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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飼鮫在線閱讀 - 飼鮫 第51節(jié)

飼鮫 第51節(jié)

    喬胭目光濕潤,紅唇也濕潤,眼下一滴淚痣楚楚動人。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蜷縮,冷漠移開了目光。

    “什么動靜也沒聽到呢,我和夫君……呵呵,昨晚比較投入?!眴屉僬f完,還咬唇笑了一下,臉蛋微醺地轉(zhuǎn)頭埋進(jìn)謝隱澤的脖頸。

    謝隱澤踩了她一腳,喬胭忍著沒叫出聲來。

    果然,陸云錚開始坐立難安了。拋出幾句顛三倒四的話,倏然站起來:“是嗎。那就好。對了,我還有別的事,師弟,小喬,我先行告辭了?!?/br>
    陸云錚一走,喬胭就放開了他的手臂,表情也隨之一轉(zhuǎn),精湛的演技蕩然無存。

    “你為了撒謊,真是什么荒唐話都說得出來。”謝隱澤聲音微寒。

    “你懂什么,撒謊的精髓就是要讓人不好意思追問。”喬胭翻著白眼去摸桌上的果盤,現(xiàn)下又是個半瞎,摸了半天都沒摸到,反而碰倒了茶水。謝隱澤冷眼片刻,把果盤往她手邊一推。

    “哦?謝謝啊?!彼藗€橙子,慢吞吞剝著,想起什么道,“對了,我現(xiàn)在眼睛看不見,你記得幫我澆一澆花?!?/br>
    喬胭有個寶貝得不行的小盆栽,里面是肥沃的黑土,她看顧得很精細(xì),太陽出來了,她就搬盆栽出來曬太陽。她記性不好,什么事都常常忘記,可唯獨澆花這件事不會忘。

    可惜,即便照顧得再好,她那盆栽也沒長出哪怕一棵草來。有一次謝隱澤問她盆栽里面是什么,喬胭不小心說漏嘴,他才知道,原來里面種著返魂香的種子。

    他抱著手臂,語氣涼涼:“霧樓都說過了,返魂香的種子必須種在尸體上,你這樣是種不出花的——要不要我?guī)湍闳€人?”

    喬胭簡直暈厥。

    小boss真是一點道德都沒有,為了她種花,他就隨手要殺人。而且以他的性格,喬胭知道,這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她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其實這個也一樣,這個土是我去后山墳頭上刨的,應(yīng)該也有作用?!痹掚m如此,她心中卻是七上八下,因為這么多天的精心照顧,返魂香半點面子也不給,連根草苗都不肯發(fā)。

    “隨便你?!彼f著,抱劍離開了。

    喬胭眼盲這段時間,除了小奔,就是謝隱澤在給花澆水。

    “阿姐?!敝x隱澤走后,司珩從偏室轉(zhuǎn)出來,疑心地問,“你說,他不會把咱們夜闖六道臺的事說出去吧?”

    喬胭從果盤里摸出個梨,咔嚓啃了口:“怎么,你是沒去嗎?”

    “去是去了……可我也不知道,會捅出這么大的簍子?!彼剧裎?。

    小時候闖了禍找jiejie來拿主意,長大了還是這樣。然而,這次前去六道臺,對她來說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知道了,由天譴劍坐鎮(zhèn)的法陣并非護(hù)宗大陣,而是某些人一己私欲的……改命之陣。

    ——謝隱澤知道這件事嗎?這種事……似乎也沒有能輕易開口的契機(jī)。

    “阿姐,衛(wèi)禹溪死了,你說咱們該怎么瞞啊?”

    喬胭回過神,懶洋洋道:“用不著瞞,誰知道他是被燒成灰了還是被魔族擄走了?!?/br>
    她丟掉啃完的梨核,摸索著站了起來,頓了頓:“你也別瞎cao心了。以他的性格,既然剛才沒開口,以后也不會說的?!?/br>
    喬胭待在玄源宮養(yǎng)眼睛,在外老實得像只鵪鶉,在內(nèi)作威作福,仗著眼睛看不見,指揮謝隱澤做這座那,擾得他不勝其煩。若是稍冷淡,稍怠慢,喬胭就要扯著嗓子一直嚎,魔音貫耳,連糯米糍都受不了。

    有一日,他忍無可忍,嚎叫的喬胭被一個東西砸中。

    “嗷!你拿什么砸我?”她就著恢復(fù)少許的視力,摸索到地面撿起來,摸上去明珠般光滑細(xì)膩,然而又觸手生暖意,和冰涼的明珠很不一致。寒冬臘月天,握住這玉佩的一瞬,一陣暖意涌上四肢百骸,仿佛置身陽春三月。

    手指尖細(xì)細(xì)摸索著紋路,玉佩上雕刻的像一只展開翅膀的鳥。

    “這是什么?”她好奇問。

    “不重要的東西?!敝x隱澤冷淡道。

    說來也怪,喬胭雖生自北溟,卻異常地畏寒。隆冬季節(jié),她若非必要,都龜縮在火爐旁邊不出門。她覺得這應(yīng)該是個火屬性的保溫靈玉,越摸越愛不釋手。

    她小心翼翼試探一嘴:“這是給我的呀?”

    謝隱澤:“……”

    “那我拿走咯?你可別后悔?你忽然對我這么好,讓我心頭怪怪的……”

    他像是忽然惱了起來,作勢來搶:“不要就丟了!”

    喬胭趕緊護(hù)進(jìn)懷中:“要要要,要的!你這么急干嘛,誰說不要了。”

    說也奇怪,有了這玉佩作伴,視力恢復(fù)得很快。六道臺平靜如初,沒有預(yù)想中的轟動,就在喬胭以為這件事的風(fēng)頭已經(jīng)過去的時候,就在宗門大比即將結(jié)束之時,一道震動修真界的消息爆發(fā)出來。

    ——天譴劍失竊了。

    第66章 血花封侯

    重蓮殿上, 平日里輕易見不著的九大長老第一次來得這么整齊,衣袂仙氣飄飄。不時低語兩聲,神態(tài)嚴(yán)肅。

    喬胭趕到重蓮殿時, 正聽到他們的交流。

    “我就說, 魔族之子, 本性難改,早晚闖下如此大禍!”

    “天譴劍失竊可不是小事,如若落入赤淵手中,只怕天下蒼生會再度迎來浩劫??!”

    “審!必須嚴(yán)審!若不肯吐露事情, 就將謝隱澤關(guān)入天寒獄, 讓他嘗嘗天寒獄的厲害!”

    喬胭快走幾步,進(jìn)入殿內(nèi)。流泉君在高處坐著,薛長老與眾長老站在殿中, 與對面孤身而立的謝隱澤對峙著。

    喬胭叫了聲父親, 又轉(zhuǎn)頭與謝隱澤對視了一眼,對方淡淡地將視線挪開了:“我說了,不知。”

    薛雷木沉聲道:“你這辯駁太蒼白, 天譴劍失竊當(dāng)晚除了你,還有誰去過六道臺?疑點重重, 不是你一句不知就能掩飾過去的!”

    這讓旁邊的司珩心里了咯噔一下,捏了一把冷汗。

    謝隱澤開口,依舊是冷淡的不知二字。

    “阿澤。”流泉君揉著眉心, 語氣重了起來,“你難道真心想去天寒獄待上一段時間?”

    天寒獄是梵天宗關(guān)押重罪之人的牢獄, 設(shè)立在疊月山深處, 獄中常年飄雪,冰結(jié)九丈, 寒意能鉆入人的骨髓,哪怕嘴再嚴(yán)實的犯人,也挨不過半天時辰就要將秘密傾瀉而出。

    謝隱澤頓了頓:“當(dāng)晚六道臺上,只有我一人?!?/br>
    喬胭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收緊些許,剛張開口,被司珩扯了一下。這時杜寶琛長老抖著兩條長眉毛發(fā)話:“掌門大人,我曾親身前去六道臺,見過謝隱澤收服天譴劍之景。天譴劍氣勢凜然,烈焰貫日,令人見之膽寒,我想這天底下,除了謝隱澤,沒有人能有降服它的本事!”

    流泉君:“你的意思,這劍正是被我的弟子帶走的?”

    杜寶琛:“確鑿無疑!除了他,誰還有本事悄無聲息從梵天宗帶走這樣一把神兵利器?”

    謝隱澤嗤笑一聲,滿含嘲諷之意。杜長老和他本有仇怨,一點就燃,眼見就要沖上去和這小混賬打起來,被薛長老拉住了:“老杜,消消氣。”

    “薛雷木!你別攔我,我今日非給他一點顏色看看?!?/br>
    “咳!咳!”不得已,薛長老湊過去壓低了聲音,“這小子早已入元嬰,比你修為高,你打不過的?!?/br>
    杜長老:“……”

    流泉君眉心擰了起來,又想起什么,稍稍平復(fù):“別再鬧了。阿澤,你與天譴劍素有感應(yīng),你現(xiàn)在就沉心探查一下神劍的氣息,方便派遣門下弟子,即刻追回?!?/br>
    “師尊?!泵鎸α魅x隱澤的態(tài)度倒是稍認(rèn)真了一些,“并非我不愿。只是偷竊之人早已用神符將劍的氣息封印,除非他主動解開符封,否則我……”

    杜長老橫眉怒目:“哪那么多借口,我看你是賊喊捉賊!”謝隱澤冷冷看著他,老頭又一轉(zhuǎn)身,雙手作揖言辭懇切,“掌門師弟!不能因為謝隱澤是你的嫡傳弟子就包庇啊,若獎懲罰處摻雜私心,又如何令其他弟子服眾?”

    流泉君沉默片刻,似是無聲地嘆息,淡淡揮手:“帶下去。”

    立時便有兩旁弟子上前羈押,謝隱澤的手下意識握住了劍柄,卻聽一聲低斥:“阿澤!”

    謝隱澤表情一僵。

    喬胭:“掌門仙君?!?/br>
    流泉君看向座下,發(fā)現(xiàn)開口的是她,眉心頓時不贊成地蹙了起來:“小喬,我知道你和阿澤夫妻情深,但不能因為你的私心,而置規(guī)矩于不顧。”

    ……誰和他夫妻情深啦!造謠,這是造謠!

    喬胭按捺住反駁的沖動開口:“掌門仙君,天譴劍并非謝隱澤所盜。神劍失竊當(dāng)晚,我和司珩也在六道臺上。而在我和謝隱澤一道離開六道臺時,天譴劍尚未失竊。那夜之后,我視力受損,他為照顧我從未離開過玄源宮,盜劍者更不可能是他?!?/br>
    謝隱澤看向她的背影。她擲地有聲,是在場中唯一站在他這邊的人。

    這一次,上一次,每一次。

    司珩哀嘆一聲,捂住了臉。在眾人虎視眈眈下,不得已硬著頭皮解釋了來龍去脈,當(dāng)聽到他去六道臺為觀摩天譴劍時,梵天宗弟子射過來的眼神都能把他釘穿。

    流泉君面無表情地聽完了全程,喬胭見他表情,心里有點沒底,不知他信還是不信。她這位掌門爹,總是這樣叫人捉摸不透。

    她低著頭,還是開口::“天譴劍失竊,我也有職責(zé),若掌門執(zhí)意懲罰,請將我一同關(guān)押進(jìn)天寒獄?!?/br>
    “喬胭,你瘋了!”幸災(zāi)樂禍旁觀的薛昀也忍不住開口,“你知道天寒獄是什么地方嗎?你怕是一炷香時間都撐不過去!掌門大人您可別聽她的,她胡說呢!”

    喬胭一抬頭:“我沒胡說,我……”

    一聲巨響。謝隱澤解下劍,用力擲進(jìn)地面,地磚瞬時如蛛網(wǎng)皸裂,碎為齏粉。

    “好。”謝隱澤打斷她開口,“我去?!?/br>
    他深深看了杜長老一眼:“我會待在天寒獄里,直到發(fā)現(xiàn)天譴劍的行蹤為止,杜長老可滿意了?”

    杜長老冷哼一聲:“這是你本就該做的。”

    謝隱澤目光如冰:“若天譴劍失蹤非我所為,杜長老又該如何?”

    老頭沉聲道:“我也自請去天寒獄,你待在里面多久,我便待你的雙倍時間!”

    “杜長老倒是好魄力?!敝x隱澤揮開上前緝拿的門人,拂袖而去。

    他經(jīng)過喬胭,后者忍不住低罵:“笨蛋。”

    謝隱澤目不斜視:“你也不遑多讓。”

    為了避免喬胭惹是生非,謝隱澤進(jìn)去天寒獄后,流泉君就下令把她也軟禁了起來。

    喬胭被迫待在玄源宮中,由陸云錚看守。梵天宗日理萬機(jī)的大師兄為了看管她,一切任務(wù)都停了,除了她的房間前哪里也不去。當(dāng)然,薛昀、玉疏窈之流更不能來看望她,以免受喬胭攛掇,幫她逃跑。

    “小喬,你又調(diào)皮了?!?/br>
    無奈溫和的男聲從屋檐下傳來,正踩在小奔肩膀上翻墻的喬胭被他拎住后頸,眼前一花,又重新回了院子中。

    “陸師兄,咱倆都認(rèn)識那么久了,就不能通融通融嗎?”第不知道多少次逃跑失敗的喬胭哀嘆一聲。

    陸云錚先是一笑,耳后認(rèn)真道:“若是別的,我自然不愿意與你為難,可師尊既是我的授業(yè)恩師,也是一宗之主,我不能忤逆他的指令。”

    喬胭垂頭喪氣,若她當(dāng)初能阻止司珩,天譴劍或許也不會失竊??上В壳白钣幸牲c的人已經(jīng)死了,不然還能從衛(wèi)禹溪身上查查線索。

    她坐在屋檐下,拖著下巴郁悶地看雪。從前她也愛看雪,只是看一會兒就覺得冷,有了謝隱澤送的靈玉后,似乎再也未感受過寒冷了。

    她從衣服里翻出這枚玉,玉光溫潤,雕刻的朱雀栩栩如生,映襯著雪光流華熠轉(zhuǎn)……怎么看也不是謝隱澤口中“不值錢”的樣子。

    “這是何物?”陸云錚略好奇地問。

    “這是他送我的……師兄也不知道嗎?我以為你走南闖北,肯定見過呢。”喬胭詫異道。

    陸云錚搖搖頭:“從未見過此物。不過以阿澤的性格,我從未見過他于女子送禮。他拿出手的,定然是珍貴之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