沒有看清他到底有沒有被姜盛超打到,所以才會在姜澈疑似被打后怒不可遏,甚至發(fā)言威脅。 “沒有,他沒打到我?!苯阂活D,因?yàn)槟橆a上來自她指尖的觸感。 明明沒被打到,現(xiàn)在卻有一點(diǎn)點(diǎn)疼了,好像只有她碰過的地方,才能麻痹一些痛覺。 小時候摔倒,jiejie就會這樣幫他揉淤血,其實(shí)本來沒那么疼,她揉了只會更痛,可是那時候的他也像這樣,心甘情愿讓她折騰,因?yàn)檫@樣才會覺得自己被人疼愛。 被jiejie在乎。 姜澈很獨(dú)立,從小就很獨(dú)立,那不代表那個小男孩不需要人愛。 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到這些,姜澈有些挫敗地趴上床沿,把臉埋進(jìn)被子,卻忘了遮掩嫣紅的耳尖。 就自顧自地紅了一片,他也不知道。 “姜澈?”坐著的鐘靈彎腰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倒是發(fā)現(xiàn)了他耳朵上的紅暈。 呃,有什么她沒搞清楚的狀況?這家伙可是和她接起吻都臉不變色心不跳的鎮(zhèn)定,怎么忽然就…… 可愛到不行。 鐘靈不覺失笑。 摸頭的手指好像不經(jīng)意地落到他耳朵上,鐘靈輕輕地?fù)芘弥父寡刂l(fā)熱的耳輪磨蹭。 “別摸了?!苯簺]抬頭,只是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但也沒用幾分力道,結(jié)果變成他握著她,任她玩自己的耳朵。 “其實(shí)我有想過,有時候是不是我自己太糾結(jié)那個點(diǎn)。就像今天,也許他真的只是想來求和,卻被我一字一句逼出了火氣,如果我不那么冷漠,不提錢,你說會不會今天就不是這個局面?”鐘靈回想著剛才的鬧劇,不知為什么生出這樣的感慨。 等她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發(fā)現(xiàn)姜澈從床邊的被子里抬起頭,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看著她。 “你被騙一次還不夠么?”他冷冷地問。 鐘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也沒那么圣母,只是畢竟是父親,在他們離婚之前,姜盛超對她并沒有差到哪里去——血緣就是這樣,你可能會對至親不吝賜予最大的惡意,但又會在某個瞬間給予他們最大的寬容,它很奇妙,是人就控制不了。 “只是一個假設(shè),也許他變了?!碑?dāng)然,從結(jié)果來說這個假設(shè)并不成立,姜盛超的表現(xiàn)依然令人心寒。 “他當(dāng)然變了?!苯鹤鹕恚戳斯匆粋?cè)嘴角,“早在離婚之前他就變了,經(jīng)過這些年的人生變本加厲,你還期待他什么?” 鐘靈聽出了一絲端倪,“離婚”之前,姜盛超對她而言還是一個好父親,直到她知道他出軌,可是按照姜澈的口吻,他好像老早就知道……又為什么要為姜盛超撒謊打掩護(hù)? “所以你不會覺得我對他太殘忍了?” 姜澈偏頭覷了她一眼,把椅子拉近到鐘靈觸手可及的距離,傾身湊近。 然后他開始解棒球衣的扣子。 鐘靈怔了怔:“你、你干嘛?” 姜澈修長的手指在金屬紐扣上扭動,鐘靈眼睜睜看著他解了一顆又一顆,嘴上問他“干嘛”,眼睛倒是誠實(shí)地從頭看到尾,連轉(zhuǎn)都沒轉(zhuǎn)。 棒球衣褪去,里頭還有一件棉絨衛(wèi)衣,鐘靈突然在心里憤懣冬天怎么來得這么早。 哪曉得姜澈下一秒就把衛(wèi)衣掀起,一把脫掉。 鐘靈倒抽了口涼氣,差點(diǎn)一口水噎住自己,不是,就算他們是姐弟,他長大后不穿衣服的樣子她是真沒見過,是不是有點(diǎn)太超過了? 但看姜澈的樣子,他又好像來真的,沉著眸把衣服丟在了床邊,思忖了良久,才揚(yáng)起下巴與她對視。 他裸著上身,半躬著背抬眼看她,就幾秒鐘,也看得鐘靈渾身燥熱。 醫(yī)院暖氣開太大了,真的。 她又不是沒看過男人。 “這里,是十歲?!彼蝗宦犚娝f。 鐘靈轉(zhuǎn)過臉,眼前的姜澈微微偏過頸側(cè),然后側(cè)身,給她看一道從后頸到肩胛的傷疤,“我忘記用什么打的了,我就記得我想跑,被他拉了回來,然后肩上就很疼。” 鐘靈剛才還躁動的心思一瞬間跌入冰窖。 那道傷口不算很深,但很長。 十歲的孩子會有多疼?她無法想象。 “其實(shí)當(dāng)時打得挺狠的,但留下來的只有這道。”姜澈平靜地?cái)⑹?,隨后又轉(zhuǎn)回來,指著腰上的一個傷口:“這里,差不多快十叁歲的時候,生日前幾天——” “啤酒瓶砸斷了一根肋骨,打到碎片扎進(jìn)去了?!?/br> 他說得仿佛事不關(guān)己,可鐘靈的眼眶倏地模糊,視野中的姜澈扭曲成了一個幻影。 姜澈再度轉(zhuǎn)過身:“還有你高考完,我們吃飯那一天……” 那時他十四歲。 如今脊梁上,有幾個圓形的燙傷的痕跡,已經(jīng)被半透明的新生皮膚填滿。 “那晚回來他算是很克制了,只是一直在抽煙?!?/br> 鐘靈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說不出話,她根本不配去了解姜澈的人生經(jīng)歷過什么,更無從體會。 “是,每次打的時候他都喝了酒,打完他都會反省,真正留下傷口的也就這么幾次?!苯褐逼鹕恚瑪宽?/br> “但你沒必要給一個人渣機(jī)會?!?/br> 他在姜澈身上留下的一點(diǎn)一滴證明,才是殘忍。 鐘靈失聲哽咽,她捂住嘴,把頭朝向窗外,沒有再多看姜澈一眼。 “好了,都過去了?!苯簼M不在乎地拿回床上的衣服,“現(xiàn)在他動不了我,我也不會讓他動我。我只是想告訴你,對他愧疚大可不必,他不配?!?/br> 窗外的風(fēng)忽然大了起來,雪花被卷得漫天飛舞,在一片灰白中肆虐。 她將他抱緊,在下一刻。 姜澈因?yàn)橥蝗槐槐нM(jìn)她懷中而怔忡,拿衣服的手還僵在那里,不自在地咳嗽了聲。 “對不起?!辩婌`說。 姜澈閉上眼:“不是你的錯。” 你沒有錯,你只是比我幸運(yùn),那沒有錯。 鐘靈有很多話想說,她覺得自己錯得離譜,但又像是姜澈說的那樣,細(xì)想起來,她確實(shí)也沒有錯,他們只是一個分崩離析家庭下的一對姐弟,因?yàn)檫x擇不同走向了不同命運(yùn),誰都沒有錯,只是因?yàn)檫x擇不同…… ——真的是因?yàn)檫x擇不同么? 她想。 會不會有的人…… 根本沒法選擇。 —————————————————— 快了快了,這段度過解開心結(jié)就要開始認(rèn)真談戀愛(bu shi)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