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風(fēng)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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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那么的圓,在這樣的一個日子里,所有人都在團(tuán)圓。 而他這輩子,卻和這兩個字再也無緣了。 一瞬間的破碎轉(zhuǎn)瞬消散。 他垂眼輕笑出聲。 “你們是因為誰才有的這房子啊?!?/br> 電話被掐斷。 于向強(qiáng)盯著電話怔怔出神。 于瑾很少和他說這種重話,他一向?qū)κ裁炊伎吹玫?。相比于老婆和女兒,他這個侄子好說話太多了。即使劉佩再怎么不滿,他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他為什么這么反常,居然和他說了重話。 不待他有多余的情緒,飯桌上傳來了劉佩父母的盤問聲。 “你們說的是向強(qiáng)那個侄子?”劉佩的母親問。 “是啊?!眲⑴逑蛩г?。 “還住著呢?”她媽一聽,心下不滿了,瞪著于向強(qiáng)問罪,“向強(qiáng),那個拖油瓶還在呢?” “你這也太委屈我女兒了,怎么伺候你還不夠,還要拖上個外人?”她很是不滿。 “媽,這倒也沒事?!眲⑴灞г沟溃敖K歸我也是她的伯母,照顧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墒恰?/br> 劉佩看向與于媛媛,“可是他現(xiàn)在占著主臥,我和向強(qiáng)還是住的次臥?!?/br> “其實這都沒事,主要是媛媛,女孩子膽子小,她那個房間又小又背陰,前幾天還出現(xiàn)好幾只蟑螂,她覺都睡不好?!?/br> “有這事?”劉佩的爹頓時沉聲,他看向于向強(qiáng),怒斥道,“你是怎么當(dāng)?shù)模趺醋屛业膶氊悓O女受這個苦。” “是啊,說到底那是個外人,媛媛才是你的親骨rou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回去和人說說,給媛媛?lián)Q換房間?!?/br> 。 于向強(qiáng)心下有些憋屈,聽著丈人和丈母娘的訓(xùn)斥,又沒辦法辯駁。 他只能點點頭。 “成,我回去和他提一提?!?/br> — 于瑾下了樓。 這些年來,他其實從來都沒有審視過自己過的好不好。這無聊的時光一天天消散,他渾渾噩噩沒心沒肺的過。 平靜又閑淡,對什么都沒有過多的興趣,對誰也沒有過多的情感。 劉佩的話傷不了他,再多的冷言冷語他內(nèi)心毫無波瀾。 他的心是死水,又怎么會因為這些卑賤無用的情感而起伏。 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這個世上再也沒人愛他。 他又何必再在意任何人。 老小區(qū)的房子沒有電梯,水泥臺階狹窄陰暗,團(tuán)圓的日子,樓道傳來鄰居房門內(nèi)的歡聲笑語。 飯菜香從木門里溢出來。 二樓的燈壞了。 少年的身子隱在暗處。 轉(zhuǎn)過彎,屋外那盞臺燈打過來微弱的光。 于瑾抬起眼。 在那幽暗間的光束下,少女笑著向他招手。 “喂,你終于下來了??!” 少女的笑容甜膩燦爛,校服罩住她的上半身,下擺的裙紗隨著她的跑動而晃。 于瑾看到她一點點靠近,然后手腕被她拽住。 陶昉仰起小臉,可憐唧唧的出聲。 “好久,我以為你不管我了呢。” 手腕的觸覺溫潤細(xì)嫩。 于瑾垂眼看她。 盯著女孩那張臉,那股子清冷的孤寂不知不覺間悄悄消散。 他沒忍住淺淺勾唇。 “不會,我送你回家?!?/br> - 陶昉跟著他出小區(qū),一路上她跟在旁邊向他提問。 “剛剛那幢樓是你的家嗎?” “算是吧?!?/br> 怎么又是這個回答。 “哦,你家在幾樓啊?!?/br> “三樓。” “三樓,可是我沒看見三樓開燈啊?!?/br> 這次,于瑾卻是沒有再回她了,他腳步邁到馬路邊上,點了點手機(jī)。 陶昉見他沒回答,也就沒有再問。 “那我們怎么回去啊,你的車呢?”她眨了眨眼。 “你的車庫在哪里啊?” 她就像個好奇的麻雀鳥,一路過來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于瑾把手機(jī)關(guān)了,插進(jìn)兜里,“沒有車,我打車送你回去?!?/br> “?。俊?/br> 陶昉不解。 “可是……如果打車剛剛為什么不呢,還要走過來?” 于瑾卻是沒有再回答她,他抬手?jǐn)r下一個打著空車綠燈的出租車。 打開車后座,微微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女孩,道,“上車?!?/br> 陶昉站在原地不動,搖了搖頭。 “你不會讓我上車,你就跑了吧?” “我像是這種人?”于瑾給氣笑了。 陶昉指了指里面的位置,對他說,“那你先上?!?/br> 于瑾深深嘆了口氣,認(rèn)命道,“行?!?/br> 坐上車 車子一路開到陶家。 陶昉下了車,于瑾插兜懶洋洋的站在門外,下巴一仰。 “行,送到了,你回家吧。” “你能等一等嗎?”陶昉叫住了他。 “等一會會就好。” 說完,陶昉也不等他點頭,轉(zhuǎn)身往家里跑。 沒多久,大鐵門發(fā)出吱呀的聲音,少女小小的身影從夾縫里擠出來。 于瑾看到她跑到自己面前, 女孩跑的有點急,鬢邊出了細(xì)汗,小碎發(fā)散亂粘在臉頰上。白皙細(xì)嫩的膚色暈出淡淡的紅。 陶昉起起伏伏的張著小口喘氣,把手里一個小小的白色小盒子遞給他。 “謝謝你送我回家,這是給你的禮物?!?/br> 陶昉見他不說話,垂首拉開他的手掌,把盒子塞進(jìn)去。 “你拿著,我……我回家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跑。 少女跑的急,身上還穿著他的藍(lán)白色校服,校服很不合身,寬寬大大罩在她身上笨拙卻可愛,一晃一晃的像只小鴨子。 于瑾唇角微微上揚(yáng),閑淡目光泛起溫和的柔光。 他站在原地,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 要回校服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于瑾便當(dāng)盒外走,單手隨意的把彈力帶拆開。 打開盒子,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滿滿一盒月餅。 于瑾頓住腳步,怔了幾秒。 然后捏出一塊月餅咬了一口。 餅心是各種堅果混上蜂蜜做的,是他最不喜歡的五仁。 他咀嚼完,把剩下的一口一口吃干凈。 于瑾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五仁月餅會這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