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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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開樞開了一個結(jié)界,以防打擾院內(nèi)的三人,對于吳棲山的問題,他沒有回答,只說:“長岐,想救他,我沒有理由阻止?!?/br> 冷開樞在遇到葉長岐時,推演過天生劍骨的來歷,他一直知曉,天生劍骨與天生道骨雖然相互吸引,但只能留存一個。 可最后兩人還是相遇了。 冷開樞難得有些茫然,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手中的將傾劍。 吳棲山偏過頭,端詳這位九州聞名的劍尊,對方的實(shí)力毋庸置疑,可對待自己首徒的態(tài)度叫鳳凰略感疑惑。 “開樞星君,一次心軟,可能害了你?!眳菞秸f。 冷開樞眼中流竄過紅黑的魔氣,最后冷靜地說:“無妨,若是他真會害了長岐,本座定會清繳師門?!?/br> “那就希望,永遠(yuǎn)不要有那日發(fā)生?!眳菞綉醒笱蟮卣f,就在這時,他頓了頓,似乎來了一點(diǎn)興趣,望向院外。 冷開樞也察覺到了,低聲問:“又跟來了?” 這些日子里,他們一直察覺到有道微弱妖氣跟著幾人,尤其是在雍州時,那道妖氣跟得十分近,卻始終不敢靠近三人。 最后,微弱的妖氣只能被突然轉(zhuǎn)化為魘貘的魘鬼妖氣掩蓋住,他們轉(zhuǎn)道來藥宗后,冷開樞與吳棲山以為對方不會跟來了,沒想到對方亦步亦趨,還是追了過來。 好在這道妖氣太過弱小,仿佛 只是初生小妖,幾人都未放在心上。 兩人解了結(jié)界,吳棲山故意放聲說:“師尊,你在這守著大師兄,我去附近逛逛,舒展一下身體?!?/br> 說是附近逛一逛,其實(shí)是去抓膽小的妖怪。 吳棲山一離開,冷開樞便回到房中。良云生正在收尾,燕似虞的脊背已經(jīng)縫合。葉長岐坐在一側(cè),用靈力溫和地流走過燕似虞全身。 這時,燕似虞痛苦地喘息了一聲,似有醒來的跡象,葉長岐十分欣喜,手上不忘握著燕似虞輸送靈力,一面低聲同良云生說:“師弟,他醒過來了!” 良云生抹了額上的汗珠,松了口氣:“醒過來雖好,可多半是痛醒的……” 猛然間,燕似虞睜開了眼,他的瞳孔很黑,凝視葉長岐時仿佛會將人吸進(jìn)去,可葉長岐知曉,對方剛醒過來,此時還正處于迷茫狀態(tài),看不清任何東西。 果不其然,燕似虞只是“看著”他,并未有所動作。 隔了一陣,他用嘶啞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問:“你……你是什么?” 葉長岐以為他在問,你是誰,便回答:“我名為葉長岐。” 燕似虞痛苦地瞇起眼,手緊緊地拽住葉長岐,又喘息著,重復(fù)了一遍:“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東西? 為什么你脊背在發(fā)光! 燕似虞又睜開眼,眼中聚集著因?yàn)閯⊥串a(chǎn)生的淚光,待葉長岐焦急靠近時,眼淚終于滑落下來。 他在失去道骨后看見什么? 葉長岐的劍骨散發(fā)著青金色的光芒,那股刺眼的光芒在一片黑暗的天地里,割裂著燕似虞的神經(jīng),叫他最后只能看見葉長岐的身體輪廓。 就算他不知道對方是誰,那道光芒是什么,燕似虞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下來,他淚流滿面,忽然嘶聲大喊起來,手腳亂蹬:“你走……我不要你救!我……討厭你!不要你救我啊啊——” 良云生連忙按住他手腳:“別亂動!傷口裂了!” “不要你救!啊啊不要你……”燕似虞一面崩潰地哭泣,一面竭盡全力嘶喊。 冷開樞只得讓人昏睡過去,他看向因?yàn)檩斔挽`力身心疲倦的葉長岐,有些氣憤,卻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何:“本座早已說過,他道骨已失,無法修煉,救他,可能會害了他。” 可放任一條生命就在眼前消逝,葉長岐做不到,他同冷開樞對視。 “師尊,他雖然失了道骨,修行困難,卻不是全然無法修煉,他還有一線生機(jī),這一線生機(jī),足夠我嘗試去救他。” “當(dāng)然,師尊說得對,我不知救他是否是在害他,若他醒來后恨我、怨我,我都接受,若他想要自盡,我也不再阻攔??扇f一,似虞是想活著呢?那我不是幫助了他?!?/br> 畢竟燕似虞在魘貘的夢魘里,就竭盡所能想要活下去。葉長岐心道。 “燕似虞想要離開那個院子。他想要有人給他過生。他想要像尋常修士那樣活著。救他,我認(rèn)為是對的?!?/br> 冷開樞便無法開口了,說到底葉長岐并沒有做錯什么,是他太過擔(dān)憂,所以頻繁克制不住自己。 良云生揉了揉眉心,溫柔地說:“大師兄與師尊都先去休息一會兒吧。近日正在舉辦浴佛節(jié),明日不如去轉(zhuǎn)轉(zhuǎn),散散心。燕似虞這邊有我與藥宗弟子輪流看護(hù),不會有大礙?!?/br> 葉長岐困倦得厲害,尋了客房休息。冷開樞沉默不語,只守著他。 夜晚時星宿川的冷開樞與葉長岐自然醒過來,他們換上良云生送來藥宗的服飾,兩人身上披著各種銀飾,一行走便鈴鈴鐺鐺地響起來。 他倆自然不會像白日里吵架的師徒,而是親昵無間,商量著提前去夜游浴佛節(jié)。 葉長岐被冷開樞牽著,前往浴佛節(jié),沿途皆是天燈,道路上積了大約一寸高的水。 葉長岐便問冷開樞:“師尊,遇到燕似虞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曉天生劍骨與天生道骨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