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成一個大魔王 第34節(jié)
宋今朝輕手輕腳的翻身下床, 洗漱完畢后還不見歲歲起床, 他看距離前往博學(xué)館還有一會兒,便走到衣柜旁,將歲歲昨天晚上挑的那條裙子拿了出來。 宋今朝打量著那條淺紫色的長裙,長裙裁剪得格外精致,寬大的裙擺上以銀白色的繡線繡滿了盛放的花朵。 不知道她穿上是什么模樣? 宋今朝將長裙搭在手臂間,從小庫房拿了一個炭盆, 點燃過后, 便將那件精致的長裙放進(jìn)了炭盆中。 宋今朝看著火舌將長裙吞沒,他虔誠的念出歲歲的名字:“望孟祐歲可以收到她喜歡的新裙子?!?/br> 宋今朝不是第一次想給歲歲燒東西, 在十三歲時第一次知道歲歲存在的時候,在與她偶爾的交流中, 聽她喜歡漂亮的裙子、甜美的糕點, 他就想把她喜歡的東西燒給歲歲。 為此, 宋今朝還特地挑著歲歲睡懶覺的時候, 去椒房殿找鳶尾和戎戎問過,怎么才能讓歲歲收到他的東西。 鳶尾當(dāng)時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字,每一個字都格外的娟秀漂亮:“得知道名字,但我們都忘記了,我們的名字是什么?!?/br> 包括歲歲,她只記得她叫做歲歲,卻不知道自己完整的名字。 宋今朝感到遺憾,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便將歲歲的喜好一樣一樣的記下來,只待以后知道了歲歲的名字,便全都燒給她。 現(xiàn)在那個曾以為永遠(yuǎn)不會到的以后,終于到了。 宋今朝期待歲歲換上新裙子的模樣,雖然他也看不見。 等到將裙子燒給歲歲之后,也到了博學(xué)館開館的時間,宋今朝離開了長寂宮,而歲歲則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睜眼,歲歲便看見她的旁邊躺著一條漂亮的新裙子,她驚詫不已。 這不是昨天晚上在玲瓏坊買的裙子嗎? 無須觸靈訣,歲歲便能拿起這條淺紫色的花裙,她捧著裙子,輕輕的用臉蹭了蹭,便感受到了冰冷的溫度。 歲歲歡呼一聲,立刻換上了新衣裳,至于身上這身穿了許多年的染血的淺紫色襦裙,也被歲歲隨手放進(jìn)了宋今朝的衣柜中。 反正不占地方嘛。 換上新衣裳的歲歲苦于無人欣賞夸贊,特地趁著現(xiàn)在的陽光不是太灼燙,跑到了椒房殿給小伙伴炫耀她的新裙子。 …… 鳶尾和戎戎在椒房殿的日子過得無趣,歲歲過去時,戎戎正在教她舞刀,當(dāng)然不是真的刀,而是一根樹枝。 戎戎正嚴(yán)肅的教導(dǎo)著鳶尾,比鳶尾教他讀書寫字的時候還兇。 歲歲驚訝的說:“我才幾天沒過來,鳶尾你這是怎么了?” “我和鳶尾認(rèn)為學(xué)習(xí)是相互的,她教我讀書寫字,我也應(yīng)該教她武功?!比秩终裾裼性~:“我們約定了我默一篇文章,她學(xué)一套刀法!” “可是我都默出十篇文章了,她一套刀法都還沒學(xué)完!”戎戎又道。 歲歲看了眼正在不緊不慢的揮舞樹枝的鳶尾,感覺戎戎可能是被套路了,為了讓戎戎多學(xué)兩篇文章,鳶尾可真是……煞費苦心。 可是怎么變成鬼魂了還要學(xué)習(xí)??! 在與好久不見的歲歲對上目光之后,鳶尾立刻放下手中的樹枝,飄到了歲歲的身邊,問她功課。 歲歲眼神躲閃,然后大聲的轉(zhuǎn)移話題:“你們看我的新裙子!漂亮嗎?” “誒?你怎么換的新衣服?”鳶尾還沒來得及吭聲,戎戎就詫異的問。 歲歲驕傲的挺起胸脯:“對呀。” “是小殿下送的嗎?” “嗯!” 鳶尾想得更多:“他知道你的名字了?不對,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怎么會知道?” “你這個問題我也想過?!睔q歲不太在意這件事,她說:“等小殿下回來我問他就是了。你們夸夸我,我都十幾年沒穿新衣服啦?!?/br> 少女一身嶄新的淺紫色花裙,完整的花裙遮住了心口致命的傷,站在那里便像是尋常人家嬌氣的小姑娘。 戎戎羨慕的說:“真好,我也想換一把刀?!?/br> “小殿下一直有在查你的事情啦,總會有結(jié)果的?!?/br> “歲歲,若是能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你記起你生前之事,也只是時間問題?!兵S尾沉默了片刻,問她:“等到記起來那一日,你當(dāng)如何?” 歲歲從未想過這件事,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心口,那兒空空蕩蕩,曾有一把刀在她的心口捅出了一個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巨大傷口。 “生前之事……鳶尾,你說我死掉之后,我的家人會為我傷心嗎?” 鳶尾當(dāng)然不可能知道。 “我在亂葬崗待了那么長的時間,期間只有一個少年來為他的meimei收斂尸身?!睔q歲有些哀傷的說道:“然后那片亂葬崗便再沒有人踏足過,直至rou/身腐爛,被雪掩埋,都無人問津。有鬼魂和我說,我們都是被拋棄的存在?!?/br> “或許知曉了生前事,我會不快樂。我已經(jīng)死掉了,是鬼魂了,我不想不快樂?!?/br> “而且……”歲歲輕聲說道:“小殿下沒幾年就要長大啦,我在這世上也待不了幾年,我想快樂的、沒有牽掛的去投胎,又為什么要讓已經(jīng)過去的生前事牽絆住我呢?” 戎戎震驚:“你要去投胎了?!” 鳶尾反問:“歲歲,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看到的那個少年是你的兄長?” “你們怎么都猜鎮(zhèn)北王是我兄長……”歲歲嘟嚷道:“小殿下也這樣說過,可是就算他是,我又能如何?” “我已經(jīng)死了,是鬼魂了,他看不見我的?!?/br> 鳶尾愣住,好像也是。 他們都是已逝之人,連徘徊于世的執(zhí)念都已隨著時間慢慢忘卻,又何苦再執(zhí)著于他們無關(guān)的生前事? 戎戎看看歲歲,又看看鳶尾,不滿的說道:“那是你們!我可是要報仇的,我一定要知道誰把我害成這樣!” …… 快到傍晚的時候,趁著陽光沒有那么灼熱了,歲歲便去了校場找正在上騎射課的宋今朝。 騎射課已經(jīng)接近尾聲,宋今朝坐在一旁撥弄弓箭,教習(xí)騎射的夫子正在教年紀(jì)最小的五皇子挽弓。 宋今朝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落在弓箭上,看著那位才五歲的五皇子漲紅了臉試著挽弓,便不禁想到了他五歲時。 他垂首,看著他的掌心,虎口處已生了老繭,再也不會被弓箭磨破。 一抹冰涼忽然落在了他的手心。 ——小殿下在想什么? “在想小時候?!彼谓癯擦伺玻搅藰涫a下,感受著歲歲冰涼的溫度,他說道:“我五歲那會兒很瘦弱,別說射箭了,挽弓都沒力氣。” ——那倒是。 歲歲很快又興沖沖的寫。 ——你送我的新裙子我已經(jīng)換上啦!很漂亮。 宋今朝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裙子合身嗎?” ——很合身,可惜你看不見我的裙子多漂亮。 “有多漂亮?” ——嗯……沒有我漂亮的那種漂亮。 宋今朝忍俊不禁:“那你有多漂亮?” ——和你一樣好看。 “那我就知道了?!?/br> 歲歲坐在宋今朝的身邊,愜意的望著金色的天空。 宋今朝本來還在提心吊膽歲歲會問他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已經(jīng)想好了完美的謊言,歲歲卻什么都沒有問。 一直到下學(xué),他們走出校場,宋今朝要往宣華殿走,歲歲都沒有問他。 她是忘記問了,還是根本就不想問?若是后者,是她并不在乎生前事的意思嗎? 宋今朝心中充滿了疑惑,卻不能向歲歲尋求答案。 “現(xiàn)在還有些太陽,你沒關(guān)系嗎?” ——待在你身邊就還好。 宋今朝唇角翹起:“我有那么大作用嗎?” ——小殿下很厲害的。 歲歲毫不吝嗇她的贊美。 正在他們回椒房殿的路上,卻意外的在御花園北角,撞上了早就等候在此的孟祐年。 男人依舊是一身沉寂的黑色,眼神卻不似多日前在章華臺所見的孤高清冷,反而透出了一絲壓抑的熱切。 孟祐年看著宋今朝,像是想透過宋今朝,看見一抹久尋不遇的鬼魂一般。 歲歲站在宋今朝的身邊,望向男人漆黑的雙眼,她有些迷茫,心中生出的某個猜測,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宋今朝鎮(zhèn)定自若的同孟祐年打招呼:“鎮(zhèn)北王?!?/br> “嗯?!泵系v年放柔了聲音:“我特地在這里等你。” 宋今朝當(dāng)然知道,孟祐年不是在和他說話,但他依舊從容回應(yīng):“我與王爺素不相識,王爺因何等我?” “我等在這里,是想邀你去鎮(zhèn)北王府一敘?!?/br> 宋今朝心中的警惕達(dá)到頂峰。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被歲歲輕輕的戳了一下。 ——我先回去啦。 宋今朝陡然松了口氣,在感受到身側(cè)縈繞著的冰冷完全消失后,他回答道:“卻之不恭,我隨王爺走。” 第31章 孟祐年今日入宮, 是為昨夜?jié)撊胧ザ甲鱽y的刺客,那些刺客埋伏在街上伺機(jī)而動,最后雖因安國將軍府的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趕來助陣, 刺客盡數(shù)伏誅, 但大殿下宋辭塵依舊受了傷。 圣都的治安本與孟祐年無關(guān), 但今早那些刺客的身份被查出來, 竟是犬戎人。他們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的自然是被孟祐年給綁進(jìn)圣都的犬戎皇子。 宋修堯在御書房提出了讓孟祐年將犬戎皇子交給他。 “皇上不必憂心,那位犬戎皇子在臣的手上,必然不會讓那些犬戎探子救走。”孟祐年卻不肯放人,他大老遠(yuǎn)的將那位皇子帶到圣都,可不是為了要交給宋修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