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時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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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師點了點頭秒懂道,剛好現(xiàn)在這個點兒沒人,欲將他們領進里間。 卻逢里面怒氣沖沖地出來一個蹙眉擠眼、面色不善的男孩兒,簾子被撩的嘩啦響,逼問道,“你他媽憑什么給他們弄不給我紋?我又不是不給你錢,不知道顧客是上帝?” “顧客是上帝,未成年不是?!贝糖鄮熋加铋g按耐下的心煩又重新浮現(xiàn),捏捏眉心聲音不耐煩極了。 隨手指了指面如羅剎的賀承雋,嚇唬男孩,“我說了我不給未成年紋身,成年再來,不然我現(xiàn)在就喊他揍你。” 男孩一副不愿善罷甘休的憤怒模樣,待看清刺青師身旁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喊了聲,“三哥?!?/br> “覺得有了紋身別人就不敢惹你?”賀承雋漫不經心地就勘破男孩的小心思,順水推舟地掏出手機來嚇唬他,“不巧,李陽最喜歡欺負有紋身的,我喊他過來?” “不不不,不了三哥,我不紋了,你別喊他?!蹦泻⒁娰R承雋解手機鎖屏慫了,語氣分外著急無措。 三中誰不知道臭名昭著的‘惡霸’李陽慣喜歡找事兒欺負人,卻唯獨被賀承雋治的死死的。 賀承雋一畢業(yè),三中再也沒能鎮(zhèn)得住李陽的人,還不是李陽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本意就是不想被人欺負,結果反倒要因此招惹禍事,當機立斷擺手說不了,跑出紋身店。 刺青師見狀,終于松開皺成川字型的眉心,跟賀承雋說這小鬼隔三差五就要來煩他一次,每次都搞得像不給他紋身是害他一樣。 這東西又不像染頭發(fā)是可逆的,真要現(xiàn)在紋了,將來不喜歡了或者工作崗位有要求,想洗都洗不掉,指不定得怎么后悔呢。 “都這樣,青春期叛逆總喜歡特立獨行,覺得和別人不同很有格調,沒空思考未來。”賀承雋十分淡然地為時溫撩簾子,沒有看不起也沒有批判,僅僅是就事論事。 時溫鉆進里間,煞有介事地總結道,“不過是以人生為代價的犯傻?!?/br> “好意思說別人?”賀承雋指腹貼上時溫溫熱的后頸□□。 時溫吐吐舌頭,嬌哼道,“我是自己的監(jiān)護人,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刺青師邊準備一次性工具,邊聽著他們的對話笑。 每個來這里的人,都何嘗不是犯傻呢? 只是有些人是清醒的犯傻,有些人是糊涂的犯傻罷了。 里間不大,跟賀承雋臺球廳的休息室差不多大小,只放了一把可調節(jié)的躺椅和一個可旋轉的皮凳。 墻壁上照例是手繪的百鬼夜行圖,釘貼了十幾張寫了寥寥幾字的白紙。 刺青師說那是記錄提前預約的,他記性不太好。 描點,消毒,穿刺。 感覺才坐下幾分鐘,連椅子都沒捂熱,就打好了。 刺青師的技術很好,消毒到位手法專業(yè),穿入那刻沒什么感覺,反倒是已經穿好后,才隱隱覺得有些疼與癢。 老板忙活著在賀承雋臉上比劃,見怪不怪道,“那是你的心理作用,別去想就不疼了。” 時溫顧不得照鏡子欣賞自己輕微紅腫,但是添了新鮮玩意兒的下唇,全部注意力都在賀承雋臉上。 賀承雋本身屬于陰柔掛的長相,偏生不間斷留著寸頭,給他五官襯的棱角鋒利,現(xiàn)在右側眉毛根部因疤痕斷了一截,還多了個銀色眉釘。 帶給人的壓迫感一下子增添許多,面無表情向人投來目光時總覺得自己像被猛獸盯上的獵物,無端戰(zhàn)栗。 但也因此更打眼了,帥的讓時溫根本離不開目光。 賀承雋舉臂輕彈時溫白嫩的額頭,牽起她的手跟老板去外面柜臺結賬。 方才一進來的時候,時溫就已經注意到掛在柜臺后,有一張是在鎖骨處紋了一行字母的照片。 出來后又一次看到,便忍不住走上前細細多看了幾眼。 無意識流露出喜歡的扭頭,對動作強硬塞錢給老板,正在和他閑聊的賀承雋講,“賀承雋,你看,你也可以在鎖骨上紋一串這樣的字母,遮一下那條疤?!?/br> 賀承雋和刺青師聞聲,一齊將目光投來,刺青師剛打算勸還是別在傷口處再紋了,會牽動傷口二次疼痛的,卻被賀承雋打?。?/br> “紋什么?” 時溫蹙眉想了會兒,沒什么頭緒,她不想讓賀承雋憑空紋一些沒有意義的字母在上面,又不知道什么才是有意義的。 才準備回,要不以后想到再紋吧,卻突然睨到從樓梯上緩慢下來的一只,慵懶的黑色短毛貓。 霎時想到家里那只乖巧的黑貓,時溫脫口而出,“就紋個時眷的拼音吧,眷是眷顧的眷。” 賀承雋稍怔了下,沒說同不同意,反問時溫為什么是這個詞,得到時溫毫不猶豫的回答,“因為希望時光能眷顧你啊。” 當時給時眷起這個名字,不僅是因為私心想用她和賀承雋名字里的字組合,也是因為這個詞代表的含義很好。 shijuan. 希望時光眷顧,時間眷愛,世界眷賚。 賀承雋眸光中全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撫摸小黑貓的時溫,滿溢溫柔而不自知,朝對面的刺青師客氣道,可能還要再麻煩你一次了。 刺青師對上面前目光堅定的賀承雋,一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低聲勸說他,別沖動,再想想,是真的很疼。 卻得賀承雋無所謂的笑,“沒事,紋吧。” 不愿讓時溫看見自己受疼的樣子又自責,賀承雋找了個借口,說要和刺青師說些男人們的悄悄話,不能讓她聽。 就將時溫趕出里間,讓她繼續(xù)去和外屋的小黑貓玩。 自然不知胸肌壯碩腹肌分明,偏白皙的肌膚線條緊實而流暢的賀承雋斜靠黑色躺椅上,閉眼緊咬后槽牙不出聲,冷汗卻不斷從額角冒出。 被刺青師笑著調侃,這是得有多喜歡,不惜二次受疼也要博美人一笑。 賀承雋忍痛嘴硬,也沒有多疼,只要她喜歡就好。 最后再用刺鼻酒精消了兩次毒,原本與左邊鎖骨并列的那道傷疤上,赫然顯現(xiàn)出一排周邊泛著紅腫的黑色花體英文: juanshi. 賀承雋翻身踩地,抓起一旁擱放的白t,強忍鎖骨鉆疼,三下兩下套上,撐起右側衣角蹭了把額角的冷汗。 抬頭對刺青師道謝,說了句‘麻煩你了’,又要掏錢給他。 卻被刺青師不由分說的擋回。 手中整理銀色器具,刺青師不接受反駁地對賀承雋說,別給,再給錢他就真翻臉了。 “在這這么久了也沒見你漲過價,下次叫你出來喝酒別說沒空就行了?!?/br> 第20章 指甲油 原來玩笑話里,通常都夾雜真心…… 完全擦黑的天空中繁星點點, 一顆明一顆暗的閃動,朝躲在云層中還沒睡醒的月亮眨眼。 夏日的傍晚總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勾引飯后睡前無所事事的人們出門來散步乘涼。 穿大短褲二股筋的、趿拉板兒啪啪拍打的、搖著大蒲扇喊熱的、穿超短裙小吊帶的。 什么打扮的人都有。 但大家異曲同工的表現(xiàn)出輕松愉悅, 沉浸在悶罐子的快樂世界中。 哪怕已是暑假,學校街里生意仍異?;鸨總€小吃攤前都圍堵不少饞嘴的人們。 手端奶茶、嘴嚼小吃的摩肩接踵,留下一地殘余垃圾后分道揚鑣,沒人知道他們下一站會是哪里。 走出刺青店斜對面就是臺球廳, 越過外面擁擠喧雜的人潮,還能看清奶茶店里又三三兩兩, 聚集起很多正排隊等奶茶的人。 說話的揚笑的, 撅嘴的溫柔的, 組成比奶茶香味更清甜的迷人氛圍。 當然,其中不包括時溫。 從發(fā)現(xiàn)最后紋好的那串字母后,時溫就開始咄咄逼人地問賀承雋,是不是沒有好好聽她說話。 她明明說的是時眷,不是眷時。 賀承雋也不多解釋, 一刻不肯放的牽著時溫的手, 任由她鬧小脾氣掙扎亂甩也不松開,一路帶她進到奶茶店,上了二樓臺球廳。 “賀承雋,別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過這個罪名, 你就是沒好好聽我…” 時溫被賀承雋帶到休息間時, 嘴巴里還在喋喋不休。 盡管下唇傷口處隱隱泛疼,但仍想以此討伐他。 猛然想到了些什么似的,隱了話尾,語氣意外又摻點小傲嬌, “不是吧?賀承雋,別告訴我你這么rou麻,這串字母是眷戀時溫的意——” 賀承雋手勁稍大把時溫推到屋里,一把甩上門,將她抵在門后俯身壓了上去。 沒有開燈的屋子滿是黑漆,曖昧完完整整把他們兩個人圈在里面,拉他們沉浸、陷落。 炙熱的粗糙大手觸上細嫩白頸輕輕捏握,軟唇覆上時溫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吞下所有未出口的話語。 時溫還沒說出口的念叨全被隱匿,閉著眼睛雙手勾上賀承雋的脖頸,貼上他柔軟的唇。 以為他會像之前無數(shù)次那般留下血漬,卻意外地沒有感受到,除了唇瓣張合,牽動唇釘上看處以外的疼痛。 那是一個很輕緩很溫柔的吻,讓時溫有一種深陷其中的感覺,仿佛她是他捧在心尖的寶物,小心翼翼的珍惜愛護。 月光無法破窗而入,星子也被墻面格擋,室內一片漆暗。 窺不見室外躁動,憑剩霓虹燈牌閃爍的微弱彩光。 時溫竟還有心思分神去想,賀承雋每次吻她的時候都喜歡卡著她的脖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習慣。 但不得不承認,她還挺喜歡這種被他完全掌控的感覺,讓她感覺她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一分一毫都不允許別人窺探、惦記、甚至掠奪。 “走神?” 賀承雋緊貼她的唇,壓低聲調吐出兩個字,就將時溫天馬行空的思緒喚回。 也感受到某處,不同于柔軟唇瓣的差異。 若是給了其他姑娘碰到這種情形,一定會臉紅害羞的當做不知道。 哪怕知道也定然不會說出口。 但時溫不一樣,她向來大膽而坦蕩,不掩不藏: “賀承雋,你好激動啊?!?/br> 面前那男人眸色瞬間深了好幾個度,攏著她脖頸的手收緊些力,深切感受她脈搏漸烈的跳動,那是因他而變劇烈的心跳。 賀承雋低頭將那個溫柔的吻加深,不忘在間歇低喃一句: “怎么?怕了?” 時溫像是聽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般眉梢都飛揚,如星般閃亮的瞳孔折射出異樣引人的光彩,不輕易服輸?shù)叵蛩翎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