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容不得心思太大的兒媳婦，你當(dāng)初進(jìn)我們家門時，你爹爹說你雖然生在商戶人家，卻飽讀詩書，我當(dāng)你是個文文靜靜賢淑的姑娘。沒想到你這般出格，甚至還和王昭儀勾連一起了。”程氏當(dāng)然知曉女兒來信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讓蔣氏和安文和離，稱蔣氏要招贅，二人義絕。

    但是她為何要這般，和離會對兒子產(chǎn)生多大的傷害，如若蔣氏不夠安份，那就關(guān)到她安份就是。

    反正，顧家也不是養(yǎng)不起這個人。

    后宅陰私手段，程氏不用，但是她要磨平蔣氏的性子。

    蔣氏當(dāng)然也不是好惹的，她雖然被關(guān)在院子里，身份卻還是少奶奶。

    起初，前兩個月還好，但是關(guān)了半年之后，她整個人已經(jīng)崩潰了，她想出去，但是又沒辦法出去，想求饒，卻還要以觀后效。

    在最后，蔣氏決定鋌而走險。

    當(dāng)然，毒還未下成，就被人告訴程氏那里去了，程氏立馬找了蔣老爺過來，蔣老爺不意女兒變得如此，嚎啕大哭。

    程氏最終決定送她去庵里，蔣老爺知道程氏已經(jīng)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沒有休她了，給了一條活路。

    蔣氏最后在庵里放了一把火逃了出去，程氏宣布兒媳婦求神時被焚，還cao辦了一場盛大的喪禮，蔣老爺甚至還出席了。

    人人都夸顧家仁義。

    同時，程氏還去信京中，讓妙娘有空替安文尋摸一樁親事。

    消息傳到京里時，妙娘只感嘆了一句，后宅果真處處有學(xué)問，程氏也果然是個中翹楚，“好一出鄭伯克段于鄢”??！

    和離都沒鬧到和離，而是好人做盡，還得了好名聲，蔣老爺也感到愧疚。蔣氏就是逃出升天，也是個孤魂野鬼。

    當(dāng)然這是后話，此時的妙娘正欣喜的看著女兒，“你成大姑娘了?！?/br>
    月事來了，代表女孩子開始發(fā)育了，妙娘親自教女兒用月事帶，又告訴她宜忌，“萬萬不能碰涼的，坐也不要坐在冰涼處?！?/br>
    “好，娘親，還好您之前就對女兒說過，所以女兒今天來這個，一點(diǎn)都不慌亂?！?/br>
    妙娘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這紅糖水呢，嘗個幾口就成，也不能喝太多了，否則血流不止的。明兒，娘讓下人熬烏雞湯喝，肚子疼的時候，就揣個湯婆子……”

    馨姐兒窩進(jìn)妙娘懷里：“娘，您真好，說真的，蔡哥哥雖然好，可都沒有娘親對我好，娘，可不可以讓蔡哥哥入贅呀？”

    若是尋常爹娘，肯定就會說蔡雍是獨(dú)子如何的。

    而妙娘則俏皮道：“那你能勸動你蔡哥哥么？”反正她無所謂，還能多個女婿，還挺熱鬧的。

    第191章 縣主

    入冬后,宮里出了兩件喜事，一是沈皇后誕下皇帝的第一位公主，又有王昭儀誕下皇長子,龍心大悅，皇上擢王昭儀為淑妃，僅次于謝貴妃。

    當(dāng)然,這也不是皇上不想封王昭儀為皇貴妃,而是于禮制不和。

    自古宮中只能有一位貴妃,其下則是淑妃、惠妃、賢妃等，皇上能把王昭儀一舉跳過三級，封為貴妃之下的淑妃，也算是不錯了。

    妙娘等人都要進(jìn)宮恭賀,一早起來就大妝著身,抿了兩口水，東西也不敢多吃,生怕在宮里要出恭就不好了。

    “娘,怎么女兒也要跟著去呢？”馨姐兒不解。

    她只是個小姑娘,不明白為何要跟著去。

    “因為這是恩典啊?！泵钅镄闹@次封王昭儀是程晏勸了皇上，否則王昭儀要是越過謝貴妃封皇貴妃,那打的可就是皇后娘娘的臉啊。

    當(dāng)然,程晏此舉也并非是為了謝貴妃和太后,而是他作為內(nèi)閣首輔,本就有此義務(wù),否則,言官馬上就要彈劾他了。

    小皇帝對程晏一向很尊敬,算得上是從諫如流,因為程晏不像其他大臣,從早到晚規(guī)勸皇帝私生活，程晏對皇帝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難得他出來說這句話，大概就是提醒皇帝，現(xiàn)在太后還在呢，皇上你要孝順啊。

    這話妙娘私下也跟馨姐兒說了，現(xiàn)下馨姐兒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若真的把她當(dāng)小孩子看，那才是讓她出丑。

    馨姐兒點(diǎn)頭：“要我說隔壁林家也真是的，不知怎么居然還和王淑妃搭上線，這淑妃雖然生下皇子，但是到底日后還要看正宮皇子?！?/br>
    現(xiàn)成的就有一個例子，比如當(dāng)今謝太后，四十歲才老蚌生珠懷上當(dāng)今天子，天子以嫡子身份，正位東宮。當(dāng)年永嘉帝對皇長子也不是不好，皇長子就藩時，撥了無數(shù)銀兩田畝，但這皇帝之位還是給嫡出之子。

    因此王淑妃雖然誕下皇長子，但是日后若沈皇后能夠生嫡子，王淑妃生的皇長子也沒什么用？

    妙娘笑道：“也許林家有林家的考量呢，不過，現(xiàn)在也沒聽說林家和王淑妃有什么往來，你還是不要亂說，若是被林家人聽到就不好了?！?/br>
    兩家鄰近，雞犬相聞，下人們?nèi)羰锹牭弥谎云Z，就不好了。

    其實《科舉送我上青天》這本書里，沒有寫到當(dāng)今天子的下一代就已經(jīng)完結(jié)了，故而，儲君是誰妙娘也不清楚，但見林寒哲這么謹(jǐn)慎的人，都不惜對王淑妃拋出來的橄欖枝表現(xiàn)的如此曖昧，看來很有可能是皇長子了。

    想到這里，她又搖搖頭，這天下早已非剛穿書過來時的局面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她還是不要以林寒哲的想法為發(fā)展趨勢了。

    帶著馨姐兒進(jìn)宮時，路上正好碰到聶六娘，這種場合大家也不方便說些什么，只點(diǎn)頭致意，表示打招呼了。

    謝太后今年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十多歲，還未到六十歲，頭發(fā)應(yīng)該是烏木水染過，從外表看起來年輕了不少，顯得神采奕奕。

    “臣妾程顧氏給太后娘娘請安?！?/br>
    “起來吧?！?/br>
    妙娘又和馨姐兒一起起身，謝太后見馨姐兒起身，微瞇了瞇眼：“好標(biāo)致的人物?！?/br>
    眾人都看向馨姐兒，這姑娘和其母站在一處，不似母女，倒似姐妹，程夫人已然是天姿國色，見到她的人沒有不被迷的三迷五道的，甚至她每次進(jìn)宮，都有太監(jiān)宮女們看癡，這還是常有之事。

    聽聞程晏時常不許她出門，這個年紀(jì)還專房獨(dú)寵，以程晏如今位高權(quán)重，要什么樣的女子都要不到，卻是愛妻如命。

    但其女雖不至于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然則卻另有一番靈動。

    這姑娘一看就是心思純凈，可愛嬌憨之人，很惹人喜歡。

    妙娘笑道：“多謝太后謬贊。臣妾還要祝您得皇孫皇孫女，實在是社稷之幸?！?/br>
    因為變法，國庫回籠了不少，但不如以前，宮中并不敢大肆慶祝，當(dāng)然，有程晏在，宮中就更不敢耗費(fèi)了，如今哪里都少不了錢。

    太后又多溫言囑咐了幾句，并道：“你這女兒我很是歡喜，她祖母以前我記得也是縣君，不若就封她一個縣主吧?！?/br>
    妙娘推辭一番，但太后恩典豈能推脫，于是領(lǐng)著馨姐兒又謝了一回。

    接著，妙娘又去了沈皇后宮里，甫一進(jìn)去，倒是見到了俞青青，俞青青也是一喜，馨姐兒也頷首致意。

    雖然只誕下公主，但是沈皇后臉上沒有多少失色，這方才是皇后本色，妙娘暗贊一聲。

    好在沈皇后看到妙娘表現(xiàn)的很親熱，還道：“若非程閣老主持公道，咱們這宮里怕是亂成一團(tuán)了?！?/br>
    她也是聽了俞青青從妙娘處帶回來的話，才想到若是皇上越級封了王氏，那打臉的是太后和謝貴妃，和她關(guān)系倒是不大。

    況且，即便王氏封了皇貴妃又如何，她終究不是皇后。

    妙娘笑道：“外臣對皇上本就有諫言，這也是分內(nèi)之事，至于宮中，娘娘打理的井井有條，堪稱賢后，妾身看娘娘就是太過謙虛了。”

    這番奉承話，馨姐兒很少從娘嘴里聽到，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娘說的還挺好的。

    沈皇后又抱出小公主來，襁褓包著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然而，即便如此，妙娘也夸出了一朵花兒來，還親自送了滿月之禮。

    是一架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風(fēng)，這屏風(fēng)送給剛滿月的孩子最好不過了。

    之后，妙娘又欲出來，去王淑妃處，沈皇后讓俞青青送妙娘母女出來，俞青青倒是一心為沈皇后說好話。

    “我們皇后娘娘從未有嫉妒之心，只是皇上偏心太過，咱們公主的滿月禮比那邊皇子的差遠(yuǎn)了，說起來咱們公主還是嫡出呢。”

    雖說不在意這嫡庶的事情，但一個家里男丁向來地位高于女子，這話妙娘就不同俞青青說了，她現(xiàn)在是沈皇后的人，自己說的什么話只要有只言片語傳進(jìn)沈皇后耳朵里，那她就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故而，妙娘打著太極了：“哎，這事兒我都沒聽過。你安心在皇后身邊辦差就是，這些和你無關(guān)?！?/br>
    俞青青心中難免失望，但她也不好說什么，論恩情，程夫人對她有再生之德，可以說如果沒有程夫人，她根本都沒辦法到這兒來。再論身份，俞青青雖然是皇后護(hù)衛(wèi)，也算是沒什么敢惹的了，但現(xiàn)在當(dāng)政的是程晏，天子都對程晏言聽計從，她也沒法比。

    到了王淑妃這里，果然氣氛不同，此處言笑晏晏，看來宮里的人非常會看風(fēng)向。

    雖然王氏沒有如愿封為皇貴妃，但是她有了皇長子，也是一品淑妃，比在貴妃位上的那位還要得寵。

    “臣妾給淑妃娘娘請安，祝淑妃娘娘萬福金安。”

    王淑妃額前勒著帕子，本身相貌就算不得出眾的她，產(chǎn)后身材還未恢復(fù)，就顯得臃腫一些了，妙娘心道，真愛果然不同，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哦，是程夫人啊，快些起來吧?！?/br>
    王淑妃看起來仿佛絲毫沒有芥蒂，但妙娘又聽人說過，這位王淑妃幾乎是寵冠后宮，因此脾氣也很大。果然能在后宮混出來的人，就沒幾個傻子。

    妙娘起身又說送給小皇子禮，王淑妃鄭重謝過。

    她又笑道：“本宮聽聞太后娘娘封了程小姐為縣主，既然如此，我也借花獻(xiàn)佛?！?/br>
    她撫掌，很快有女官送了一匣珠寶過來，妙娘推辭不過方才收下。

    但是她知道日后這宮里還是能不來就不來了，否則，很容易扯進(jìn)這儲位爭端中去。

    但馨姐兒封為縣主的消息還是震驚了眾人，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是皇恩浩蕩，馨姐兒看向母親的臉，卻覺得母親好似不太欣喜。

    “娘，女兒封了縣主，這是好事嗎？”

    妙娘就道：“你要記住，皇家給予你的這些，日后要你還回去，你也還是要還回去的，故而不值得高興。眼看它起高樓，眼看它宴賓客，眼看它樓榻了。”

    這等榮華富貴，從妙娘嫁入程家初始就能感受到，當(dāng)年程家三位大人位極人臣，何等的光芒萬丈，一旦退下，皇家要對付你，還不是無路可退，甚至還讓你去送死都有可能。

    馨姐兒陷入沉思。

    以前這樣的話，爹娘不會跟她說，但是隨著她年紀(jì)增長，娘也經(jīng)常會同她說這些。

    本來有些高興的馨姐兒，也落下了心思。

    妙娘看女兒這個樣子，她拍了拍女兒肩膀：“不必再想那么多了，過幾天咱們還要去參加你曹家大表姐的大婚。說起來，你這位大表姐這次倒是嫁的真不錯?！?/br>
    對于五娘的心性，妙娘是知道的，雖然當(dāng)年她因為想女兒不輸給別人，甚至造成了三女兒早夭的意外，自此之后，人倒是看起來淡泊許多。

    因此，這次嫁的人也是曹澄同年同鄉(xiāng)的兒子，聽聞其父還是狀元郎出身，家境算不得很好，但是五娘現(xiàn)如今倒是一切以人品為主。

    就像她嫁給曹澄，這么多年沒有受過苦，她才知道這男子啊，權(quán)勢富貴都不如人品重要。

    妙娘在這里唏噓著，馨姐兒卻又知道，她娘因為常年在府中，沒有她跟曹大表姐打交道的時間要長，也不了解小輩。

    這曹大娘子自小就被她娘培養(yǎng)的樣樣都強(qiáng)過旁人，曹姨夫現(xiàn)在官位做的也不小了，她嫁的雖然是狀元之子，但到底不如蔡家程家這種鼎甲世家要來的強(qiáng)。

    不過，這種話她也不會跟娘提了。

    反正婚事已經(jīng)定下了，大表姐怎么著都要嫁過去的。

    倒是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娘，您不是說要是蔡哥哥同意，就讓他來咱們家過的么？我還真的問了，您猜猜蔡哥哥是如何說的？”

    第192章 疑似穿越同類

    妙娘還真想聽聽蔡雍怎么說,于是她催著女兒道：“快說吧，反正娘是巴不得你不嫁出去，一直同我們住?！?/br>
    只見馨姐兒笑道：“蔡哥哥說他現(xiàn)在搬過來我們家住都成,還說不要住旁的院子，讓他和我祖父住一起都成，他還想多跟我祖父請教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