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時 第5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然而我愛你、韓少,夫人又發(fā)離婚證了、滿級甜誘!重生王爺太撩人、盛世婚寵:偏執(zhí)大佬請饒命、病嬌傅少的小撩精重生后被寵壞了、病弱王爺靠我續(xù)命、嫁給陰鷙錦衣衛(wèi)、女尊之霸寵小鮫妖、勸我放下屠刀,夫人你又拿它作甚、穿成小可憐后我被顧爺撿走了
但課間休息時, 卻收到賀承雋發(fā)來的, 說他今天下午沒課的微信消息。 閉眼深提口氣,時溫?zé)o語地摁滅手機。 也不知道該罵自己蠢到連他課表都能記錯,還是該罵自己中午怎么就不多句嘴,再確定一下。 雖然她從食堂打包好給賀承雋送去并不費事,但讓他吃放了有一段時間的、可能都涼了的打包飯, 總歸是不如去食堂吃現(xiàn)做好的舒服。 上課鈴準時在同學(xué)們的嬉笑談天中敲響, 欲抓緊時間同旁人分享完最后幾句心得,耳畔充斥無法消落的躁動。 時溫重新睜開眼眸,企圖等鈴聲過去后,繼續(xù)接著上節(jié)課沒講完的內(nèi)容講。 卻在偶然撩起眼皮時, 毫無征兆的注意到最后一排那個, 桌上什么書本都沒放,倦懶閑散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全部投放在她身上的男人。 那一刻,耳邊哄雜的吵鬧聲、刺耳的鈴聲、呼嘯的風(fēng)聲, 時溫一概聽不見。 她只幻聽到男人昨晚跟她的約定,明天見。 他一向信守諾言,說見她,就真的在忙完之后,立馬來見她。 不惜犧牲自己寶貴的休息時間。 見時溫關(guān)注到他,賀承雋微抬手晃了晃掌心里的手機,暗示她看消息。 時溫納悶地挑眉,趁頭頂鈴聲還沒響完,重新摁明手邊被靜音了的手機查看。 屏幕上顯示有條來自一分鐘前的微信消息: 【加倍承蒙眷顧:來聽時老師講課?!?/br> 涂了層梅子色口紅的唇彎起壓不下的弧度,眉目間不自知的流露出喜悅與幸福,時溫拿起手中的書,繼續(xù)講貫休的《十六羅漢圖》。 “…貫休在畫中將宗教神佛的面相改變?yōu)槲覀兤胀ǚ踩说拿婵?,由此就產(chǎn)生出極大的視覺反差和張力…” “…這正好也符合唐朝時期興起的佛教禪宗思想:‘眾生平等,見性成佛,人人皆有佛性’…” 見底下第一排有位女同學(xué)舉手,時溫止住話音,平舉掌心示意她站起來問問題。 女生爽快大方的站起身來,腦后馬尾隨動作一晃一晃,聲音干凈純粹,“老師,什么是‘見性成佛’???” “‘見性成佛’就是佛教禪宗認為,只要‘識自本心,見自本性’就可以成佛?!睍r溫讓女生坐下,沒被這個不屬于自己專業(yè)領(lǐng)域的知識難住,順著女生的問題繼續(xù)往深里講。 “‘識自本心,見自本性’這句話的意思是:只有人認識到自己的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才能知道自己本性的素質(zhì)修養(yǎng)有多高…” 女生好像對關(guān)于佛教的知識頗感興趣,之后又逮空多問了時溫幾個關(guān)于佛教方面的知識,才在周遭同學(xué)稍顯不滿的情緒中,不滿不舍的坐下繼續(xù)聽講。 因為要回答女生接二連三的關(guān)于佛教的問題,導(dǎo)致時溫后面不得不加快語速,才在下課鈴響起時,堪堪把這節(jié)課的內(nèi)容講完。 同學(xué)們在得到時溫‘這節(jié)課就到這里’的指令后,接連拿好書本站起身,成群結(jié)伴地從前后門魚貫而出。 男生們勾肩搭背約定等下什么時候打游戲,要不先打完球再吃飯;女生們胳膊挽胳膊討論晚飯吃什么,新追的劇有多好看,又新買了什么高性價比的化妝品。 也有不少要繼續(xù)去圖書館點燈奮戰(zhàn)的學(xué)生,打劃趁大一都是基礎(chǔ)課,多考幾個證備用。 時溫在人流涌動中合起講臺上鋪開的《中國美術(shù)史》,關(guān)掉投影儀也準備去最后一排找賀承雋。 又被那個愛問佛教知識的女生攔住。 女生左手拿一個空白的橫道筆記本攤在講臺邊上,右手握著筆,求知若渴的大眼中發(fā)散出探尋意味。 “老師,您剛剛上課講的那句‘識自本心,見自本性’里的本心,是指我們?nèi)说某跣膯???/br> 時溫沒有多想,以為她就是單純的好奇佛教知識而已,停下手中的動作,略微思索后偏頭給她講: “‘本心’是佛語中的一個專有名詞,代表眾生的真心本性,說明白點就是‘本我’,是指每個人都有的佛性。” “依我個人所見,這句話里的‘本心’是指清靜心?!?/br> 女生點點頭似是明白了,趕忙低頭在橫線本上把時溫說的話記錄下來,又問她另外一個問題,“那老師,您說我們?nèi)说摹拘摹瘯桓淖儐幔俊?/br> 投影屏幕卷起白光消散,臺下座位上的人早已全都走光。 徒留最后一排被落日余暉青睞的男人仍保持之前的姿勢,目光緊攫著站在講臺后的女人。 賀承雋一絲不落地看時溫指尖微曲勾了把耳邊碎發(fā),露出白凈圓潤的耳朵,偏頭十分有耐心的給旁邊女生講解,聲音不急不躁: “把‘本心’展開來說可以是‘本來具足的真心本性’?!?/br> “什么是‘本來’呢?就是’本自無來今亦無去,本自不生今亦不滅‘,或者是’本自無增今亦無減‘,也就是說’本心‘是眾生具足的?!?/br> 中途女生低頭記筆記時有幾個字不確定,把本子移正指給時溫看,時溫為她描述具體是哪些字后,又接著講: “《黃檗禪師傳心法要》中有:“為眾生時此心不減,為諸佛時此心不添”,意思是縱然眾生日后墮落地獄或成佛作祖,這顆‘本心’亦不會減少或增加?!?/br> “所以依我個人所見,我覺得無論是否是修行中人,無論曾經(jīng)歷過什么波折坎坷。” “一個人只要堅守自我的信念和底線,本性或許會被改變,但本心永遠不會變。” 女生聞言懵然良久,回過神來受益匪淺般一個勁兒地點頭表示認可,嘴里夸獎時溫的話一句接一句,“時老師你真的好厲害啊,知道的東西這么多?!?/br> “我以前也問過別的老師關(guān)于佛教的問題,但他們都不知道,光說讓我自己回去看書?!?/br> 之前刷南江論壇,她一直覺得時溫是個空有其表的花瓶,這么年輕沒任何閱歷就能來南江大學(xué)教書,而且穿戴打扮和開的車都足以彰顯她的優(yōu)越家境。 肯定是家里砸錢托關(guān)系,才能讓她來大學(xué)當(dāng)老師鍍金。 僅上過時溫的一堂課后,她就覺得時溫和以前的所有老師都不同。 以前的老師們講課不能說不好,但大抵是因為在日復(fù)一日中把激情都磨光。 講出來的東西太中規(guī)中矩了,只會照著ppt念課本,偶爾發(fā)散也是淺嘗輒止。 可時溫不同。 她能抓住一個知識點一直深剖,也能同時將若干個知識點講的面面俱到。 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按照課本念,但課本上的知識她有一個沒落。 她還曾懷疑過是不是時溫在私下里花了苦功夫備課,把所有能想到的方面?zhèn)潺R,或者是花錢找人傳授經(jīng)驗,才講那么好。 但時溫方才給她講那些關(guān)于佛教的知識時,根本沒有翻講臺上的任何書本,也幾乎沒有什么停頓,信口拈來。 這是沒有一定的知識涉獵和積累所達不到的。 她注視著時溫整理好桌上屬于自己的東西,把沒用完的粉筆放回粉筆盒里,唇角帶笑道,“術(shù)業(yè)有專攻,老師是人不是神,有不知道的東西也很正常?!?/br> “那時老師您為什么會知道這些???您信佛嗎?”女生繼續(xù)追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經(jīng)過時溫之前那番耐心的講解,她已經(jīng)從內(nèi)心抱有懷疑轉(zhuǎn)化成徹底喜歡上這個,長得漂亮又有豐富內(nèi)涵的女人了。 “我啊,我是唯物的無神論者,只是以前讀過些關(guān)于佛教的書罷了?!?/br> 說話間,時溫從自己的筆記本上利落的扯下一張白紙,拿筆刷刷在白紙上寫下好幾個書名,遞給女生。 “想學(xué)習(xí)更多的話,可以回去看看這幾本書,我覺得寫的挺好的,既沒有淺嘗輒止也不會生澀難懂?!?/br> 女生接過掃了兩眼,當(dāng)成寶貝一樣夾在筆記本中,連聲對時溫說‘謝謝老師,老師你真好’,臨離開前還不忘轉(zhuǎn)身對時溫真誠夸贊一句: “時老師,您真的很漂亮,很有氣質(zhì),課也講的很棒,我也想努力成為您這樣的人?!?/br> 一鼓作氣說完,似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轉(zhuǎn)身小跑出了教室。 時溫注視女生跑走的背影心情格外歡愉,這是自她來南江當(dāng)外聘教師后第一次被肯定,還是被學(xué)生面對面夸獎。 說不開心、沒有成就感是不可能的。 抱起東西載著歡悅,時溫走下講臺朝最后一排的男人走去,眉尾飛揚,嗓音掩不住小得意,“怎么樣?時老師課講的還不錯吧?” 賀承雋撞進她明媚清澈的琥珀色瞳孔,胸腔微震發(fā)出聲嗯,道了句渾不相干的話,“無奈人心漸開明,貪嗔癡恨愛惡欲?!?/br> 時溫不由自主地秒接,“酒色財氣集一身,自造地獄不可拔。” 接完才有些新奇的詢問他,“看不出來啊賀承雋,你信佛?” 賀承雋搖搖頭,否認道,“我也是唯物的無神論者?!?/br> 時溫眨巴眨巴眼,拖長調(diào)子‘哦’了聲,覺得話題到這里就該轉(zhuǎn)了,卻又聽見對面賀承雋似呢喃般自言自語道,“但我現(xiàn)在信了?!?/br> 前往停車位的路上,時溫不停糾結(jié)賀承雋那句無厘頭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連他手里什么時候多了個塑料袋都沒注意。 奈何他閉口不談,時溫只能空懷好奇不得其解。 待她再從那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中回神,才發(fā)覺賀承雋開車行駛的路不是回別墅的路。 而是一條她以前根本沒見過的小路。 賀承雋沒開導(dǎo)航,時溫也沒辦法知道最終目的地是哪兒,除了問他別無他法,“欸,賀承雋,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俊?/br> “不會是要把我賣到山里去給別人當(dāng)媳婦兒吧?那怎么著開價也得開高點,低于8位數(shù)我可不同意?!?/br> 賀承雋聞聲撩眼從后視鏡內(nèi)瞄她一眼,復(fù)又移回視線,專注于前路,“8位就夠?” “再多你也沒有了啊——” 唇邊隨意說著,從窗外轉(zhuǎn)回的視線透過后視鏡與賀承雋若有所思的目光對上,時溫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鬼話: “欸,不——” 才剛想逃避話題,就被賀承雋的哂笑聲截斷,嗓音含欲勾人心弦: “嗯,知道了?!?/br> “原來是惦記我的錢。” 第42章 一百萬 和他在一起沒少讓你受委屈吧? 白色勁派越野時而行駛在崎嶇不平的荒涼小道中, 兩旁皆是枝杈交疊、遮天蔽日的枯樹。 又在一轉(zhuǎn)彎的瞬間并流通向?qū)掗煷舐?,入目一片花紅柳綠,落日西墜。 速度不緩卻分外平穩(wěn), 時溫始終沒感覺到顛簸。 可她這一路,卻連音樂都忘了放。 自賀承雋似笑非笑地得出那個意外結(jié)論,車內(nèi)登時寂靜無聲,仿佛空氣都停止流動。 僅剩大發(fā)慈悲的如血殘陽,為稍顯冷沉的空間帶來一晃而過的明亮。 時溫前半段沉思賀承雋在教室嘀咕的那句話, 到底是什么意思;后半段和賀承雋瞎侃,結(jié)果被他認為她是圖他的拆遷款。 還沒來得及解釋, 就到達目的地。 車子熄火于一戶嶄新的大院門前, 白墻勻蓋紅磚、黑色大門虛掩, 靜聽有吵鬧歡笑。