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成一個大魔王 第31節(jié)
“對?!?/br> 街上的人很多,宋今朝跟隨著人流隨意的往前走,歲歲便艱難的在他手心繼續(xù)寫字。 ——可是真的好多人呀,你要被擠丟啦! 宋今朝:“……” 是你要被擠丟了才對。 “你可以拉著我的袖子?!?/br> ——好。 宋今朝立刻感受到左邊的袖口,有了一丁點微不可聞的重量,仿佛是一陣微涼的風,源源不斷的撫過。 很輕,落在心上卻是沉甸甸的。 第28章 這是十七年后, 孟祐年第一次再過花朝節(jié)。街道上人流湍急,盛放的百花馥郁清香被一陣微風傳遞過來,恍惚間一切從未變過。 孟祐年同甄玄璣稍稍避開人流, 走在街道的最邊上, 帶著期待的說:“前面便是千燈街了, 歲歲當年便是與我在千燈街失散。你說十七年過去, 她還會在千燈街,看花神花車游來嗎?” 甄玄璣不想打擊孟祐年,但尋常鬼魂沒事是不會跑到這么熱鬧的地方的,今天出來,她是打算和孟祐年再去一趟當年那位小郡主被拋尸的亂葬崗。 “只要小郡主在圣都一日,我們必然能找到她。”甄玄璣開口, 聲音猶如古井一般平靜無波, 卻帶著淡淡的安慰:“這么多年都找過來了,也不差這些時日?!?/br> “你說的是?!?/br> 兩人說了這么兩句話的功夫,身后忽然傳來了男人平穩(wěn)帶笑的聲音:“祐年,好巧?!?/br> 孟祐年回神,便見宋修堯換下了龍袍,一身尋常富人家穿著的錦袍, 正站在他的面前。在宋修堯的身側, 貴妃花月來隨侍在側,手邊還拎著一盞漂亮的雀鳥花燈。 口中曾經(jīng)熟稔的稱呼被咽下喉間, 孟祐年喚:“老爺,夫人?!?/br> 花月來頷首:“王爺?!?/br> “這位是?”宋修堯的目光落向孟祐年身側安靜站立的甄玄璣。 出門在外, 甄玄璣換下了道袍, 只著一身灰色長裙。孟祐年介紹道:“她是甄玄璣, 是與我相識多年的至交?!?/br> “本以為祐年這么多年來皆是獨身一人, 我還有些擔憂,沒想到你的身邊早有紅顏知己相伴在側?!?/br> 甄玄璣淡聲開口:“我與王爺是朋友,這位老爺,您誤會了?!?/br> 宋修堯偏過頭去問花月來:“月兒,你覺得呢?” “這是鎮(zhèn)北王的家事,與我無關。”花月來嫵媚的眼尾略微下垂,隨意的掃過眼前的兩人,最后重新回到宋修堯的身上:“您也少cao心別人的事兒了,王爺該有壓力了?!?/br> 宋修堯將手放在花月來纖細的腰肢上,眉眼溫和:“也罷,還是我多管閑事了。祐年,朕過會兒要帶月兒去一趟郊外,你與我同行吧,我們也該一起去看一看歲歲了?!?/br> 在當年歲歲葬身的亂葬崗,宋修堯為其設了一座衣冠冢。 孟祐年是知道這件事的,但他卻不打算去。他始終覺得歲歲之死和宋修堯脫不了干系,卻找不到其中聯(lián)系,心中膈應極了。 甄玄璣想的便是另一件事了,她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找到歲歲的地方。她對孟祐年說:“王爺,我也想去祭拜一下小郡主,可否帶我一起?” 孟祐年眉頭微皺,最后應了下來:“可。” “兩位的關系當真不錯?!彼涡迗虻难凵裰谐錆M了玩味:“我瞧著祐年方才是要拒絕我的,還是甄姑娘有本事。” 甄玄璣看孟祐年好像沒打算理宋修堯的意思,宋修堯身旁的女人更沒有為宋修堯緩解尷尬的舉動,便點了點頭。 宋修堯自覺無趣,不再多說。 正在他們前往千燈街之時,擁擠的街道忽然出現(xiàn)了不小的混亂,無數(shù)的人流涌來,使得原本站在一起的四人也被沖散。 便衣侍衛(wèi)立刻上前護住宋修堯,宋修堯正要去拉身旁的花月來,一轉眼便看不見花月來的蹤跡了。 有巡邏的士兵在遠處驚呼:“有刺客!快保護大殿下與公主!” 聽見宋辭歌的名字,宋修堯立刻帶著一半侍衛(wèi)往聲音來源處大步走去,另一半的侍衛(wèi)則被留在原地找花月來。 花月來隨手將罩在外袍的緋紅罩衫扯下丟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一襲暗紅色長裙。她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簪,熟稔的將披在身后的長發(fā)束起,轉眼間便多出與從前相比有天壤之別的英氣。 在花月來挽發(fā)時,被她拎在手中的雀鳥花燈隨之摔在地上,被無數(shù)雙腳踩得粉碎,而她抬手掩面,鎮(zhèn)定自若的從正在到處找她的侍衛(wèi)身側走過。 待看見熟悉的身影之時,花月來撥開人群走過去,她踮起腳,想像從前一樣拍拍他的肩膀,但又覺不妥,便開口:“王爺?!?/br> 手持佩劍的孟祐年立刻回過身來,看見是花月來,他緊繃的神情微松:“——是你。我送你回皇上身邊。” “不必,我有話要問你?!被ㄔ聛頉]管這條街的混亂,自顧自的往千燈街走去。 孟祐年不得不跟上她:“今日花朝節(jié)又不太平,你不跟緊他,反而到處亂跑,是當真不怕出了事。” “跟緊他便安全了嗎?” “畢竟當初是你選的他?!?/br> 花月來啞口無言,半晌才說:“我當年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 “很不湊巧,前段時間才收到?!?/br> “你覺得兇手是薛采青嗎?” 孟祐年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起當年那位因傷斷了眉的陰郁少年:“不會是他?!?/br> “當初湫水給我托夢,告訴我兇手是薛采……若你覺得不是薛采青,那便是薛采翎了?!?/br> 薛采翎,是當今皇后的閨名。 “我只能確定兇手不會是薛采青?!泵系v年接著說道:“當年鎮(zhèn)北王府和宋氏皇族關系親近,歲歲性子好,天真純善,很討人喜歡,所以當她遇害后,我想象不出誰是兇手?!?/br> “至于薛采翎,因為薛采青的緣故,與歲歲的關系也能稱得上是一聲好。你為何偏偏認為兇手是他們?” “我倒是覺得你偏偏認為兇手是宋修堯?” “你不必偏袒他,姓宋的還有一個宋修竹。” “你不要感情用事,應該相信我的直覺?!?/br> 孟祐年反問:“感情用事?” 花月來又不吭聲了。 只憑當初的一個夢,誰也說服不了誰。 他們很快便走到了千燈街,千燈街并未受到影響,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他們站在街邊,便見花車緩緩駛來。 …… 歲歲是一只愛湊熱鬧的小鬼魂,眼見著千燈街最熱鬧,她就迫不及待的將宋今朝往千燈街拉。 ——這條街好漂亮呀。 千燈街恰如其名,在街道的兩邊,都點綴流光溢彩的花燈,空出來的位置,則由鮮花填滿。 行走在這條街上,便如同踏入了燈火與鮮花的海洋,溫暖而美好。 宋今朝低聲問身旁的歲歲:“想要一盞花燈嗎?” ——要。 千燈街賣花燈的攤位很多,宋今朝走近就近的攤位,感受到了少女的雀躍。 ——我想要那個大桃子花燈! 宋今朝目光落在攤位最上掛著的那一只粉白色的蟠桃花燈,詢問攤主,攤主笑瞇瞇的說:“您眼光真好,這是咱們的鎮(zhèn)攤之寶,是不賣的,得猜中咱們的花謎。” “你的眼光真好,一眼就能看中鎮(zhèn)攤之寶?!彼谓癯^頭去,低聲對歲歲說。 ——我只是喜歡桃子啦。 每年光看著長寂宮的那棵桃樹結果卻不能吃,歲歲別提多遺憾了。 宋今朝對攤主說:“花謎是什么?” 攤主脫口而出花謎,對于腦子好使的宋今朝來說,花謎自然是不難的。 “桃子?!?/br> “是桃子?!?/br> 宋今朝和另一道清越的男聲同時響起,宋今朝抬眸望去,便見一身著文人青衫的青年正站在攤位旁,一柔若無骨的女子靠在他的身上,兩人姿態(tài)親昵。 那文人朝著宋今朝頷首:“在下蘇清,是今年春闈的舉子,這是在下的妻子胡婉約。那盞花燈,是在下的夫人中意,還望閣下割愛?!?/br> ——不要!我就要那個! 歲歲當然不肯讓,本來就是她先看上的。 宋今朝不負所望,冷硬回答:“既然閣下知那盞蟠桃花燈是我心愛之物,又怎可讓我割愛?” ——就是。 趕考的蘇清對于自己的才學極是自信,當即說道:“既然如此,不如便由老板出花謎,我們比試一番?!?/br> 攤主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了,早有經(jīng)驗,當即拿出他的花謎:“那我這便出題了?!?/br> “老板,做生意當講先來后到,既是我先來的,我也猜出了花謎,花燈便是我的?!彼谓癯瘏s不與他比試。 蘇清當即反唇相譏:“我們同時猜出的花謎?!?/br> 宋今朝不愿再與他廢話,直接放了銀子在攤位上,便去取那盞花燈。蘇清眼明手快,按住了他的手。 宋今朝甩開蘇清的手,眼神逐漸危險。 胡婉約忽然冷不丁的開口,女人的聲音,柔媚入骨:“這位公子要這蟠桃花燈,可是要哄小姑娘么?” 歲歲一驚,下意識的看向胡婉約,便見女人朝著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極是媚惑。 歲歲悄悄的紅了臉,這個漂亮jiejie可以看到她耶!歲歲友好的朝著胡婉約招了招手,和她打招呼。 宋今朝已經(jīng)很不耐煩了,聲音漸冷:“與你無關,但花燈是我的?!?/br> 胡婉約咯咯的笑了起來:“小公子,這般兇巴巴的,當心嚇著了你的小姑娘呀。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自然更喜歡溫柔的小郎君?!?/br> 宋今朝還沒意識到胡婉約話中深意,下意識的往身邊看,當然他也看不見歲歲,歲歲還在盯著美人的臉欣賞。 “蘇郎,不要和這位公子搶啦?!焙窦s得不到回應也不生氣,好脾氣的將蘇清拉回來,笑語嫣然:“既是心中所愛,又怎可割舍呢?” “婉約說得對,是在下唐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