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鮫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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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不像可怖的守護(hù)神,毀天滅地的麒麟,更像一只……搖頭擺尾的小狗。 很奇怪,但這就是這壁畫給她的感覺。 謝隱澤又重新打量了一回壁畫,卻沒品出什么“眷戀不舍?!彼涞卮穑骸澳銜σ恢晃浵伨鞈俨簧釂??” 一個壽命萬載,天地同壽,雖然依靠人間王朝的供奉建立了聯(lián)系,但這種聯(lián)系是脆弱的,約束力幾近于無。 麒麟歷經(jīng)數(shù)任王朝,見過無數(shù)人間的離合悲歡,空桑古國的覆滅對他來說也不過一瞬的哀憫。謝隱澤沒說錯,哪怕是亡國的公主,也不過是神生命中的一只螻蟻。 喬胭摸了摸鼻子,有點(diǎn)尷尬。 言情小說看多了是這樣,不好意思你讓讓。 她忽然想到,對謝隱澤來說,她是不是也和螻蟻一樣呢?短暫在他生命里出現(xiàn)過,很快就領(lǐng)了便當(dāng)下線,在他后來無數(shù)叱咤風(fēng)云的時光里……肯定也想不起來自己也曾有過一個妻子。 即便想起來,記起的也是一段在他人掌控下締結(jié)而成的,身不由己的婚事。 第32章 泅心渡塔 接下來的壁畫沒有文字, 也不再需要文字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來那是戰(zhàn)時的民不聊生。圍剿他們的最強(qiáng)大的勢力,就是赤淵魔族。 “又是赤淵, 這群魔族怎么在哪兒都是煽風(fēng)點(diǎn)火?!眴屉俨唤锌?。他們祖宗把人家國家都滅了, 呂霜和無面書生竟然還好意思進(jìn)漱冰秘境來。 謝隱澤道:“千年前的時代被稱為赤淵時代, 覆滅王朝這種事他們做了不知多少。別說人間王朝,那時仙門孱弱垂危,連整個修真界都不過赤淵的威脅下茍延殘喘罷了?!?/br> 喬胭一邊點(diǎn)頭一邊心想,這算什么, 我給你爆個大料——親手開啟第二個赤淵時代的就是你謝隱澤本人, 讓修真界重回魔族籠罩下的血雨腥風(fēng),比千年前的混亂只有過之而無不及,怎么樣,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壁畫記載的之后內(nèi)容, 王朝覆滅后,亡國公主將返魂香的種子放進(jìn)了國王夫婦的棺槨中,期待傳說成真, 帶雙親重返人世??上У氖?,不知是傳說騙人, 還是靈花有假,這個愿望并沒有實(shí)現(xiàn),王朝也在歷史的更迭中銷聲匿跡, 直到千年后漱冰秘境現(xiàn)世,這段塵封的往事被揭露開來。 喬胭忽然道:“不過, 這到底是誰的秘境呢?” 能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秘境, 那定然是一個超越了天地法則約束的強(qiáng)大存在。 謝隱澤道:“繼續(xù)走下去就知道了?!?/br> 繼續(xù)走下去,卻沒有了后續(xù)。壁畫停止在公主將一朵散發(fā)著圣潔光輝的蓮花放進(jìn)棺槨中的一幕, 家國覆滅,壁畫沒來得及完工,工匠就被撤走了。 至此,線索中斷。 要命,她還能怎樣找到返魂香?如果找不到返魂香,她不就白來一趟,苦心作廢了嗎? 喬胭正冥思苦想想從原著揪出點(diǎn)線索時,忽然聽到身旁的謝隱澤一聲冷喝:“誰?!” 那人在轉(zhuǎn)角處的柱子里露出了一點(diǎn)衣角,倉促要逃,被謝隱澤一腳踹翻,慘叫著倒飛出去,捂住了腦袋驚恐求饒:“別殺我,別殺我!” 喬胭看這人服飾眼熟,竟然是梵天宗的弟子。而謝隱澤好像還要更熟一些,愣了一下道:“你不是……先前被派入秘境,撰寫了地圖的師兄嗎?” 但見師兄他頭破血流,好不狼狽,而且精神狀態(tài)很不正常,看見人靠近,只會畏縮地往后躲。 “消息不是說這人已經(jīng)死在秘境中了嗎?”喬胭詫異問。 謝隱澤冷哼:“他這狀態(tài)比死也好不了多少了?!?/br> 他走上去欲要查看,師兄卻蜷縮在柱子邊,背靠兩人,神神叨叨低念著什么。他看上去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沒洗澡了,渾身灰塵和血漬凝結(jié)成塊,被謝隱澤一腳踹出去腦門兒撞得頭破血流,也跟沒事人似的,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徹底瘋了。 “他到底看見了什么東西?”喬胭低聲問。 這師兄能穿過圍堵的狼群來到廟內(nèi),說明他絕非等閑之輩,即便在梵天宗內(nèi)部,也絕對稱得上天驕英才??蛇@間破廟他們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一圈,除了那些壁畫,分明什么也沒有啊? 謝隱澤掏出一根繩子,喬胭一看頭都大了:“你要對人家干什么?” “把他綁起來啊?!彼涿畹乜粗?,“現(xiàn)在我們可沒空管他,萬一他一會兒亂跑怎么辦?綁起來帶回去。” ……雖然是這個道理,但人家都那么凄慘了,這樣做是不是不太人道? 忽然一聲凄厲的嘶吼,這位師兄抱著腦袋哀嚎:“母親,孩兒錯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接著雙手用力撕扯!竟是硬生生把自己頭皮扯了下來,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他拔/出腰間配劍,對著自己的脖頸利索一抹,鮮血飆濺,染紅了大半墻壁。 事發(fā)突然,沒人來得及反應(yīng)。他抹掉自己脖子,還沒有立即死去,大口大口吐著血,眼神恢復(fù)了幾分清明。 謝隱澤反應(yīng)極快地湊近他身邊,沉聲發(fā)問:“你遇見什么了?誰把你害成這樣?” “嗬……嗬……小心……”這人從風(fēng)箱般沙啞的嗓子里逼出幾個字,“花香……” 花香?這破廟一根草都沒有,哪里有花香…… 當(dāng)他聽到“花香”,好像真的有荷花的清香飄入鼻端,謝隱澤略一晃神,前一刻還渾身染血的師兄忽然變作一捧流沙從指縫中流逝,他倏然抬眸去看喬胭,喬胭也消失了。 他的臉上難看極了,被戲耍般的惱意浮現(xiàn)出來。 什么都消失了。壁畫、羅漢、破廟、屋檐,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漆黑的水面。水面的前方,佇立著一扇漆黑的門,寧靜的圣光伴隨宜人的清香吸引著他接近。 不由自主的,他一步步走向門內(nèi),腳下黑色的池水蕩起一波波漣漪。 映入眼簾的是分外熟悉的場景。 這里是……梵天宗,第一重天,六道臺。 “爺爺……我們要去哪?”小小的孩童被牽著手,天真地仰起頭。 “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崩先嗽诎坠庵写瓜骂^,慈祥而和藹。 他們走了記不清有多長的路,從六道臺通向泅渡塔的廊道懸空建立在萬米高空,從一座山通向另一座山。這里風(fēng)吹云卷,霧靄翻滾,長發(fā)和衣袍都盈滿了長風(fēng)。 廊道兩側(cè)屹立著古老滄桑的通天石柱,頂端直直沒入九天之上,在那極高的高處,飄搖的經(jīng)幢垂落,云紗般起伏翻飛。 越靠近泅渡塔,他就越能聽到一種古怪的響動。 嘶嘶,嘶嘶。那古怪的聲音越發(fā)響亮,簡直如在耳畔朝他嘶鳴。 那年他五歲,第一次進(jìn)入泅渡塔。沒有人知道這里如此漆黑,如此寒冷,不允許生明火,只有北溟夜明珠的白光照耀著塔心中央的池內(nèi)。 他終于明白那古怪的聲音從何而來??辞宓囊凰查g,孩童的瞳仁驟然緊縮,雪幼的臉蛋也失了血色。 毒蝎、蟾蜍、毒蛇、蜈蚣,劇毒的妖物在池中互相吞噬,致命糾纏。 那嘶嘶的響動,是毒蛇正在吐信,那簌簌的摩擦,是蛇鱗和蛇鱗的貼合,濃郁的妖毒撲面而來,幾乎形成rou眼可見的惡意。 “爺爺,我……”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卻被人按住了肩膀。 “阿澤,你父親叫我失望,但我相信你不會如此,對嗎?”老人和藹說著。 他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推入池中。眨眼間,蛇迅速攀滿了他的全身,從袖管、從領(lǐng)口,從耳朵,從眼睛,每一寸肌膚都感受到了獠牙和毒刺…… 蛇池邊站著許多道影影綽綽的人影,都看不清臉,他們的低語透過蛇的嘶鳴傳入耳中。 “蛇蠱都蠶食這么久了,怎么一聲慘叫都沒聽見過?” “不愧是……的兒子。小小年紀(jì),就是怪胎一個?!?/br> 他又回憶起來了,那極為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蠶食過程的感覺。 謝隱澤捂著青筋鼓脹的太陽xue,慢慢彎下了腰。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滲出,鋒利的下頜繃緊,絲絲鐵銹氣息從緊咬的齒縫中彌漫開來。 停下!停下—— 熾烈的赤色從瞳仁深處燒了上來,不受控制的,周遭的空氣隱隱因高溫而扭曲,幾縷毀天滅地的焰光從虛空中鉆了出來。 ——?dú)⒁庠谛闹屑眲》序v。 倏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 時間撥回半個時辰前。 “謝隱澤?老公?小混賬?你跑哪里去了?” 喬胭在一片黑暗中走著,腳下的黑色池水就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先聞到了一股花香,不知怎的晃了下神,來到了這個地方,而謝隱澤也不見了。想必之前這位舍生取義的師兄就是想提醒他們這件事:聞見花香,才是這個地方真正危險(xiǎn)開啟的時候。 和謝隱澤一樣,走著走著,她也看見了一扇門。 按理說,現(xiàn)在她無路可走,唯一的選擇就是推門而入。但喬胭作為一個熟讀過無數(shù)套路小說殺必死的資深書蟲,又怎么會找這種明目張膽的死呢! 于是她決定:開擺。 喬胭在原地坐了下來。說緊張?半點(diǎn)也不。畢竟她知道謝隱澤作為《朱雀劫》這本書的最終反派boss,是不可能輕易折在這里的。既然不會團(tuán)滅,那自己就安心躺平等人來救就行了。 她親眼看見過謝隱澤屠殺北溟蛟龍的情景,那時他周身冒出的古怪火焰,連千年蛟龍都能半聲不吱地?zé)苫覡a,更別說一個區(qū)區(qū)爛柯時隙,秘境小天地。 雖然喬胭擺得心安理得,但如果這返魂香真能這么容易讓她到手,那就有點(diǎn)太小看空桑國民布下的機(jī)關(guān)了。 她一睜眼,那門就變大了幾分,主動朝她移動了!喬胭一骨碌爬起來就跑,也就跑慢了兩息,被張開的門一口吞了進(jìn)去。 眼前無盡的黑暗和漣漪池水都消失了,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 呃,重蓮殿? 既然是重蓮殿,那流泉君肯定也在咯? 還沒想通自己為何會從秘境中回到梵天宗,卻聽外面一陣響動,有人來了。一陣莫名的心虛襲來,她左看右看沒有藏身之地,最后提著裙子往主座底下一鉆。 人進(jìn)來了,她聽到了一個按理來說,她絕不應(yīng)在這里聽見的熟悉聲音。 第33章 致命幻境 小鮫人公主還住梵天宗的時候, 流泉君開會前喜歡不務(wù)正業(yè)地板著臉逗閨女,等各方長老仙僚上來了,就把她往座位底下一塞。所以喬胭知道, 重蓮殿的主座下方是鏤空的。不僅很隱蔽, 還可以清晰聽到殿上聊天的內(nèi)容。 但她聽見的卻不是流泉君的聲音, 而是一個男人。 聽聲音,他年紀(jì)很輕。淡漠的聲線泠若溪雪,沉似冷玉,沙啞微磁, 叫人耳尖一酥, 接著半邊身子都是麻癢的。 媽呀,一聽聲音就是個超級大帥哥,而且好像有點(diǎn)耳熟?應(yīng)該是錯覺吧。 他能坐上重蓮殿的主座, 說明地位很高, 至少不在流泉君之下。喬胭不甚清明的腦子混混沌沌地想到:梵天存在這么一號人物嗎?她怎么從未聽過? “尊上,反叛的修士已經(jīng)捉拿歸案,不知要如何處置?” 喬胭的狐貍眼驚詫地瞪大了。 呂霜?她怎么在重蓮殿上?不怕被梵天宗的修士亂劍打死嗎?既然呂霜在這里, 那她口中的尊上…… 那年輕男人淡淡問道:“呂將軍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