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開樞道：那就跟他們走，等見了重云再議。

    話音落下, 鮫人在海水中一甩長尾，沒有發(fā)出聲音, 音浪穿透過海水，撲向葉長岐幾人, 群魚逃竄，佛林驟然明亮，那蛇頭滾到角落中不見蹤影，眼前景象一改。

    葉長岐環(huán)顧四周，見自己身處青綠色的水中，陽光投到海面，穿透海水，海中光影斑駁，數(shù)以萬計(jì)的乳白色石鏡懸浮在四面八方，這種小妖，呈現(xiàn)團(tuán)形傘狀，游動時(shí)一開一合，透明而柔軟。

    他伸手想攏一團(tuán)石鏡，順勢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上生長出一片魚鰭，在水中波浪飄動，就連指縫之間也被薄薄的蹼連接起來。

    葉長岐當(dāng)即想召喚將傾劍，可他腰間竟然沒有佩劍，更怪異的是，他的雙腿，竟然變成了鮫人的鮫尾，長約兩米，鱗片呈現(xiàn)淡金色，在陽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芒。

    似真似幻，不像現(xiàn)實(shí)，倒像鮫人歌聲將他拉入的一場幻境。

    他閉了下眼，在識海中傳音師尊：師尊，你們在哪？

    冷開樞的聲音時(shí)斷時(shí)續(xù)，葉長岐難以分辨對方的真假：我們被幻境分開，司空長卿與和風(fēng)先去尋重云，為師現(xiàn)在來找你。

    葉長岐察覺到自己的鮫尾上下擺動起來，看上去心情愉悅，他察覺到化鮫后會影響他的心神，叫他情緒外放，他沉默半秒：師尊，東海的幻境有什么害處嗎？

    冷開樞遇到的只是一個(gè)小幻境，幻境中的水下暗流將他移到了百里之外，聽到葉長岐這般發(fā)問，聲音繃緊：一般是心中所求與恐懼，長岐你遇到了什么幻境？

    葉長岐：我化鮫了。

    冷開樞許久沒有傳音，最后輕輕地嗯了一聲。

    葉長岐百般無聊，只得順著石鏡的空隙往外游，游到石鏡群邊緣，使用鮫尾也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又見一群鮫人從石鏡群另一端游來。

    他停頓了一下。

    察覺到周身血液上涌，瞧著那些鮫人，竟然生出了上前與之廝殺的沖動。甚至身體不聽自己使喚，徑直朝著鮫人們游去。

    “長岐？”

    劍尊的聲音從身后追趕上來，將他拉住，葉長岐滿心皆是昂揚(yáng)的戰(zhàn)斗欲|望，竟然掙脫開他的手。

    這次，劍尊看清了他的模樣。當(dāng)即將人困住。

    “怎么了？”冷開樞道。

    葉長岐用手臂抵著他，不敢同他對視，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激烈又響亮，劍尊雙臂環(huán)過他的腰，將他托舉起來。

    劍尊抬眸，冷靜地安撫他：“長岐，看著我。”

    葉長岐垂下眼睛，看見冷開樞面容的那一刻，也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幻境，只覺得內(nèi)心焦躁的情緒也逐漸淡去，在水中搖擺的鮫尾不自覺靠近劍尊，長尾纏在劍尊的腰間，兩片鮫尾搭在冷開樞的脊背上，勾著劍尊的白發(fā)。

    葉長岐眨了下眼，委屈之情漫上心頭，說來奇怪，化鮫之后，他的情緒也變得暴躁不安，被冷開樞抓住時(shí)，甚至生出一股煩躁之感，只想逃離，可迎上劍尊的擔(dān)憂的面容，瞧見里面毫不掩飾的情意，葉長岐又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他的一絡(luò)長發(fā)，環(huán)在手腕上。

    “……師尊？”

    冷開樞嗯了一聲：“為師在，怎么了？”

    葉長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推拒的手改為扒著劍尊的肩膀，手臂邊的魚鰭輕輕蹭著冷開樞面頰，他低下頭，望著冷開樞的眼睛，眼眸直冒淚花。

    聲音有些委屈：“師尊，我打架輸了。”

    他剛剛分明沒有打架，脫口卻是自己打架輸了。葉長岐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處繼承的記憶，只是在幻境中自然而然這般說了，隨后期待地望著劍尊。

    劍尊甚至也沒有懷疑，只當(dāng)在幻境中，他已經(jīng)與鮫人動過手。

    冷開樞輕撫著他的腰線，安撫他，也不責(zé)怪弟子這么大的人還要會因?yàn)榇蚣茌斄宋鰦?，將人環(huán)在懷中，低聲哄勸他。

    “好了。不哭?！?/br>
    劍尊十分縱容。

    “為師幫你?！?/br>
    似乎是為了讓幻境更合理，鮫人圍聚過來，朝著兩人齜牙咧嘴，劍尊抱著整條魚尾都環(huán)在他身上的弟子，伸出了手。

    葉長岐從他懷里悄悄抬眸，余光瞥見劍尊掌中浮現(xiàn)出北斗星宿，他想去抓星宿，劍尊身側(cè)的萬千星宿化作鋒利的長劍，擦著他的指尖，在海中迅疾縱掠而去。

    劍陣過后，兩人的四周凝結(jié)出了寒冰，鮫人停止了游動，海中萬物在剎那間靜止，海潮聲遠(yuǎn)去，他們落入一個(gè)平靜的空間。

    冷開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他們會在陣中待上月余，誰都無法將他們放出來?！?/br>
    葉長岐心滿意足，貼近劍尊的臉，討好似的蹭了蹭。

    等退開時(shí)，他又同冷開樞對視，發(fā)現(xiàn)對方難得靜默，似在思考，只是眸中已經(jīng)暗潮涌動。

    他想起師尊之前的囑咐，若是與鮫人對視，會被拉入情|欲的漩渦。葉長岐對于劍尊陷入欲|望狂潮有著莫名的執(zhí)念，忍不住垂下頭親吻他。

    這個(gè)吻淺嘗輒止。

    等葉長岐回神，劍尊已經(jīng)領(lǐng)著他換了一處地方，將他放在珊瑚邊上，兩手撐在葉長岐兩側(cè)，傾身過來，直接吻住他。

    劍尊罩在他上方，單手捧著他的臉，葉長岐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便被他破開城池，被吻得身體向后傾倒。葉長岐輕微地掙扎了一下，冷開樞便掐著他的手腕，將人按在珊瑚上，一條腿壓跪在他的鮫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