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一個簡越都會認定自己才是狐多多的真愛，最終是自己救下了小狐貍。

    畢竟……

    小狐貍只能記起一個人，只能接受一個人。

    當(dāng)然還有一個關(guān)鍵點。

    就是門開啟的時機。

    只有門開啟才能順利帶走。

    黎少希必須在對應(yīng)門開的那一瞬，哄好對應(yīng)的簡越卡。

    順序是關(guān)鍵。

    稍有差錯，萬劫不復(fù)。

    黎少希給了瑤也順序，想來復(fù)雜，其實簡單……就是根據(jù)遠近。

    沒錯，大部隊正在前往人界和魔界。

    根據(jù)逍遙山的直線距離，劍宗最近，其次是佛宗，而后是死靈島，最后是生林。

    于是……

    瑤也看向澗暝，輕聲道：“尊主，您是第一個認識小狐貍的人，不如您先去看看他？”

    第135章

    聽到瑤也這話，澗暝怔了下。

    除了兼空外，漸一和見岄的視線都落到了他身上。

    每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第一個人，也許就是唯一的那個人。

    混亂的狐多多，一定還殘存著對他們的記憶，只要任何一個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優(yōu)先記起，甚至把所有感情都傾注于這個人身上。

    尤其還是澗暝——給狐多多行成年禮，他第一個愛上的人。

    然而，所有人都開不了口。

    這個安排是合理的。

    誰最有資格第一個去見小狐貍？

    澗暝。

    只有澗暝做第一人，是誰都不能質(zhì)疑的。

    當(dāng)然，強行質(zhì)疑也可以。

    可無論兼空、漸一和見岄，都是優(yōu)先把小狐貍的生命放在了最前頭。

    他們的爭執(zhí)，換來的只會是小家伙的死。

    得不到也不想徹底失去。

    哪怕不屬于自己，好歹知道這世間還有個小狐貍在逍遙活著。

    無聲的沉默后，澗暝低聲道：“好?！?/br>
    屋內(nèi)，黎少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亂塵甚至想說：“要不來點麻……”

    黎少希搖頭：“不。”

    就當(dāng)他欺騙簡越的懲罰吧，無論是不是為他好，他都是在騙他。

    欺騙是痛苦的。

    他要深深記住這份痛。

    亂塵：“……”狠人多多實錘。

    澗暝進來前還能保持者冷靜，等看到虛弱地躺在床榻間，無力垂下的白皙手腕時，恐懼咬上五臟六腑，巨大的悲痛布滿神經(jīng)……

    那一瞬，他心中溢出的竟然是后悔。

    后悔自己沒能守護好他。

    后悔自己給了承諾卻又把他弄丟了。

    “多多……”

    澗暝輕輕握住小狐貍的手。

    黎少希也是沒想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入戲，聽到澗暝的呼喚后，鼻尖就酸透了。

    銘山之巔的日夜相處。

    澗暝悉心教他的日冥劍法，他甚至都沒能真正學(xué)會，兩人就分開了。

    相處是真的。

    甜蜜是真的。

    分開也是真的。

    黎少希努力睜眼看向他。

    澗暝小心翼翼地拭去他額間的汗滴，心如刀絞：“沒事了?！?/br>
    這一刻他不在乎小家伙會不會想起他，不在乎他是不是心里還有他了。

    都行，都好。

    他只想他恢復(fù)健康活力，只想他快樂無憂，只想他此生不再有痛苦。

    黎少希怔怔地看著他。

    他沒演戲。

    他認真地看著澗暝。

    而后心疼得想打死自己。

    狐多多對澗暝是何其得殘忍。

    澗暝覺知到狐多多和兼空在一起的時候，該是怎樣的失望？

    一個是摯愛，一個是胞弟。

    在外鏟除著魑魅魍魎、披荊斬棘地守護世人的澗暝，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無論緣由是什么。

    都是無解的劇痛。

    然后呢？

    澗暝依舊在狐多多被卷進虛空前，給他留了最后的生機。

    不是那劈向虛空的一劍，狐多多早死了。

    如此讓人痛徹心扉的背叛，澗暝依舊選擇了救小狐貍。

    他可以恨他、怨他，甚至可以殺了他。

    可澗暝……

    一直在找他，一直一直在找他。

    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放棄他。

    澗暝依舊想救下小狐貍，想讓他好好活著。

    黎少希想把澗暝看得更仔細一些，卻沒法擦干涌到眼前的朦朧水霧，只能哽咽著喚他：“澗先生?！?/br>
    澗暝被他的眼淚刺到了。

    黎少希每根骨頭都在叫囂著劇痛，他根本抬不起手，可還是想要碰碰他，想告訴他：“對不起。”

    三個字，道盡一切。

    小狐貍想起來了。

    澗暝心痛之余又怕他亂了心神，忙道：“沒什么好對不起的，那晚紅月，我不是……不是及時趕回來了嗎。”

    黎少希知道他說的是哪晚，也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紅月之夜，小狐貍必然失控，錯的是沒有把他獸化的兼空。

    這是澗暝對那一幕的解釋。

    黎少希哪舍得再讓他難過，只能睜大眼看他：“是你嗎？”

    澗暝生怕小狐貍有閃失，小心靠到床邊，把虛弱的不成樣子的少年擁到懷里，吻著他蒼白的眉心道：“當(dāng)然是我?！?/br>
    黎少希身體顫了顫。

    澗暝在他干燥的唇上碰了下，溫聲哄著：“乖，別胡思亂想，以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br>
    黎少希忽地用力，像是要把全身最后的力氣都用盡般抓住了他的手。

    “澗先生?！?/br>
    澗暝：“……”

    用盡全身力氣的小狐貍，也不過像個幼獸。

    他心疼得厲害，眉眼間更加溫柔：“你說。”

    黎少希望進他眼中，近乎于一字一頓地問他：“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嗎？”

    澗暝也望著他，安撫著渾身緊繃的小狐貍：“不會再離開?！?/br>
    黎少希像是不敢相信般，急于確認：“無論我在哪兒，你都不會離開我?！?/br>
    澗暝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恐慌，只能極力安慰著他：“不離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