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溫書一邊打字一邊翻課程表。

    【祝溫書】：這周末？

    【c】：有事。

    【祝溫書】：那下周末？

    【c】：也有事。

    【祝溫書】：那下下周末？

    【c】：很忙。

    祝溫書：“……”

    要不干脆十年后再說吧。

    她抿唇，耐著性子問。

    【祝溫書】：那您什么時候有空呢？

    【c】：今晚。

    -

    收假后的周一總是特別忙，祝溫書本來打算放學(xué)后留下來批改假期作業(yè)。

    令琛這么一來，她只能把作業(yè)本帶回家加班。

    想著拎一袋子作業(yè)去餐廳不太方便，放學(xué)后，祝溫書先回了一趟家。

    放下東西后，祝溫書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

    一抬頭，看見鏡子里自己的面容，忽然心念一動。

    再怎么說也是跟令琛吃飯，就這么素面朝天地赴約，會不會很像大明星和他的小跟班？

    那可不行。

    祝溫書看了眼腕表，時間還算充裕，于是坐到了梳妝臺前。

    說是化妝，但祝溫書的裝備也就一瓶粉底，一只眉筆，和四五只口紅。

    而她皮膚本就白皙細(xì)嫩，幾乎沒有瑕疵，上了幾次粉底后，發(fā)現(xiàn)和沒上根本沒區(qū)別，索性就懶得麻煩，任由粉底液在桌邊生灰。

    今天再打開，她發(fā)現(xiàn)液體早已干涸在瓶里。

    因此，祝溫書心心念念要化一個精致的妝赴約，最終卻只涂了一點(diǎn)口紅，連眉筆都沒用上。

    起身后，她低頭看見自己今天穿的白襯衫和黑長褲。

    著實是嚴(yán)肅了一點(diǎn)，像工服似的。

    但大費(fèi)周章搭配衣服也沒必要，于是她打開衣柜翻出一條淺藍(lán)色牛仔短裙換上。

    收拾好一切，祝溫書站在全身鏡前打量自己，覺得還不錯，活潑又不失端莊，完全看不出來專門打扮過的痕跡。

    哎，真好看。

    祝溫書還想在全身鏡前自我欣賞一會兒，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

    她忙不迭接起，耳邊傳來祝啟森催促的聲音。

    “你好了沒？再不來我要被貼條了！”

    約定的餐廳在半山腰，交通不方便，祝溫書原本打算自己打車過去。

    午飯的時候又在食堂碰到祝啟森，他想祝溫書順路陪他一起去選禮物，便主動攬了司機(jī)的擔(dān)子。

    誰知司機(jī)沒有司機(jī)的自覺，這才等了多久就開始催了。

    祝溫書急匆匆下樓，坐上車時瞪了他一眼。

    “你敢這么催你家音樂老師嗎？”

    “那能一樣嗎？”

    祝啟森說，“人家是——”

    話沒說話，祝啟森倒車的時候轉(zhuǎn)頭看見祝溫書，神色突然變得有點(diǎn)揶揄。

    “哎喲，不是跟高中同學(xué)吃飯嗎？看來這位同學(xué)不一般啊?！?/br>
    “至于嗎？我連眉毛都沒畫?！弊貢蜷_遮陽板，對著上面的小鏡子觀察自己的妝容，“我看著跟平時沒什么差別呀?！?/br>
    祝啟森笑得賊兮兮地，“主要你平時不怎么化妝，今天突然來這么一下，穿個白襯衫小裙子，還綁個高馬尾，就特別那啥……”

    祝溫書：“哪啥？”

    “就……”祝啟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突然就想起了我高中的初戀?！?/br>
    祝溫書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高中初戀還挺好看?！?/br>
    “……”

    -

    祝啟森的目的地很明確，先去金店買禮物。有祝溫書在，他沒費(fèi)什么時間，只管付錢就好。

    隨后就是送祝溫書去餐廳赴約。

    途徑江城音樂廳時，他看見旁邊開著的大型影音店，略一思忖，便一腳油門踩了過去。

    “喂！”祝溫書見狀連忙說，“我跟朋友約的七點(diǎn)！”

    “你放心，來得及?！弊⑸z毫沒有松油門的意思，“反正都路過了，干脆順便買了吧?！?/br>
    手里沒有方向盤，由不得祝溫書拒絕。

    不知今晚哪位音樂家要在這里舉辦演奏會，影音店的人挺多。祝啟森直奔流行音樂區(qū)，拿了一張《小蠶同學(xué)》的黑膠唱片，隨后便去收銀處排隊。

    祝溫書原本在門口等著，見排隊的人不少，想進(jìn)去催祝啟森。

    一進(jìn)門，卻看見眼前的展示臺正中央擺著令琛的《小蠶同學(xué)》。

    這張專輯出了這么多年還能被影音店主推，可見銷量確實很好。

    展臺下方，有影音店自己配的宣傳語。

    「每個男生心里都藏著一個小蠶同學(xué)?！?/br>
    祝溫書輕笑，這搞得還挺文藝。

    玻璃窗外夕陽斜斜移動，籠罩到祝溫書身上。

    她拿起專輯，黃昏的光柱給cd和她都蒙上一層朦朧的舊時光質(zhì)感。

    封面上，陽光充沛的林蔭小路生機(jī)盎然，一群學(xué)生朝著前方走去，鏡頭虛焦。

    中間一個白襯衫藍(lán)短裙的女孩，抱著書，順著人群奔跑，馬尾在風(fēng)里飄揚(yáng)。

    整個畫面，只有她一人的背影清晰真切。

    祝溫書不追星，購物也非常理智。

    但此刻，她卻有一股沖動消費(fèi)的欲望。

    正好祝啟森已經(jīng)排到展臺附近了，祝溫書便順手把cd塞給他。

    “幫我也買一張，等下轉(zhuǎn)賬給你。”

    “你居然也買。”

    祝啟森只是隨口一說，并沒有多問的意思，“不過你要不要買他這個黑膠的？雪兒說音質(zhì)會更好?！?/br>
    “黑膠？”

    祝溫書拿起來翻看，裝幀好像是比普通cd高檔許多，“這個多少錢？”

    祝啟森：“七百五。”

    “算了?！?/br>
    祝溫書立刻放下黑膠唱片，拿回普通cd，“沒必要為他花這么多錢?！?/br>
    第10章

    當(dāng)祝啟森的車停在餐廳外的木柵欄口前時，正好六點(diǎn)五十八。

    祝啟森探頭觀察四周，說道：“嘿，你這地方選得還挺高雅，在這種地方干飯真的會有胃口嗎？”

    “你就當(dāng)我是來吃齋飯的。”

    祝溫書覺得時間很趕，懶得跟他廢話，急急忙忙下車，朝餐廳走去。

    中式裝潢的餐廳燈光不甚明亮，一臺五米長的屏風(fēng)遮住了大半窗戶，更顯得室內(nèi)幽靜。

    祝溫書跟著大堂經(jīng)理朝訂好的包廂走去，穿過人工溪流小橋時，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

    馬上就七點(diǎn)了，令琛還沒發(fā)過消息，不知道他到了沒。

    思及此，她邊走邊敲了幾個字。

    【祝溫書】：你到了嗎？

    【c】：還沒出門。

    【祝溫書】：？

    她腳步頓了頓。

    這人這么沒有時間觀念的嗎？

    【祝溫書】：我們約定的是七點(diǎn)嗎？

    【c】：是。

    【祝溫書】：那請問您那邊現(xiàn)在幾點(diǎn)？

    這條消息剛發(fā)出去，大堂經(jīng)理腳步忽停，一抬手便推開了面前的包廂門。

    祝溫書余光一瞥，看見一身黑衣的令琛懶散地窩在椅子里玩兒手機(jī)，鴨舌帽壓得很低，口罩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