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成一個大魔王 第36節(jié)
在春闈結束后, 宋今朝問沈夫子要了考卷,留在博學館做,他做題寫字的速度都很快。沈夫子便等在一旁, 他寫出一張, 沈夫子便過目一張。 “待到放榜之后, 便是今年的春狩, 殿下可有收到皇上讓你隨行的旨意?”沈夫子閱讀著宋今朝的文章,一邊隨口問道。 宋今朝頭也不抬的回答道:“還未曾,不過想來也快了?!?/br> “殿下此篇文章已是鋒芒畢露,極是精彩。想來在此次春狩上,也會不逞多讓。” “夫子謬贊?!?/br> 沈夫子今年已年近不惑之年,越顯儒雅隨和, 他笑了笑, 接著說:“只是殿下這身世方才大白,本不該如此鋒芒畢露,殿下因何不再藏拙?” “夫子,我已十七?!彼谓癯K于回道:“有時鋒芒太露,并非壞事?!?/br> “殿下是我的學生,我只希望殿下保重?!鄙蚍蜃诱f。 “春狩過后, 我便不再來博學館, 夫子與我,往后也沒必要走得太過于密切, 我們只是曾經的師生?!?/br> 宋今朝似是在暗示沈夫子,與他劃清界限。 沈夫子不甚在意的說道:“那也是師生, 殿下想在我這里出師, 可沒那么容易。我這兒有一棋局, 是當年師姐留下, 殿下若能解開,方算出師。” “您還有師姐?” “這是自然?!鄙蚍蜃用佳凵燥@柔和:“師姐曾是宮中有名的女官,只是已先離我而去多年。” 宋今朝說:“我會解開。” “殿下天資聰穎,若能解開,也可了我一樁心事?!?/br> “我會盡力?!?/br> 在落下最后一筆過后,宋今朝也帶著沈夫子給的棋局離開了博學館,去宣華殿練刀,練完刀再回長寂宮,又已經很晚了。 宋今朝沒看到歲歲在哪,但平常這個時候歲歲早就睡覺了,他就放輕了動作,在書房中研究沈夫子給的棋局。 黑子與白子錯落有致的擺放在棋盤上,組成了一局極為復雜的棋局,黑子身陷囹圄,孤立無援,難以突圍。 ——你在下棋嗎?我也要玩! 少女的筆跡躍于宣紙之上。 “怎么還沒休息?” ——去椒房殿找鳶尾和戎戎玩啦,我才回來呢。 ——鳶尾讓你挑個時間去椒房殿,鳶尾夫子要查你的功課啦! ——還有戎戎師父,他想和你再比試一下。 “那我明天去?!?/br> ——不用去博學館了嗎? “可以不去?!?/br> ——那他們肯定可開心啦。 ——是真的哦。 ——我跟你說,鳶尾嫌戎戎不夠聰明,寫出的文章詞不達意,極是糟糕;戎戎又覺得鳶尾天資愚鈍,揮舞起樹枝來跟趕蒼蠅似的。 ——他們要相看兩厭啦。 歲歲快樂的和宋今朝分享鳶尾與戎戎的趣事。 宋今朝看著少女雀躍的字跡,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明媚了起來,他不忘問道:“那你寫出的文章呢?如何?” ——我不寫文章,我只會寫字。 “我可以教你?!?/br> ——不用啦!我要玩棋! 宋今朝有點遺憾,他喜歡看歲歲的字跡,因為很可愛。他說:“那玩吧?!?/br> ——白子都連成一片了,我給你通通收掉! 然后,宋今朝便看著歲歲飛快的將包圍著黑子的白子拿掉,他甚至可以想象,歲歲穿著淺紫色的花裙,認真專注下五子棋的模樣。 這樣的日子真好。 宋今朝暗想。 …… 這段時間來宋今朝一反常態(tài)的抽出了很多時間,陪著歲歲去椒房殿玩,日子過得極為愜意快樂。 直到今天,德公公來長寂宮宣旨,要宋今朝隨行伴駕后日的春狩。 德公公不忘謙卑的問道:“殿下可有騎裝?內務府最近趕了幾套來,可要奴才給您送來?” 不要白不要,歲歲已經在他的掌心一個勁的寫“太好啦小殿下又有新衣服啦”了,宋今朝頷首。 “那便麻煩德公公了?!?/br> 說真的,德公公只是隨口一說,畢竟一個皇子連騎裝都沒有,混成這樣竟也好意思表露。他心中鄙夷,臉上的表情卻不變,很快離開。 ——春狩要帶著我去嗎? 宋今朝其實不太想讓歲歲跟著,因為孟祐年絕對也會隨行。他這段時間也在盡量避開孟祐年,但效果卻不大。 孟祐年已經篤定了歲歲就在宋今朝的身邊,便頻繁的來刷存在感,讓歲歲也撞見過好幾次。 歲歲這段時間已經提起過“那個經常來找你的鎮(zhèn)北王”兩次了! 宋今朝心中郁悶,好不容易讓歲歲避開宋辭塵,又來一個孟祐年。 ——小殿下? “可以?!彼谓癯瘺]能說出拒絕的話。 ——太好啦! 歲歲開心極了,又能出去玩了! …… 轉眼便到了春狩那日。 天空才剛剛泛出魚肚白來,宋今朝一睜開眼,便感受到了手心冰冷的溫度,是歲歲在他手心寫字。 宋今朝沒想到歲歲竟然這么興奮,一大早連懶覺都不睡了,就等著他起床……給他搭配出行的衣裳。 ——狩獵當然要穿得威武一點啦!今天出去玩的小殿下就穿黑色吧! 宋今朝黑色的衣裳很多,但偏偏歲歲選了一件之前內務府送來,他還沒穿過的黑色,就……黑得花里胡哨的。 面料純黑,卻用金線繡上了繁瑣精致的云紋,純黑與金色的色彩對比強烈,穿出去宋今朝就是最靚的崽。 宋今朝是抗拒的,但想來他也只穿這一次,沒道理讓歲歲失落,便順從的換上了新衣裳。 待到宋今朝收拾整齊后,出門一看,太陽已經高高懸掛在湛藍的天空,這樣的天氣,是不適合歲歲出行的。 歲歲立刻無精打采的飄在陰涼的廊下,在宋今朝手上寫字。 ——唉,我不能去了。 宋今朝想,不能去也是好事。 ——只能晚上來找你啦,不知道天那么黑,路那么遠,我會不會迷路…… 宋今朝哭笑不得,他回道:“那我撐把傘,你隨我走在傘下?!?/br> ——好耶! …… 雖是春天,但今日的日頭還是有些大的,小公主宋辭歌站在宮門口,便由侍女撐著一把傘,正在和身旁的小姐妹交談說笑。 和宋辭歌一般的貴女還有許多,撐著傘,不讓雪白的皮膚暴露在太陽下。 直到宋今朝出現,穿著一陣繡著金色云紋的黑色長袍的少年,手中撐著一把純白的油紙傘。三種對比鮮明的色彩,讓宋今朝立刻成為了人群焦點。 過來和宋今朝打招呼的宋辭塵都愣了,宋辭塵前段時間雖然受了傷,但有歲歲幫忙止血,也治療得當,現下已大好。他走到宋今朝旁邊,問他:“今朝,天氣很熱嗎?” “有點?!?/br> 宋辭塵注意到周圍的目光,他主動說道:“我也覺得,給我也撐撐?!?/br> 宋今朝立刻回絕:“不行!” 因為歲歲站在就在他旁邊。 歲歲抬眸去望宋辭塵,忍不住呢喃:“紫宸宮的小殿下太好心啦,可惜小殿下不能和他做朋友?!?/br> 宋辭塵也不是第一次被宋今朝拒絕了,他習以為常,該說的也已經說了,在宋今朝拒絕后,他也沒有久留。 正在此時,宮門口駛來一輛漆黑的馬車,馬車上印著鎮(zhèn)北王府的族徽,代表這是鎮(zhèn)北王孟祐年的馬車。 馬車停穩(wěn)后,孟祐年便朝著宋今朝走了過來。 一回圣都便是萬眾矚目的鎮(zhèn)北王,這時候也不例外,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回圣都后不與任何權貴往來的孟祐年,卻看起來與宋今朝,私交甚篤。 孟祐年和宋今朝一樣,對于他人眼光不甚在意,他的目光在油紙傘下逡巡,開口說道:“騎馬時撐傘不免累贅,若是不小心曬到陽光也不好,隨我去坐馬車可好?” 孟祐年說話時,看的自然是宋今朝身側的歲歲。哪怕在孟祐年的眼中,那兒空無一人。 宋今朝面無表情的回答:“不需要?!?/br> “日頭很毒,我不希望你受傷?!?/br> ——小殿下我們去坐馬車吧! 今天太陽的確是有些大,曬到歲歲會讓她受傷,宋今朝妥協:“好?!?/br> 在宋今朝帶著歲歲上了孟祐年的馬車之后,周圍的人才目瞪口呆的收回目光,鎮(zhèn)北王和這落魄皇子的關系,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很快,此次隨行去春狩的人來齊,圣上的御駕走在最前,一眾人浩浩蕩蕩的前往春狩圍場。 馬車上。 已經快要到夏天了,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的炎熱,馬車里特地備了冰塊,微風透過車簾一吹,清涼得有些陰涼。 想都不用想,這是特地為怕熱的歲歲準備的。 歲歲興奮的飄來飄去,最后重新飄回了宋今朝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