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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兩個人折騰得太遲,鐘靈這一覺睡得比平時都死,如果不是臨近十二點(diǎn)姜澈把她搖醒,估計(jì)她還能再睡上大半天。 “姐,再不醒趕不上退房了?!苯鹤诖策厽o奈地催促。 鐘靈本來就有起床氣,迷迷糊糊間撣開他的手:“你好煩——” 姜澈捏住她的鼻子:“你昨天可不是這么說的?!?/br> 鐘靈發(fā)出哀哀戚戚的鼻音,好半晌才睜開眼來,腦海里的意識還沒清醒,盯著逆光里姜澈的虛影發(fā)呆。 被她用迷迷糊糊的黏稠眼神盯了半天,姜澈也頂不住,撇過頭飛快地叮囑道:“快起來。”昨天晚上兩個人之間的親密有夜色加持,現(xiàn)在時間轉(zhuǎn)到大中午,一想到自己昨晚對親姐做了什么,姜澈自己都會暗暗咒罵一聲禽獸。 “喔?!辩婌`終于有了一點(diǎn)反應(yīng),收回目光,望向天花板默默整理思緒。 本來鐘靈的漂亮就屬于那種五官深刻明艷的漂亮,搭配上她平日里的氣質(zhì),有些咄咄逼人,稍微沒有自信的男人都很容易被她襯托得自卑,可是此刻她沒清醒,幾分迷茫幾分倦懶之間中和了她外貌的進(jìn)攻性,一時間又可愛得更讓人移不開眼。 她沒有發(fā)現(xiàn)姜澈一直在看她,直到姜澈無意識間大手觸碰到她的臉,鐘靈才轉(zhuǎn)過頭來:“……幾點(diǎn)了?” 姜澈驀然抽回指尖:“還有十五分鐘十二點(diǎn),”他頓了頓,“我叫了你快十分鐘了,怕你趕不上退房,jiejie你賴床真的是宗師級別。” “趕不上就算了嘛,大不了再延一天?!?/br> “還延?”姜澈挑眉,“你是真以為逃獄不打算回去了嗎?” 鐘靈打了個呵欠:“回去呀,不過沒必要趕時間。我現(xiàn)在這樣怎么回去,連衣服都沒有?!彼故怯浀猛γ靼?,昨天身上最后一件單衣獻(xiàn)祭螺螄粉了,本來平日她穿的就不多,總不能只裹件羽絨服回去。 姜澈不懂有錢人的生活節(jié)奏,為了多睡幾個小時多花七千對他而言絕對不值。тxт?y.?ǒ㎡(txt) “那我下樓去給你買一件?” “不用,你把我手機(jī)給我。” 姜澈聞言把手機(jī)遞上,鐘靈從被窩里探出一截皙白的手臂接過,和被單的顏色相得益彰,他不由得在心里腹誹,這個女人都不曬太陽么? “早,Aaron,”鐘靈懶洋洋閉著眼說道,“你記不記得上次我說的很喜歡你們家出的那件冬季新品,等會兒能幫我拿一件來嗎?哦,對了,順便幫我捎只厚的長筒襪,我一只腳還打著石膏你懂的?!?/br> 坐在邊上的姜澈眉心微皺,Aaron顯然是個男人的名字。 對面似乎答應(yīng)得很爽快,鐘靈下一句話就隨口報出了酒店位置,然后兩人又是一陣有來有往的愉快閑聊,聽得姜澈渾身不自在,起身去收拾房間。 哪有什么好收拾的,上午他就收拾過一圈。姜澈的生物鐘很規(guī)律,哪怕昨晚鬧得那么遲他也到點(diǎn)必醒,今天已經(jīng)是他少有的一次沒有馬上下床,反而懷里抱著鐘靈,怔怔打量了她許久,還破天荒睡了個回籠覺,要不是酒店服務(wù)來送早餐,他可能還能醒得更遲。 再之后他又是清理浴室又是清理螺螄粉的痕跡,其實(shí)本來他也沒那么勤快,就是靜不下心來要給自己找點(diǎn)事做,才能讓自己不至于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臥室里躺著的jiejie身上。 過了一晚上才開始莫名緊張。 明明告白的是她,可是鐘靈看起來比他淡定許多,對昨晚的一切只字未提,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真應(yīng)了她說的那句“我喜歡我的,我自己會處理好我的感情”。 房間續(xù)簽好,姜澈手中的紙巾第二十叁遍擦過亞克力茶幾,上面的光澤锃亮如新,他定定地看著表面的反光,耷拉的嘴角隱隱抿了起來。 臥室里終于傳來一聲召喚:“姜澈。” 他起身,腳步一頓,又剎住車,焦躁地一撇嘴:“什么事?” “我要起來洗漱,幫我一下?!?/br> 他其實(shí)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幫忙的,可就是有點(diǎn)沒來由的憋悶,總想表達(dá)點(diǎn)什么來抗議。 等走進(jìn)臥室,鐘靈已經(jīng)坐起身,正午的陽光從窗外投入室內(nèi),溫柔淌落在鐘靈周身,她一手拽著被單掩著胸,曲線流暢的肩膀和鎖骨一覽無余,一頭微卷的長發(fā)自然地散亂在肩頸,從半弓的脊背落下去,儼然一副美人晨醒的慵懶景致。 姜澈覺得有點(diǎn)渴,早上似乎忘了喝水。 “你怎么不進(jìn)來?”鐘靈歪頭笑著問門口一動不動的弟弟,“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br> 我可能會。 姜澈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反應(yīng),又迅速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昨晚她告白之前,雖然他跟鐘靈有過兩次接吻和比接吻更過分的親密,但他其實(shí)都沒有想太多,頂多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一時沖動,有時覺得自己是順?biāo)浦邸?墒悄侵笠磺卸疾灰粯恿恕谒纉iejie對他有感覺之后。 姜澈走到床邊向她伸出手,臉上依然古井無波:“起來吧?!?/br> “你這樣我怎么起來,”鐘靈指向丟到懶人沙發(fā)上的睡袍,“還是你要看我什么都沒穿?” 他立馬把睡袍遞給她,動作快得生怕她下一秒真的掀開被子。 鐘靈彎下身,露出一大片白玉無瑕的裸背,把睡袍披上。 即使他目不斜視,還是注意到了她頸后那幾顆“草莓”,是他昨晚的杰作。 他局促地閉上眼,可是腦海里的畫面不受視覺掌控,自動自發(fā)播放起昨晚的春宵美景,細(xì)節(jié)到了每一毫厘的感受,告訴他他是怎么對自己jiejie上下其手,又是怎么在她的下體馳騁,簡直是……實(shí)況重播。 等到鐘靈洗漱好又簡單地擦了一遍身子——這次她倒沒要求姜澈了,畢竟要處理的是兩個人都尷尬的東西,她也有點(diǎn)猶豫。 結(jié)果她沒說,反而是姜澈倚在浴室門口的墻邊等了半天。 “真不要幫忙嗎?”他是認(rèn)真的,他知道jiejie要收拾的是什么,哪怕再尷尬也覺得自己有責(zé)任。 “可以啦,你幫我泡杯咖啡,速溶的就可以。”早餐的咖啡已經(jīng)冷了,鐘靈也不想麻煩前臺再送。 等姜澈泡完咖啡,鐘靈一個人踮著腿從浴室晃了出來。 他連忙放下馬克杯:“你怎么不叫我?”正打算迎上去,房口被敲響—— “Eilene,我是Aaron?!?/br> “啊,他人到了。”浴室門口離酒店房門比較近,鐘靈扶著墻踮腳打算去開。 姜澈眉頭一皺,長腿叁兩步就走到了她前面,回頭瞥了她一眼:“你就這樣去開?” 鐘靈穿的是睡袍,里面什么都沒有,她這才想起來。 姜澈把房門打開了些許,門外是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看樣子還是個混血兒,外形比蔣誠更帥氣,大冬天也只穿了件便西搭配一條呢子圍巾。 那人看到姜澈顯然有些意外,手上的衣服袋子晃了晃:“嗨,我來找Eilene,她在里面?” Eilene?姜澈回頭和鐘靈交換了個眼神,鐘靈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就是我。 “你等一下,她還沒收拾好?!苯喊验T“啪”地關(guān)上,在鐘靈驚訝的目光里提醒她:“你先回房間,我把衣服給你你再出來?!?/br> 鐘靈憋不住笑:“他是中法混血,沒那么多規(guī)矩。人家家里還是做服裝設(shè)計(jì)的,不穿內(nèi)衣的模特都見多了。” 姜澈不說話,就是倔強(qiáng)地抿著唇,眸光垂下來不看她。 “好啦好啦?!彼鋵?shí)就是逗逗他,總覺得今天的姜澈好像和平時比起來有一點(diǎn)不一樣。 等到確認(rèn)鐘靈回房間,姜澈才重新打開門把Aaron迎進(jìn)來。 Aaron倒是自來熟,進(jìn)屋就往沙發(fā)上坐下了,然后鼻子嗅了嗅:“好像有點(diǎn)奇怪的味道?” 姜澈平靜地覷了一眼他擦過的皮沙發(fā)——你坐了螺螄粉的位置。 可能還殘留一點(diǎn)油吧,嗯。 他走過來,拿過Aaron帶來的紙袋:“衣服在里面?” “對啊,我還順便帶了套新出的外套,讓她看看喜不喜歡?!盇aron揚(yáng)眉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眼,“你是她男朋友?” “她弟?!苯嚎戳搜劾镱^的衣服,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姐,我進(jìn)來了?” “好?!崩镱^傳來聲音。 “我來吧,她要的那件衣服可能一個人不好穿,我得交代下。”Aaron徑自起身走到房門前,卻被姜澈抬起一臂攔下,姜澈此刻倒是發(fā)揮了過往十成十的冷淡功力,面無表情地側(cè)了側(cè)臉,用下巴示意他坐回沙發(fā)上—— “不用,你交代我就行?!?/br> 衣服是一件天鵝絨質(zhì)地的復(fù)古風(fēng)長裙,款式不算太復(fù)雜,就是身后有鏤空的露背設(shè)計(jì),加上幾條橫七豎八的綁帶,等她把衣服穿上的過程中,姜澈揣著兜低頭瞧自己的腳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澈你幫我一下。” 聞言他走了過去,鐘靈恰好把背后的長發(fā)挽起,露出她還種了草莓的后頸,以及沒拉上綁帶一片細(xì)膩的背脊。 姜澈垂首擦了擦唇瓣,再鎮(zhèn)定地抬起頭按照剛才Aaron交代的方法開始系綁帶。 鐘靈纖細(xì)的后頸上,那幾顆粉色的印記尤為突出,像是在昭告留下印記的人那時有多激情。 “我們只是回醫(yī)院,你穿這么正式做什么?”姜澈的聲線聽不出情緒。 “正好他就住在附近啊,上次就想穿這件衣服了還沒到貨,反正都要穿就試試,我住院這幾周都像個瘋子,憋了很久了?!?/br> 他的指尖時不時碰觸她后背上的肌膚,很熱,也很癢。 還在感受姜澈服務(wù)的她聽見身后又問:“他是誰?你大學(xué)同學(xué)?” “朋友,幾年前酒吧認(rèn)識的。” 姜澈微不可查地停頓了片刻手上的動作。 鐘靈抬眼想了想:“啊,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叫備胎?” 姜澈翹起一側(cè)的唇角冷笑,“你這么說別人,別人知道嗎?” “知道啊?!辩婌`聳聳肩,并沒有把這當(dāng)什么大事,“Aaron很開明的,他自己對外都這么說,不過他本來女朋友也來來去去,我覺得他也不在乎。他跟蔣誠不一樣——” 姜澈飛速地一扯,把最后一根綁帶系上,“好了?!彪S即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 “你不扶我出去?”她有些迷惑不解,這直男怎么突然就一點(diǎn)溫柔都沒有了。 腳下步伐一滯,姜澈轉(zhuǎn)回身走到她身旁,一語不發(fā)地拉過她的手臂架上自己肩膀。 一陣清淡的柑橘香味。 鐘靈半靠在他懷里,禁不住笑意:“你身上有沐浴乳的味道。” 就算他今天擦了衣服也還是有。 這個味道又提醒了姜澈昨晚兩人的縱情聲色,鐘靈見他的耳朵rou眼可見地泛開了紅暈。 “別說了,”與之相反的是姜澈語氣十分冷靜,“回去就換?!?/br> “干嘛要害羞?你昨晚可不是這樣的?!辩婌`調(diào)侃,自從把心事說出來之后,她倒是覺得自己自在多了,姜澈能接受他們維持這樣也不錯,不能接受的話早就和她自動保持距離,也不會有那些后續(xù),對吧? 她很喜歡姜澈現(xiàn)在的各種小反應(yīng),比起之前不是自大嘲諷就是面無表情可愛得多。 鐘靈目光直白地打量弟弟的側(cè)臉,姜澈自然也感覺得到,他的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圈。 鐘靈忽然停住走出房間的腳步:“姜澈。” 他側(cè)過臉看她:“又怎么了?” “我昨晚說過對你有非分之想了對吧?” “?” “你為什么又靠我這么近?” “……” “我說了你不要有負(fù)擔(dān),現(xiàn)在主要有一個問題就是……嗯,姐弟之間可能不太適合,但你赤裸裸地在勾引我讓我整個人都不太理性,然后我也和你打過招呼了……” 姜澈瞇起眼表示不理解:“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親你?!?/br> 他被鐘靈一句話梗住。 “就用一個非常禮貌的態(tài)度提出詢問,你要拒絕也行,畢竟我說過你不要有負(fù)擔(dān)……”鐘靈把話越說越長,姜澈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無力。 她想,真的很想。 她其實(shí)說過兩個人之間沒必要太在意她的反人類的感情,可是真的相處下來卻發(fā)現(xiàn)想要忽視也不容易,沒有人看到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會不動心。 “所以行不行?” 一片雜亂的心跳聲下,姜澈說得倉促干脆:“不行?!?/br> 今天不行,這次不行,反正不行。 可是他還是移不開注視jiejie的眸子,他們倆誰也沒動。 鐘靈伸出指尖,輕輕地點(diǎn)在他臉頰上:“弟弟?!?/br> 姜澈一怔。 指尖挪移到他唇畔又落下一點(diǎn):“喜歡的人?!?/br> 他的唇瓣在她的指腹之下微顫,有什么因?yàn)樗麅?nèi)心短暫的失守就鉆進(jìn)他心里面,揪著他不肯給他自由,他只能被迫踩在最高處的鋼索上,隨時失重潰敗,也隨時刺激登頂。 鐘靈半仰著頭望進(jìn)他的眼底。 “我應(yīng)該親哪邊?” 姜澈微啟的唇縫呵出一口氣。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隨你?!?/br> 鐘靈好像早就準(zhǔn)備好,勾手把他拉近自己,柔軟的唇壓在他臉龐,一觸。 姜澈閉上眼。 感受那抹柔軟在臉上留下的余溫。 只是下一秒,那抹溫度又覆上了他的唇。 循著他的唇角,輕輕壓上了唇面。 軟得不可思議。 像是把他整顆心都包裹進(jìn)去。 在曾經(jīng)無數(shù)個相依相伴的夜晚,在她拉著他的手叫他阿澈的瞬間,在她哭著喊弟弟不要走的的那一天。 他都感受到過的柔軟。 與愛有關(guā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