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聽我的演唱會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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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br> 尹越澤笑著說,“進城的高速路口堵了一會兒?!?/br> “噢,那麻煩你了?!?/br> 祝溫書打開車門,“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br> 目送著尹越澤的車開走后,祝溫書剛轉(zhuǎn)身,包里的手機響了。 她下意識感覺是令琛打來的,腳步便頓在了原地。 幾秒后,她掏出手機。 果然。 一股直覺牽引著她轉(zhuǎn)身,看見街對面那輛黑車時,祝溫書的大腦突然空白了。 她握著手機,血液倒涌,呼吸頻率漸漸急促。 好一會兒,她才接起電話。 就隔著一條街,卻像隔著一條銀河,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祝溫書站在冷風(fēng)中,聽著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心里默數(shù)著數(shù)字。 數(shù)到十,他再不說話,她就掛電話回家。 一、二、三…… “祝溫書?!?/br> 數(shù)到“九”,聽筒里終于傳來他那有點啞的聲音。 祝溫書看著那輛車,問:“有什么事嗎?” “你這幾天跟尹越澤在一起?” “……” 聽到這句話,祝溫書心頭又躥上火氣。 你都給你白月光寫歌了,我坐坐前男友的順風(fēng)車怎么了? 她堵著氣,沉默了很久都沒回答。 半晌后,令琛的聲音和路邊的枯葉一同落下,砸在她耳邊。 “算了,沒事了?!?/br> 算了? 算了是什么意思? 祝溫書極力忍住,才沒有問出口,只是硬邦邦地“哦”了一聲。 這通電話又陷入沉默。 祝溫書一動不動地看著街對面的車,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冷風(fēng)中站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直到幾分鐘后,聽筒里傳來電話掛斷的忙音。 祝溫書鼻尖突然酸得發(fā)痛,她捏著手機,轉(zhuǎn)身大步朝小區(qū)走去。 - 街道另一邊。 令琛看著祝溫書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隨后啟動汽車。 開出幾百米,他又靠邊停下,打開了車窗,看著路邊的霓虹燈出神。 他上一次看見祝溫書和尹越澤成雙入對,還是高三畢業(yè)那天。 和今晚的凜冽寒風(fēng)不同,那天異常悶熱,散伙飯上充滿了離別的氣息。 令琛坐在火鍋店最角落的一桌,面前擺滿了同學(xué)們喝完的空酒瓶。 空氣里全是牛油和酒水的味道,還有男生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點上了煙。 在一片喧鬧中,他看見尹越澤帶著祝溫書提前離席。 他們的動作不算低調(diào),很多同學(xué)都發(fā)現(xiàn)了,對著他們的背影起哄。 不一會兒,有人透露,尹越澤今晚要搞個大的,在新匯廣場給祝溫書放煙花告白。 消息很快傳遍一桌又一桌,很快,有人起身跟上去,打算看個熱鬧。 后來,店里的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好奇又興奮地朝著同一個方向。 令琛在火鍋店里,坐到所有人都離開,只有幾個徹底醉了的男生還趴在桌上說著胡話。 就這一次吧。 令琛想,去看看煙花,就當(dāng)是跟祝溫書道個別。 不然就沒機會了。 他起身朝新匯廣場走去。 一開始是走,后來開始跑,在炎熱的夏夜跑出了一身汗,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背上。 等他到了廣場大門,隱隱約約已經(jīng)可以看到打車過來的同學(xué)們圍作一團,空氣里浮動著躁動的喧嘩聲。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鄰居的電話。 大叔粗狂的嗓音從劣質(zhì)的手機聽筒傳出,幾乎要震破他的耳膜。 “你爸爸被人欺負了!你小子快來把他領(lǐng)回家!” 衣服上的汗水突然變涼,滲得令琛渾身發(fā)冷。 他看向廣場上涌動的人群,之可見祝溫書的裙擺一角,卻牽動著他的視線,流連忘返。 過了很久。 也許也沒有很久,尹越澤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像當(dāng)頭一棒,打醒了令琛。 他立刻掉頭朝家的方向跑去。 百花巷離新匯廣場不遠,幾分鐘后,他進入這條擁擠骯臟的小巷,跨進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屬于他的世界。 沿路的鄰居們好像都在看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令琛一步?jīng)]停,穿過鄰居們的目光,一路朝家跑去。 可惜他還沒到家,便找到了他的爸爸。 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他霎時如同墜落冰窖。 在這條人來人往的小巷子,三個光膀子醉漢正把他的爸爸像一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而那個“皮球”,身上赤裸。 那些眼熟的衣服就捏在那幾個醉漢手里。 他們放聲大笑,把衣服高高舉起。每當(dāng)他的爸爸站起來想去搶衣服,他們就拋下另一個人。 像逗狗一般。 偏偏四周還圍了不少人。 有的也在笑,有的皺眉,有的捂著小孩子的眼睛卻舍不得走開。 總之,沒有人上去阻止這三個一臉橫rou似兇刀的醉漢。 令琛像瘋了一般沖上去,砸出第一拳時,他的手還在發(fā)抖。 直到空氣里有了血腥味。 有人上來幫忙,有人上來拉架,還有人終于拿出手機報警。 三個醉漢狼狽地跑了,令琛還窮追不舍,仿佛是要殺了他們一般。 最后他被爸爸哭喊的聲音攔住了腳步。 鬧劇散去,令琛在圍觀人群的目光中,緊緊咬著牙,給自己爸爸套上破舊的衣服,帶他回家。 推開樓下那扇搖搖欲墜的鐵門時,不遠處傳來巨響。 他抬頭,看見夜空中綻放絢麗奪目的煙花。 再低頭,看見四十多歲的爸爸在他懷里哭得涕泗橫流。 那時候的令琛以為,那個盛夏的夜晚,是他經(jīng)歷過的,最冷的夜晚。 卻沒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真正冷的,還是冬天的寒風(fēng)。 其實昨晚他感覺到祝溫書的情緒不對勁時,猜測過,她是不是因為張老師直播時說的話才會這樣。 他當(dāng)時就想問,卻沒能張開口。 從高中到現(xiàn)在,他的身份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心境卻一如既然。 不敢澎湃,連漣漪都很克制。 但是今天下午,他還是丟開了繁重的工作,開車去了匯陽。 他知道祝溫書的奶奶家在哪兒。 車停在路邊等了很久,直到天黑,他才看到祝溫書和爺爺奶奶一起走出來。 默默驅(qū)車跟了一段路,他沒上去打擾。 直到祝溫書坐到站臺旁的長椅上。 看見她朝雙手呵氣,令琛嘆了口氣,打開車里的暖風(fēng),同時解開安全帶。 等他打開車門時,卻看到尹越澤走了過來。 還是新匯廣場,還是一樣的人。 令琛就那么看著祝溫書坐上了尹越澤的車。 到了此刻,令琛還在自我安慰,他們只是恰好碰見了。 他一路跟著尹越澤的車,開到了祝溫書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