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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吟風(fēng)忽然覺得很悶,擱下筷子,仰靠在椅子里。 文萱見他眉宇間再度擰緊,心里久藏的不悅也愈加深重,她決心挑破那層原先不敢碰觸的窗戶紙。 吟風(fēng),我們在一起半個月了,你覺得快樂嗎? 當(dāng)然。葉吟風(fēng)心不在焉。 可我不這么認為。文萱凝視他,也許有個問題你該好好想想。 什么?葉吟風(fēng)的眼神略微迷茫。 你對夏夏,究竟是內(nèi)疚還是別的什么。 葉吟風(fēng)震動地抬眸。 文萱點到為止,起身收拾碗筷進廚房,把葉吟風(fēng)一個人晾在餐桌前。 她洗碗時熱水都沒放,也完全感覺不到?jīng)?。雙手沾滿洗潔精的泡沫,她機械一般把洗凈的碗從水池的一邊移到另一邊。 如果這一次她又輸了,那么,也只不過是在她失敗的人生里再多添一筆而已。她漠然地安慰自己。 有窸窣的腳步聲鉆入耳朵,她渾身繃緊,如臨大敵,卻沒有轉(zhuǎn)過身去。 你剛才那個問題,我仔細想過了。葉吟風(fēng)輕輕地說著,走過去,從身后擁住她,我對夏夏,確實只有內(nèi)疚。 文萱緊閉雙眼,在心里無聲地松了口氣,與此同時,身體完全放松下來。 對不起。葉吟風(fēng)喃喃地道歉。 文萱擦凈了手,返身回擁住他,冰涼的雙手環(huán)抱住他腰部,掌心的寒意透過毛衣和襯衫傳遞進去,葉吟風(fēng)不覺更緊地摟住她。 待到十點,文萱催葉吟風(fēng)回家,又給他拿了一袋子核桃仁。 那天吃飯聽你mama提到說喜歡吃,早上去超市看到有就買了,你帶回去吧。別說是我買的。 葉吟風(fēng)接過來,看看文萱:什么時候去我家吃個飯吧也該讓我父母知道了。 文萱只是笑笑:不著急。目光意味深長。 周一一早,夏夏剛把電腦按鈕啟開,田寧就精神抖擻出現(xiàn)在視野范圍內(nèi)。 田總早! 郭夏夏,你進來! 夏夏只得拋下電腦起身,心里犯疑,不知什么事讓田寧如此興奮。 進了辦公室,田寧又吩咐:把門關(guān)上! 夏夏條件反射似的打個寒戰(zhàn):為什么呀? 叫你關(guān)你就關(guān)!我有話要問你。 關(guān)了門,夏夏忐忑地在田寧對面坐下。 說說看,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離開邁信? 夏夏腦子里頓時卡了殼:干嗎問這個? 別告訴我是什么狗屁的職業(yè)規(guī)劃!你從邁信跳來群新,就跟在平地上走路一樣,沒有一點坡度我要聽實話! 夏夏咬著唇,不情不愿地說:邁信不適合我。 為什么不適合? 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夏夏也犯起了倔。 田寧往椅背上重重一靠,那一臉了然的得色讓夏夏感到不安。 你猜我昨晚在榆水瑤吃飯碰到誰了? 夏夏不作聲,警惕地提防著。 我碰到葉吟風(fēng)了!田寧雙目炯炯,他跟一女的在一起,哦,還有個小娃娃。 夏夏的面色微微泛白,不祥之感愈加濃重。 那女的很漂亮,聽說是邁信的名譽董事,姓邱。田寧嘴角勾笑,葉吟風(fēng)倒是挺大方,跟我介紹的時候直說是他女朋友。我靠!沒想到這個爭強好勝的家伙最后會選個拖小油瓶的女人! 夏夏聽不下去,呼地站起身來。 坐下坐下!田寧嚷嚷,沒讓你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夏夏勉強又坐回去。 起先吧,我以為你是干了什么蠢事才離開邁信的,聽人說你離職那兩天,葉吟風(fēng)火氣挺大。不過昨晚看見他跟姓邱那女人在一起后,我就全明白了。 他盯著夏夏嘿嘿地樂:你是失戀了才離開邁信的,我沒說錯吧? 夏夏沒等他說完就紅頭漲臉起來,惱羞成怒道:你少在那兒自作聰明了!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喜歡葉吟風(fēng)!我為什么離開邁信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如果你覺得我在群新做得不好,你可以開除我!但你沒權(quán)利嘲笑我! 她捏著拳頭站起來,像個燃燒的小火球那樣朝門口沖去。 郭夏夏!田寧在她身后叫,就算被我猜到了你也用不著這么大反應(yīng)??!葉吟風(fēng)那種人永遠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你離開他應(yīng)該覺得慶幸才對嘛! 夏夏在拉開門之前回頭沖他低吼:他再差勁也比你好一百倍! 嘿!田寧拿手指著重新被關(guān)上的門,悻悻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夏夏垂頭閃進洗手間,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令她又羞又氣,她把自己鎖在小隔間里,再也無法忍耐,起先還只是偷偷啜泣,但淚如洪水,一打開閘門就沒法收得住。 連日來的挫敗感在這個黑色星期一的早上全線決堤,她哭得天昏地暗,上氣不接下氣。 夏夏,夏夏!是你在里面嗎?有人在急切地敲隔間的門,聽聲音像王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