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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折劍在線閱讀 - 第114章

第114章

    他就好比是一具沒有心的傀儡,只能日復(fù)一日推演。

    后來他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又或者是因?yàn)榫胖萆潮P上呈現(xiàn)的景象動容,再也無法忍受遠(yuǎn)離人世,無情無義地活著。

    于是,他隨手撿起一柄器物,將那個(gè)與自己朝夕相對的九州沙盤砸得四分五裂,從九州各處傳回來的紛繁雜亂的畫面盡數(shù)消散。

    少年踏過散落的碎塊,高高舉起那把不知名的劍器,一劍劈開天宮院的大門。

    他說,天宮院無情,我有情。

    天宮院不能救助世人,我去救。

    天宮院不入世,我入!

    于是,他持劍入世,由星君一轉(zhuǎn)成為劍尊。

    所以并不是冷開樞不滿成為什么星君,而是他無法做到旁人受苦而自己無動于衷,他無法做到高高在上目睹著世間善惡,卻無人維持正義。于是冷開樞成為了那把維持秩序的劍器,以身為劍,平定邪魔妖道。

    葉長岐胸中熱潮翻涌,竟然顧不得禮儀,直接折身跑走:“失陪!”

    他越跑越快,居然用上七分靈力,錦靴踏起層層雪浪。

    冷開樞立在一株霧凇下,正在觀望晶瑩剔透的枝干。

    “師尊——”

    葉長岐喊了一聲,冷開樞轉(zhuǎn)過頭來,見他風(fēng)急火燎地沖過來,淡定地?cái)傞_了手就要接他。

    葉長岐沖進(jìn)他的懷里,雙臂緊緊地勒住對方,語調(diào)顫抖地又喊了一聲:“師尊!”

    以身為劍,以劍為師。

    葉長岐想到的,卻是他在天宮院中的時(shí)日——獨(dú)自一人消耗著壽命預(yù)測那不知何時(shí)才會到來的九州浩劫。親眼目睹各種無常世事,卻做不到冷心冷情地獨(dú)善其身。

    冷開樞那時(shí)定是煎熬又痛苦。

    他做不到全然舍棄,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他在旁觀的同時(shí),思索著那些故事,傾羨著故事中的主角,期望著自己有朝一日成為故事中的一員。而面對那些令人憤怒、扼腕嘆息的世事,他的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焦急地想要持起手中器物去搗滅為惡者。

    他有情有義,他不是傀儡。

    他是活生生的一個(gè)人。

    他是冷開樞。開樞星君。九州劍尊。

    “師尊!我喜歡你!”

    他是葉長岐會心疼的人。

    第五十七章 天宮院(二)

    冷開樞察覺了他異常的情緒, 溫柔地抱著他:“怎么了?”

    葉長岐心中思緒萬千,一時(shí)間不知道該如何同他解釋,只能又用力地抱了一下自己師尊, 輕輕咳嗽一聲,才退開了一些, 因?yàn)榭焖俦寂芡鲁鰺釟? 面頰上暈著抹薄紅,笑道:“師尊,我只是很想抱你……”

    葉長岐朝周圍望了一眼,確認(rèn)無人望向二人方向, 推了一把冷開樞, 將他按在覆蓋著冰雪的霧凇枝干上。

    自從在藥宗親熱過后, 兩人便沒有機(jī)會再接觸對方,葉長岐此時(shí)心神動搖, 忍不住五指嵌入自己師尊的指縫, 與他十指相扣,手腕上纏繞著冷開樞的白發(fā)。

    他湊過去, 用鼻尖蹭了蹭冷開樞的挺拔的鼻尖,悄聲說:“師尊,我好喜歡你啊。”

    冷開樞聞言嗯一聲,白發(fā)下的耳垂卻透著紅。葉長岐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 捏著他的耳垂,似笑非笑。

    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原來師尊也會害羞。

    葉長岐正想湊過去啄一下對方的唇, 感受一下上面的溫度,卻聽見霧凇后傳來噼里啪啦的枝椏斷裂聲, 他當(dāng)即松開冷開樞,恭敬有禮地退開兩步, 帶著笑朝著霧凇后走去。

    霧凇后不是別人,而是一臉莫名的路和風(fēng)。

    “師尊,大師兄,你們在做什么?”

    葉長岐:“……”

    如果他說,他在尊師重道,路和風(fēng)會不會信?

    “和風(fēng),你在這做什么?”葉長岐選擇轉(zhuǎn)移話題。

    路和風(fēng)果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認(rèn)真回復(fù)大師兄的問題:“參宿說我們誤入了陣法,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需要請師尊去破陣?!?/br>
    參宿作為馴獸大能,自然能憑借自己的能力破陣,請開樞星君過去不過是托詞,估計(jì)有了什么別的發(fā)現(xiàn)需要冷開樞配合。

    冷開樞從霧凇后走出來,葉長岐見他衣擺還殘留著冰霜,忍不住伸手將霜花彈去。

    冷開樞斜睨他一眼,在寬大的袖袍下捉住葉長岐不安分的手掌,牽著他,兩人就這么暗中牽著手走了一段路。

    期間路和風(fēng)頻頻望了兩人幾眼,雪原廣闊,他十分不解為何師尊與大師兄走得如此近,好似肩膀都要蹭到一處。

    參宿立在受傷白馬的岸邊,那匹白馬傷勢已經(jīng)痊愈,立在冰河上慢條斯理地砸蹄,參宿一手輕輕撫摸白馬的鬃毛,一只手里握著半截凍僵的枝條,見幾人過來,舉起那根枝條:“之前我順手折了一根樹枝丟在此處,沒想到我們走了一下午又回到了原地,估計(jì)是進(jìn)入了天宮院外的陣法。”

    他將枝干丟在冰河上,拍了拍白馬:“冷開樞,你還記得怎么回天宮院嗎?”

    冷開樞說:“本座如今是羅浮山宗劍修,

    天宮院如何進(jìn)入,本座不知?!?/br>
    參宿擺了擺手,將手上殘余冰霜拍去:“那便由我辛苦一番,破了這個(gè)陣法。許無涯,若我沒猜錯(cuò),你背上的涎玉風(fēng)雷琴,你還未演奏過,有興趣同我合奏破陣嗎?”

    路和風(fēng)聞言望向許無涯。

    許無涯則取下風(fēng)雷琴,面容沉靜,他撫摸著風(fēng)雷琴的劍柄,緩緩點(diǎn)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