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耄山懋臺嶺的日出是他們此行的重頭戲,所以他們訂房時就早早地保證了山頂上的住宿條件,以便第二天早起。一行人幾乎包下了懋臺嶺的山林小屋,除了兩對情侶,其余都是人手一間。 晚飯后幾個人在小屋的娛樂中心打德州撲克,鐘靈始終不見姜澈的身影。 “姜澈?出來前好像去一旁林子里接電話了?!笔Y誠說道,“估計等會兒就回來了吧?” 鐘靈走到窗邊,月色下的懋臺嶺攏著冷白色的薄紗,視野中黑黢黢的景致看得并不真切,如果不是必要,鐘靈自己肯定不會去夜晚的林子里湊熱鬧,是什么樣的電話要讓他特地避嫌還聊了這么久? 一直到眾人早早散伙回屋睡覺前,姜澈都沒有出現(xiàn)。 鐘靈從浴室里出來,一邊撥弄著吹干的頭發(fā),一邊順手拿起了手機看了眼微信消息。 此前她問過姜澈發(fā)生了什么,姜澈最后給她發(fā)的一條回復(fù)是:“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你先睡吧”。 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很好。 她干脆沒有回復(fù),洗個澡之后出來,消息欄已經(jīng)多了一條—— 我在門口。?χ?℃y.℃ǒ㎡(txt) 鐘靈將信將疑地走到門邊,畢竟時間已經(jīng)過去許久,他可能已經(jīng)走了吧,這么想著的她打開了房門,開門的那一瞬,臺階上一個熟悉的背影躍入眼簾。 “姜澈?”鐘靈伏低身子,小聲喚他。 雖說木屋之間彼此相隔十多米的距離,可是山林的晚上夜深人靜,她不想招來不必要的注意。 姜澈轉(zhuǎn)過頭,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到了他眼角的血絲,他是不是哭了? 只不過姜澈在她面前的表現(xiàn)一如既往,平靜地叫了她一聲“jiejie”,平靜地起身,平靜地把懷中的紙盒遞給她。 鐘靈聞到一股香味,是蛋撻的味道。 “去前臺問充電插座的時候,他們廚師好像剛做出來,本來是內(nèi)部限定,但是老板娘還是讓我買了一盒。”姜澈低著頭把紙盒塞進她手里,“我想著你喜歡吃甜品,這兩天晚上又容易餓,就給你拿來了?!?/br> 鐘靈本來還有點生他的氣,他這么一來,自己忽然氣不起來了。 鐘靈下意識說了聲謝謝,明明以他們的關(guān)系,說謝謝顯得過分生疏——然而能不生疏嗎?他有事情不還是瞞著她不說。她忍不住打量姜澈,想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一星半點端倪,此時此刻的姜澈卻已經(jīng)徹底恢復(fù)了平日冷靜疏淡的表情,往常他這樣是沒什么奇怪,但是現(xiàn)在怎么也不屬于一對戀人見面應(yīng)有的神態(tài)。 “那……”姜澈手上已經(jīng)空空如也,見她不說話,他眼神掃過她,又抬起無處安放的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頸,“我走了?!?/br> “好?!辩婌`倚在門邊,手里捧著尚且熱乎的蛋撻盒,似乎也沒有要挽留的意思。 幽幽夜色里,姜澈安靜地站在小屋內(nèi)投來的昏黃光影前,也不知之前在門口被夜風吹了多久,耳朵都有些凍紅了。今天他沒有穿笨拙的羽絨外套,只是一件灰色的連帽夾克。里面是霧霾藍的毛衣,一身屬于年輕男孩子的打扮,干凈,鮮活。 “晚安,jiejie。”他說晚安的時候,聲音里好像壓著什么,語氣分明是克制的,聲線卻又磁又沉,猶如貼在她心房上發(fā)的音,惹得鐘靈心跟著顫了顫。 他臨走前,鐘靈總算透過小屋里投來的光線看清了,他的眼尾確實泛著不明顯的暈紅,有那顆淚痣襯托,那欲言又止的一眼,真切地扣在了她心上。 到底是受了什么樣的委屈,真是…… “阿澈?!?/br> 姜澈轉(zhuǎn)身之際,衣袖被人扯住,他回過頭,鐘靈輕聲說:“蛋撻……” “——我一個人吃不完。” 他怔愣間被她拉進門,木門應(yīng)聲關(guān)上。 因為進來得太突然,他避開被鐘靈闔上的門板時,不小心靠上了門口的電燈開關(guān)。 啪嗒。 屋子里頓時漆黑一片,只能見到不遠處側(cè)窗投來的月色如霜。 姜澈比鐘靈高了一截,身高腿長,還被她堵在了大門旁。 失去視覺,其他感官都變得更加敏銳,安靜的木屋里落針可聞,他抵上墻板,鐘靈聽見木頭發(fā)出“喀”地一聲響,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原木香,以及他身上傳來的皂香味道。 小屋的空間很大,兩個人的空間卻很小,小到她靠近他胸口,能感覺到他心跳,隔著毛衣都一樣清晰可辨的心跳。 “你知道錯了嗎?”鐘靈問。 姜澈愣了一秒,以他的直男大腦,大概還沒想到鐘靈指的是什么。他只是聞到了蛋撻想到她,只是臨近夜深想到她,只是看到了消息想到她。 他有點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可是他自覺并沒有時機犯錯。 “我……” 柔軟的身軀被他攏在懷里,姜澈有點心猿意馬。 怦咚—— “知道。”他和他的心跳一起回答。 真還是假并不重要,這點覺悟他還有。 “騙子?!?/br> 蛋撻盒被鐘靈隨手擱在一邊,她在昏暗里摸索到姜澈的臉龐,捧住少年在冬夜里略微冰涼的下頷,仰起臉,一個吻落在了姜澈的嘴角。 姜澈閉上眼睛,由著她在自己唇上親吻,他的手也慢慢搭到了鐘靈腰間,再慢慢沿著腰線摩挲到背脊。 她貼著他的唇面烙下一個又一個吻,可就是不肯深入半分,還踮起腳,一路吻在他眼瞼,眉骨,和淚痣上…… “jiejie……”他的薄唇微張,輕呵出一捧熱氣,呼吸拍在她臉上,烘得鐘靈也面頰發(fā)熱。 “別說話?!辩婌`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沿著他的下頜線摸到了他之前凍僵的耳朵,溫熱的指腹捻著耳輪輕輕揉搓,連著吻也跟了上去,再然后是舌尖濕熱地舔舐,耳道被小舌深入撫慰,帶著唾液的黏稠聲鼓顫著耳膜。 冷不冷?她問。 姜澈哪里還知道冷,偏著頭輕哼了一聲,按在她后腰的指尖微微收緊,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可是現(xiàn)實里不行,最后血液中那股因為她而燒灼起來的,莽撞澎湃的少年熱血,挫敗地融化成了唇邊逸散的喘息。 “好了?!辩婌`驀然放開她,低著頭靠在他的胸膛說道,“回房間去吧?!?/br> 她知道他可能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犯的錯,她沒讓他說對不起,也沒逼他交代前因后果,她明白姜澈從小到大習(xí)慣了一個人處理自己的生活,誰都不喜歡突兀的改變,她只是發(fā)泄一下心頭不滿,順道心疼一下他。 還有,滿足一下自己。 轉(zhuǎn)身那一剎,手腕忽然被握住:“不要?!?/br> 鐘靈掙了掙,他把她的手腕握得很緊,她掙脫不開。 “我買了蛋撻了。”姜澈垂下頭抵在她肩窩喃喃道,“我的錯,別生氣了,好不好?” “休想用一個蛋撻收買我?!辩婌`瑟縮著脖子,不讓他貼這么近。 “是四個。”藏匿在陰影中的唇勾起了笑意。 “六個也不行?!?/br> 他貼著她不肯退,挺直的鼻梁磨蹭過她的耳尖,微顫的氣息悉數(shù)呵在了她耳朵上,少年情欲翻涌的呼吸聲在鐘靈的世界里無限放大,每說一個字唇面都微微磨擦過她的耳廓,“那我該怎么做?鐘靈,教教我?!?/br> 他突然不叫她jiejie了。 靠得這么近,聲音這么低,心跳還這么快。 “你、你先放開。”鐘靈的手被他握在身前,動都不能動,而且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禁錮她的兩只手變成了一只,卻好像依然不費吹灰之力。 “不放?!?/br> 另一只手重新按住了她的后腰,一反身,換成她靠上了墻板。 他背光的輪廓被月色點亮,只能依稀看見那張點著淚痣的側(cè)臉,明明柔和了他的線條,卻完全沒軟化這個少年的心性,他執(zhí)拗起來和她一樣我行我素,誰都管不住誰。 “為什么生氣?”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 他很直接,不懂就問,沒什么好彎彎繞繞的,眼前的人又不是別人,是他女友,也是他血脈相連的jiejie。 鐘靈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終于敗下陣來。 認真的人,你沒辦法拒絕。 “我之前說過的吧?”她問。 “???” “我說過,不要把我當外人,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說,可是你今天一個人消失了一晚上去打電話,回頭來卻跟我說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以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還能說沒什么關(guān)系么?” 姜澈耷拉下眼皮,沉眸不語。 “我也不是說一定要干涉你的生活,就像有些時候可能我也有事情不想讓你知道……” “什么事不想讓我知道?” 他這時候反應(yīng)倒是挺快。鐘靈翻了個白眼:“那是打比方,謝謝?!?/br> 腰上的力道更緊了一些,他似乎連一個比方都在糾結(jié),說好不打擾別人是他的習(xí)性,可是一旦確認關(guān)系之后,好像他的占有欲也不見得比別人少。 “我的阿澈很難過?!辩婌`被他握著的手慢慢舉起,指節(jié)微微蹭在他的眼角,他下意識輕闔上一只眼睛縮了縮——就在剛才,他眼眶里還有一絲哭后若有似無的痕跡,“如果它影響了你,就會影響我,所以肯定不會和我沒關(guān)系。你這樣說我會很難受……好像你根本沒把我當成你的可以依靠的那個人,不管是jiejie還是女朋友?!?/br> 鐘靈說話的語速很慢,以她一貫直率隨性的口吻而言,此時此刻她溫潤得仿佛隨風入夜的雨,每個音節(jié)都悄無聲息地落在他心口,再慢慢化開來融入他心底。 她剛才問他冷不冷?一月懋臺嶺的夜晚當然冷,他一個人坐在臺階前良久,久到其實臉已經(jīng)被冷風吹僵了都毫無所覺,是他自己渴望冰冷下自己的心境??墒呛芷婀?,明明jiejie的身體也不是暖爐,她說的話也不算什么熱血發(fā)言,但只要靠近她,聽見她,他就不覺得冷了,原本空得可以敲出回音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在一點點發(fā)熱,那種熱量會蔓延到神經(jīng),到血液,到指尖,甚至到已經(jīng)消逝的千百個日日夜夜,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你剛才……是不是說‘我的阿澈’?”他突然問。 鐘靈定了定,“不可以么?我的弟弟我的男朋友我的阿澈,反正是我的?!?/br> 屋里寂靜了半晌,咫尺昏昧之中,忽而揚起低低的笑聲。 “……是你的,”姜澈握著她的手指,輕輕在勾起的指節(jié)間覆上薄唇,“姜澈是鐘靈的?!?/br> 她被他一句話撩撥得七葷八素,一時之間心頭小鹿大概是磕了藥,緊張得全場蹦跶聲她都聽得到。 “我是……jiejie的?!彼种闹讣?,抬眼落下結(jié)語,“從生下來那天起就屬于你?!?/br> 怦咚,那一瞬間心室guntang。 像被烙下誓言。 “啊姜澈——” 他松開手,一彎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床榻走去。 腳步踩碎地上的窗影,再度沒入床畔的晦澀光線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