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華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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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興致頗高地接起來:“你怕是在我腦子里裝了竊聽器吧,知道我正在想你,所以就立刻給我打電話嗎?” 邊策心里煩,打電話給她,是想在她這兒討點輕松的情緒,沒想到她一開口就用討喜的情話把他給逗樂了。 他說:“是,昨晚趁你睡著,我做了不少壞事兒?!?/br> 姜辭嘖聲道:“就沒見過比您更君子的人,你倒是真干干壞事兒給我瞧瞧啊。” 邊策笑出聲來,問她:“今天很忙?” “很忙?!?/br> “那姜小姐什么時間有空?” 姜辭精準地說:“中午一點到兩點。” 邊策中午也有個局,看了看時間,跟她商量:“去我那兒睡午覺?” 姜辭一聽,呵呵笑了,“要是只睡覺,你這正人君子的人設我可要看膩了,可要是不只是睡覺,那一個小時的時間哪兒夠啊,邊先生一看就是個能干的人,千萬別低估自己。” 邊策要是在她身邊,一定會身體力行堵住她這張貧嘴。 她也是真有本事,輕飄飄的幾句調(diào)笑,就讓他心頭那點煩躁煙消云散。 他有點想立刻見到她。 “你中午約了誰吃飯?”邊策問她。 姜辭:“這就要查崗啦?” “查你怎么了,你一看就不老實?!边叢吆咝σ宦?,“地址告訴我,我看看離我吃飯的地兒遠不遠,要是不遠,我瞧你一眼去?!?/br> “想我啦?” “想得緊?!?/br> 姜辭輕輕笑一聲:“成,那甭管咱倆離得近還是遠,我都成全你?!?/br> 沒想到兩人吃飯的地兒離得還真不遠。 邊策的局其實無關緊要,他到場即可,無所謂早晚,也無所謂待多久。他便遷就姜辭,車開到姜辭所在的停車場。 姜辭約的卻是個重要人物,對方時間寶貴,不想暴露行程。 她只能給邊策一刻鐘的時間。 姜辭喜歡邊策這幅板正的身板,這張?zhí)舨怀鲥e的臉,和他這雙看不見多少愛意和深情,卻總能看見賞識的眼睛。 反正她見到他就高興。 邊策正在適應姜辭對他無孔不入的依戀,盡量回饋一份讓她覺得情有所值的回應。 不管是戀人,還是情人,這段關系的開端,他們的表現(xiàn)都是合格的,甚至是優(yōu)異的。 第25章 露天的停車場, 姜辭不敢放肆,邊策更是不會在不私密的場合里上演過分親密的戲份。一刻鐘的時間,他們一大半都用在扯荒腔走板的閑篇兒上, 偶爾牽牽手, 送對方一個清水吻, 雖談不上濃情蜜意,卻在默契和融洽中自得其樂。 臨離別, 邊策跟姜辭談起兩件正事,一是孫之凈的飯局, 他征求她的意見, 問她到底要不要去赴約, 二是他想托姜辭提點一下內(nèi)心正迷茫的邊楚。 把兩樁難事放在約會的最后一刻說,姜辭覺得這人可真有心眼兒,氛圍這么好,她拒絕他的任何一個提議, 好像都會顯得她翻臉比翻書快。 姜辭不想把為難的情緒藏起來,當場嘆了口氣,“孫總那兒是什么情況你自然比我清楚, 我這人簡單,被人器重會格外爭氣, 可要是被人看輕,我才懶得去看輕我的人面前證明什么, 我只會去找更有眼光的同伴。至于邊楚, 她雖然是你堂妹,可我瞧你拿她當親meimei, 你知道我的,我沒個正形, 你心是真大,也不怕我教壞她?!?/br> 邊策聽懂了她的意思,猜中她七八分心思,更深的,也不急著問。中間梗著一個孫之凈,他們倆的親密關系總歸少了一份純粹。他又擔心他提邊楚提的多了,她會覺得他在拿她當工具人使喚。 兩件事算是都無回應,他卻沒表現(xiàn)出半分不滿。 快到分別的時候,邊策把姜辭攬進懷里,沒吻她,只是這么抱了她一會兒,耐心地撫摸她的頭發(fā),捏玩一下她的耳垂,最后拍拍她的頭頂,說一句“去吧,別遲到”,宣告這場短暫的約會戛然而止。 姜辭談不上不盡興,這個收尾卻令她有些落寞。特別是邊策放開她時穿進她懷里的那股冷風,讓她感受到一絲他像推開某個物件兒般的漠然。 提點邊楚事小,他恐怕也不甚在意,可孫之凈那兒是重頭戲,當初他穿針引線,暗布棋局,花費不少精力教她如何入局,如今弄成這個場面,盡管他知道問題不出在她這里,可面對她扭臉不認人的堅定態(tài)度,他還是有幾分不舒心。 他是下慣了順風棋局的人,遇見姜辭這顆倔強有主見的棋子兒,一時之間覺得棘手倒也正常。 姜辭心里不藏事,她不想因一段感情牽絆住了她前行的道路,迅速為自己建立一道心墻,把“戀愛腦”這三個字隔絕在心墻之外。 她叮囑自己,既然看清了孫之凈不是個敞亮人,那就算她再跟他合作,兩人日后也會有諸多摩擦,所以她絕對不會再回頭。 如果邊策對她的喜愛止于此,那散了便散了。能在一起,已經(jīng)了卻了她少女時的遐想與愿望,是否長久,這是跟緣分和命運掛鉤的事情,她無力去改變什么。 想明白后,她懷里的那股冷風四散而去。 - 沒答應要做邊楚的知心jiejie,邊楚這個小meimei倒是自己要投懷送抱。姜辭飯吃到一半,邊楚問她下午有沒有時間,說想跟她一塊兒玩。 最后兩個人約了明天下午在索然的畫展上碰面。姜辭喜歡領新朋友去索然那兒玩,一方面是想讓更多的朋友認識索然,另一方面,要是跟新朋友話不投機,索然還可以幫忙搭腔解圍。 跟姜辭吃飯的是個寡言少語的年輕男人,名叫孟景舟,家里做建筑原材料生意,是許穆陽最大的競爭對手。 姜辭喜歡這種吃過苦、很爭氣,且人狠話不多的有腦子二代。她推翻了一系列“回報”許穆陽的方案后,在一眾人選里挑中了這個男人。好巧不巧,她手里的資源正好跟孟景舟相契合。 合作方案她一早就擬定,現(xiàn)在只等孟景舟確認細節(jié),之后就是他們精誠合作,各取所需。 姜辭對讓許穆陽丟人這種膚淺的報復毫無興趣,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讓許穆陽因失了利益而難受。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會在法律允許的范疇內(nèi)狠狠“回饋”。 許穆陽這個人從里到外爛到家了,這樣的爛人,她拿來練手都嫌惡心。 - 姜辭以為邊楚就約了她一個人,沒想到,這個meimei是個會玩兒的,隔天見面,她還帶來一個相貌堂堂的男律師。 不過是第二次見面,邊楚卻把姜辭當成是自己人般,一碰面,就給姜辭出“考題”,她暗暗指著精英男律師,對姜辭概括性地說道:“法學碩士,本科跟我一個學校,算是我學長,他剛回國,進了間還不錯的律所,據(jù)說想打離婚官司。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br> 姜辭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信息,只見邊楚把她推到大帥哥律師面前:“這是我特別鐵的朋友,姜辭,就是她有事想咨詢你。” 特別鐵的朋友?咨詢? 姜辭傻眼了,眼看著這位男律師謙和友好地跟自己打招呼,她大腦飛快轉(zhuǎn)動,最終,她收起笑臉,擺出愁容,對大帥哥伸出纖細的右手:“您好,我想打離婚官司?!?/br> 邊楚在心里給姜辭打了個鉤,見她跟自己的男神對答如流。比如—— 律師:“姜小姐,請問您想離婚的原因是?” 姜辭:“我老公出軌。” 又比如—— 律師:“可以簡單說一下您和您丈夫的財產(chǎn)狀況嗎?” 姜辭:“他是富二代,手里有家族企業(yè)的股份,我也不窮,繼承了一些家產(chǎn)。我現(xiàn)在很被動,我們沒簽婚前協(xié)議,婚后是我賺的比較多。” 還比如—— 律師:“你們倆有孩子嗎?” 姜辭一本正經(jīng):“沒有。但他好像跟外面的女人生了個孩子,這個我是剛知道的,還沒有證據(jù)可以證實?!?/br> …… 聽到孩子這里,索然實在聽不下去姜辭的瞎編了,拋棄了“看戲觀眾”這個身份離了場。 帥哥律師臨走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跟姜辭分析了一番她的離婚形勢,姜辭認認真真地聆聽,一邊聽,一邊感謝邊楚給自己推薦了一個靠譜的律師。 面帶微笑地送走帥哥后,姜辭收了笑臉,抱著雙臂打量邊楚,期待她給自己一個滿意的解釋。 邊楚人畜無害地笑著:“奶奶老夸你聰明機靈,我實在好奇,所以就來探一探,姜jiejie,你絕對夠格做我的好朋友,而且……” “什么?” 邊楚靠近姜辭的耳邊:“而且我知道,那天你從我們家離開后,我大哥出門去追你了。姜jiejie,你放心,我誰也沒說?!?/br> 邊楚點到為止,姜辭心領神會。 姜辭心想,這絕對也是個聰明姑娘,何須自己提點?難道邊策是擔心meimei在小情小愛上拎不清? 她問邊楚:“這個帥哥有能力有見地,一看就野心勃勃,絕對不想做個打離婚官司的律師,你就沒想過,他是故意這樣對你說,想讓你減少一點對他的喜歡嗎?” “我知道啊?!边叧栆幌录绨?,“所以我請你幫忙演戲,也算不上過分吧。他敢騙我,我就敢接茬,反正只要他給我見面的機會就行?!?/br> 行吧,這姑娘拿的才是癡情人設。姜辭不禁想,這跟她二哥的多情人設,以及她大哥的無情人設,搭配在一起,兄妹三人算是把幾套情感體系里最具特點的幾種情感性格,詮釋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姜jiejie,你愿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當然。”姜辭覺得頭疼。她可不想做哪個小meimei的感情軍師,她干不了這活兒,也沒精力干。 所幸邊楚暫時沒這個打算,她只是想快速跟姜辭建立起友誼。 “姜jiejie,我大哥這個人很難搞的?!边叧u了搖頭,又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倆到底誰是老鼠誰是貓,但我希望最后是你贏。唉,我今兒早上才被他訓過,我期盼你以后能替我出口氣。” “……”真是天真又偉大的理想。她怎么比自己還敢說還敢想?姜辭擺擺手:“你可千萬別把賭注壓在我身上,我這人最不抗壓。何況我是個貪玩兒的人,我很難認真起來?!?/br>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認真你就輸了……” “這句話沒什么道理可言?!苯o揉一下邊楚的臉,“小姑娘,少看些言情糟粕,男人嘛,說到底就那么回事兒。” - 姜辭到底還是沒去赴孫之凈的飯局,哪怕孫之凈在電話里給了她偌大一步臺階,她仍是不為所動。 邊策沒想到她連轉(zhuǎn)圜的余地都不給,頓感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倔強??伤热贿@么受不得委屈,為何面對許穆陽那種低等刁難,她沒有以牙還牙,倒是在孫之凈冷卻她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上耿耿于懷。 姜辭忙著跟孟景舟合作的事情,邊策不找她,她也不主動往上貼。她一開始還想探一探邊策的口風,后來覺得自己既然已經(jīng)把做事情做絕,那就干脆一酷到底。 她最近太累了,今天起床時又發(fā)現(xiàn)生理期到訪,這下徹底沒心思想邊策了。 飛回海南的前一天晚上,姜辭跟老姜視頻通話,聊了會兒老姜讓她啃的那些資料。姜辭做了個初步判斷,覺得項目風險極大,老姜按下不表,說讓她回去之后再商量。 戴女士見父女倆聊完工作,跳進鏡頭里交代姜辭要帶幾樣東西過去。母女倆正說著話,家里的門鈴突然響了。 戴女士很是警覺:“不是天天喊著累嘛,怎么晚上還不消停???” 姜辭拿著手機走到貓眼前一看,是邊策。她打開門,對著視頻里的戴女士說:“送外賣的?!?/br> 邊策知道她明天要走,想著要是再不來看她一眼,這兩天的冷場說不定會因此延續(xù)。屆時空間上有了距離,他們心里的隔閡八成會演變成更糟糕的事情。 這才剛開始,他還不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