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琳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清冷的月光灑在山谷里，周圍一片靜謐。

    少年已經(jīng)軟下來的yinjing還插在她身體里，稍一移動，就從rou體結(jié)合的部位溢出白濁的jingye。他大概是累極了，在體內(nèi)藥性平息后，便沉沉睡去，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

    穆琳靜靜看著少年恬靜的睡臉，他看上去年齡不大，可能比她還稍小一些，沒有成年男人的硬朗，白皙清秀的臉被月光鍍上一層朦朧的清光，帶上了幾分溫柔的圣潔感。

    還挺好看的，她偷偷地想。

    他大概是第一個她自己選擇的男人了，雖然也是形勢所迫，但畢竟是她自己下定決心要與他交合的。這時一切yuhuo與混亂的魔氣都平息下來，大腦恢復(fù)了冷靜，心反倒亂了起來，讓她一時有些臉頰發(fā)燙。

    她解開少年身上的繩子，讓他舒服地平躺在地上，隨后起身走到不遠處的小河中，像條魚一樣鉆進清涼的河水里游了起來。

    上一次這樣自由自在地游泳已經(jīng)像是一個遙遠的夢，回憶起來恍若隔世，她從水中站起身，任由泛著月光的水珠從身上滴落，帶走心中一切郁結(jié)。

    她頭發(fā)比以前要長了一些，瀑布般的濃密長發(fā)濕漉漉地覆蓋了整個后背，身上的傷疤又淡了一點，只留下一些淺淺的淡粉色痕跡，像花紋一樣浮在身上。

    翻騰的魔氣隨著情欲釋放徹底恢復(fù)了平靜，讓她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穆琳站在沒過大腿的河水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她確認(rèn)魔氣已經(jīng)被凈化了，但那個少年不是神官，應(yīng)該沒有凈化能力才對。難道是她自身的凈化能力在高潮中被激發(fā)了？

    她疑惑地皺起眉頭，自從被蒂莫西注射黑血后，她就有些摸不清自己的身體，不知道到底被改造成了什么樣子。但不管怎么說，失控的魔力能自己平復(fù)是一件好事，她不再需要神官的凈化，終于能戒掉名為諾伊斯的毒藥，專心復(fù)仇了。

    諾伊斯的名字像一根刺一樣讓穆琳心中一疼，眼底閃過一抹憂傷——不需要他凈化了，就能戒得掉嗎？

    一聲石子滑入水中的輕響打斷了她的思路，穆琳轉(zhuǎn)過頭，只見灑滿月光的小河邊，白皙俊秀的少年赤身裸體地站在那里，呆呆地望著她。

    “你是……仙女嗎？”他注視著沐浴在銀色水光中的少女，如夢囈般開口……

    燃燒的枯枝在火焰中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晃動的火光將少年的臉染成了溫暖的橘黃色，多了幾分人氣，像是回到了人間。

    多虧和他們一起掉下來的馬車?yán)镅b滿了衣服，穆琳沒花多長時間便從山谷中找了幾件他們能穿的，終于不用再和少年赤誠相對了。她生了堆火，將撿回來的衣服洗干凈烤上，順便烤了幾條魚，慰藉一下已經(jīng)餓得發(fā)慌的肚子。

    少年換上衣服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一旁，看著竄動的火苗發(fā)呆，一頭米白色頭發(fā)用河水洗凈后被火烤干，蓬松地立在頭上，像小動物毛絨絨的腦袋。

    穆琳偷偷看了看那個有些拘謹(jǐn)?shù)纳倌?，他舉止得體，在衣服擋住了皮膚上那一身被繩子勒出來的yin靡痕跡后，整個人立刻顯得體面了起來，原本修剪得錯落有致的頭發(fā)這會看上去有些亂糟糟的，恐怕是還沒習(xí)慣沒人幫他打理頭發(fā)的生活。有錢人家的貴族小少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落在山賊手里。

    “我叫穆琳，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來這？”她問。

    少年微微一愣，輕垂下頭:“我叫伊凡，是從圣索蘭來的，因為家里出了變故，想去西斯投奔親戚，沒想到路上遇上了山賊，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都被殺了……”他聲音越來越小，干脆沉默了起來。

    穆琳有些唏噓地抿了抿嘴唇:“抱歉……”，早知道那幫山賊殺了那么多人，她當(dāng)時就不該手下留情。

    “沒關(guān)系，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早就已經(jīng)遇害了?！碑?dāng)初被山賊圍困的記憶還不時浮現(xiàn)在腦海中，伊凡已經(jīng)不敢繼續(xù)往下想若是穆琳沒有出現(xiàn)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雖然他們后面的情況似乎也有些失控……

    穆琳靜靜看著他頭上翹起來的幾撮頭發(fā)，她以前沒接觸過貴族，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是什么樣子。只是她像他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滿山亂跑了，這位小少爺卻像連自己都還照顧不好的樣子，他這幾天大概吃了一輩子沒吃過的苦，現(xiàn)在整個人看上去像只剛離開父母的幼獸般不知所措。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在少年驚嚇地彈開后，干脆走到了他身后:“別動，我?guī)湍阏硪幌骂^發(fā)?！?/br>
    “哦……謝……謝謝……”伊凡緊張地坐回原地，感受著身后少女的手指在頭皮上游走，輕微的麻意從指尖散開，酥得心臟都偷偷揪了起來。

    穆琳用手指當(dāng)作梳子，沾了點濕衣服上的水，把那幾撮不聽話的頭發(fā)壓下去，梳理整齊。少年繃得筆直的后背讓她忍俊不禁地勾起嘴角，她第一次見到這么乖巧的男孩子，禮貌，羞澀，沒有一點攻擊性，和她以前聽說過的貴族倒是完全不一樣。

    “伊凡……”她低聲叨念著，很常見的名字，這片大陸幾乎每條街上都能找出幾個叫伊凡的人，就像生命里注定會遇到一樣。若是沒有變成魔女，她說不定也會在某個地方喜歡上一個叫伊凡的男孩，結(jié)婚生子，度過平凡的一生。

    “那個……穆琳……”伊凡沉默了良久，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忐忑不安地開口，“你之前為了救我，跟我……睡過了吧……一般來說，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結(jié)婚才行？”

    似曾相識的對話讓穆琳腦海中瞬間警鈴大作，上一個說要結(jié)婚報答她的男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像觸電一般猛地后退一步，尖叫著瘋狂擺手:“不用！不需要！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

    她過激的反應(yīng)讓少年嚇了一跳，轉(zhuǎn)過頭大張著嘴愣愣地看著她，過了半晌，眼里的錯愕轉(zhuǎn)變?yōu)槭?，悶悶地垂下頭:“這樣啊……抱歉，是我唐突了。”

    “呃……”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yīng)過度，穆琳尷尬地撓了撓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有些懊惱地嘆了口氣，坐到少年身邊，“我不是那種正經(jīng)人家的好女人，睡過的男人很多的，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結(jié)婚這種事，應(yīng)該和自己喜歡的人才可以的?！?/br>
    “喜歡的人……”伊凡心中微微一動，偷瞄著穆琳映著跳動火光若有所思的眼眸。明明看著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jì)，卻是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經(jīng)歷過什么。

    “我覺得穆琳就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彼p垂下眼簾，“能舍命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不管經(jīng)歷過什么，都不會掩蓋住那份光芒。只是我因為家里的關(guān)系，婚姻無法由自己作主，也是不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結(jié)婚的?！?/br>
    對方?jīng)]有結(jié)婚的想法讓穆琳松了一口氣，也略微為伊凡惋惜起來，她聽說貴族大部分婚姻都是政治聯(lián)姻，不能自由選擇，雖然生活錦衣玉食，但果然世人都有各自的煩惱。

    “我會用別的方式來報答你的，雖然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但我在西斯有非常厲害的親戚，你有什么愿望，我都會盡力幫你實現(xiàn)的。”少年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謝謝。”穆琳禮貌地菀爾一笑，沒好意思告訴他她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是弄死西斯主教。

    “不過，謝禮只有找到我親戚后才能給你……”伊凡有些窘迫地紅著臉，“所以……能不能再麻煩你送我去西斯？我以前沒出過遠門，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走……”

    他一臉難堪的樣子讓穆琳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放心吧，我還沒打算把你這樣一個小少爺一個人扔在到處是野獸山賊的荒山野嶺，我也要去西斯，我們一起同行吧?！?/br>
    伊凡眼睛亮了起來，這一定是神跡，是神明派來拯救世間的仙女，在絕境中送來希望。他強忍住撲過去抱著她大腿哭泣沖動，在心中默念著贊頌神明的禱告詞，卻被穆琳塞了一只還在發(fā)燙的烤魚在手里。

    “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濃郁的魚香飄散開，在山谷中飄蕩。

    潺潺的小河中，一股透明的水流悄無聲息地從河水中凸起，像有生命的活物般轉(zhuǎn)向河岸邊火堆的方向，用不存在的“眼睛”盯著篝火旁的一男一女。

    遠處的某個地方，兩個人影看著浮在空中，由水面組成的鏡面。鏡子表面發(fā)著微光，顯示出的畫面中，坐在篝火旁的兩人津津有味地吃著烤魚，完全沒有意識到河水中有人監(jiān)視。

    “終于找到了。”毫無波瀾的冰冷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目標(biāo)是兩個人，這里只有一個，旁邊那個似乎是個不相關(guān)的外人，也一起處理掉嗎？”另一個聲音問。

    “主教大人說了，寧可錯殺，絕不能讓目標(biāo)活。先把這兩個殺了，至于剩下那個，也逃不掉的。”他話音一落，空中鏡子上的光消失，化作一片水流落回地上，滲入泥土中，兩人的身影融入黑暗，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